罗和索伊卡一路狂奔，几乎是靠着本能冲到了医院。记忆里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耳边呼啸的风声。
看着拉米被推进急诊室，罗立刻焦灼地四处寻找父母的身影。索伊卡则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呆呆地站在急诊室门口，眼泪无声地失控滑落。
原来，当她凝视深渊时，深渊也早已回以凝视。
弗雷凡斯的日常、珍视之人的笑容在她脑中疯狂闪回……不，还不到结束的时候！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她猛地抹掉眼泪，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转身冲出医院，飞奔至奈亚家。却只得到奈亚昨夜就已随父亲接到政府消息紧急离开的消息。她毫不迟疑，立刻又跑回家中。
蒂娜正站在甜品店门口，神色凝重。
“索伊卡，军舰提前到了。”
“什么？”
“你要去干什么？”
索伊卡没有回答，径直绕过母亲，飞快地翻找出自己藏匿的所有私房钱。
蒂娜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没有追问，只是轻声嘱咐：“十点，港口见。”
只剩半小时了。
索伊卡冲向离家最近的武器店，买了两件防弹衣——她清晰地记得，罗的父母死于枪击。
若此时有人从高空俯瞰这片纯白的街道，只会看到一个时而停滞、时而疯狂移动的小黑点。
在一次短暂的停顿中，她遇见了熟悉的修女，急促地丢下一句：“千万别带孩子走人道主义通道！”不等对方理解，她便再次消失在人潮中。
奈亚和妈妈已经安全了，现在只剩下你，罗。
罗，对不起，是我让灾难提前了。我会拼尽一切去弥补。
当她再次赶回医院时，急诊室门口已混乱不堪，拉米已被转入普通病房。患铂铅病的人激增，医院里弥漫着恐慌。
“罗！”她找到男孩，将防弹衣塞给他，“让你父母穿上，最好一直穿着。”
“索伊卡姐姐……”病床上的拉米虚弱地呼唤着。看着女孩戴着呼吸机的模样，索伊卡在心里死死咬住一句话：现在绝不是哭泣的时候。
“嗯，拉米最乖了。”她坐到床边，紧紧握住那只冰冷的小手。
“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嗯……”拉米在药力作用下昏沉地睡去。
索伊卡轻轻放下拉米的手，打开床头的柜门，悄然发动能力，将柜内空间变成了一个微型的冰窟，储存了几块不会融化的寒冰。
罗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神锐利而复杂。他刚想开口，却被索伊卡猛地按住肩膀。
“你？”罗能感到她指尖传来的巨大力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听着，罗，”她的声音低哑却异常坚决，“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绝对不要对这个世界绝望。”
“？”一股寒意窜上罗的脊背，他黑色的眼睛死死盯住她。
“还有…对不起，罗。都是因为我……”强忍的泪水在此刻彻底决堤，“我刚才告诉你的那场灾难，原本该在你十岁时才发生。
“什么？”罗的瞳孔骤然收缩。
“都是我错了…因为我擅自透露了别人的命运，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她的声音被哽咽打断。
她明明清楚蝴蝶效应的可怕，却仍可悲地心存侥幸，妄想拯救所有人。
知晓未来就能改变现实吗？以为自己拥有特别的能力就能救下别人吗？
太差劲了。太令人失望了。
漫长的沉默。罗的表情在阴影中难以辨认，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冷得像冰：
“‘原谅’？”他嗤笑一声，语气尖刻，“别开玩笑了。你以为这种事是能轻易被‘原谅’的吗？”
索伊卡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但是，”他的声音略微压低，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冷峻和审视，“你说出了真相。至少现在，我们不再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待宰羔羊了。”他的目光扫过病床上的拉米，扫过窗外混乱的街道，最后再次钉在索伊卡脸上，“…或许我还能做点什么。情报本身就是武器。”
他上前一步，并非安慰，而是用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拍了拍她的肩：“所以，收起你的眼泪。后悔和道歉改变不了任何事。如果你真的感到愧疚，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尽管恐惧即将降临的、可能失去家人的未来，但此刻他更憎恶无力的等待。
“那罗，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军舰马上就来了，可以带上你父母，我来抱拉米，你去……”
“不了，”罗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斩钉截铁，“我会和我的家人在一起。”
“可是！！”
“你快走吧，军舰不是要开了吗。”
已经九点五十五分了。她不甘地再次追问，得到的仍是相同的答案。
罗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索伊卡上前，用尽全力紧紧抱住他，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不会忘记的。”
说完，她冲出病房，一边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泪水，一边向港口狂奔而去。
罗望着窗外那个瘦小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回到拉米的床边坐下，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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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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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向历史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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