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如果可以，我想改造这个世界。
这种目标真的能实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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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娜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
“！”她震惊地发现身边有个刚起身的男人，吓得几乎要叫出声。对方注意到她的动静，回过头轻声说了句“早安”。
“你可以再睡会儿。”青雉说着，走向洗漱间。
“不用了……”蒂娜翻过身，避开他小麦色肌肤和衬衫下线条分明的脊背。
她属于醒了就难再入睡的类型，索性起身整理衣物。她简单绾起温婉的发髻，打算去隔壁看看索伊卡。
“蒂娜，”青雉已穿好深蓝衬衫，手里拿着领带，“能帮我一下吗？”
妻子为丈夫打领带……这样的日常她还不习惯。
她接过来，动作有些生疏地替他系上。
“你喜欢那个索伊卡吗？”青雉低头看着她发顶，忽然问。
“当然喜欢。她和从前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好像没那么自信了。”
“这样啊……”他低声应着。昨夜听蒂娜说起索伊卡的事，他并非不震惊——
“我的女儿，却又不是我的女儿”。可比起这个，他更在意蒂娜的感受。
“好了。”蒂娜追求完美，反复调整了五六次才满意。
“谢谢。”他在她额上落下很轻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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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隔壁舱房内，索伊卡正对着一本书干瞪眼。
昨晚混乱的睡眠让她彻底通宵，此时头脑昏沉却无法入睡。
书里的故事再精彩，她也一字都读不进去。
她合上书，打算去吃个早餐再回来补觉。
刚推开门，就撞见已经衣着整齐的青雉和蒂娜。
“正想去找你呢，”蒂娜颊边还带着一丝薄红，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早上好，一起去吃早餐吧。”
索伊卡默默跟上两人的脚步，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一家人共进早餐……这种体验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也太过沉重。
她本该将注意力转向别处——晨光中瑰丽的海上日出，甲板上正在填装炮弹、擦拭甲板、秩序井然的海兵——
可她却只觉得胸口滞闷，仿佛整个世界都隔着一层灰翳，再鲜亮的色彩落进眼中也只剩下沉寂的灰。
到底缺了些什么？
也许缺的是她早已遗失的、安心享受光亮的资格。
三人走进海军用餐的小饭堂。
索伊卡抬眼一看，顿时呼吸微滞，
鼯鼠中将，巴斯提尤中将，甚至还有年轻时代的斯摩格和日奈……
众人看见青雉，纷纷打招呼。
“这位就是你的妻子？”年轻的斯摩格叼着饭后的烟，打量蒂娜。
“嗯，她叫蒂娜。”青雉为她拉开椅子。
索伊卡自己伸手去拖沉重的木椅，有些吃力地想爬上去——
她心想，既然对方已经知道我不是他真正的女儿，其实也不必勉强履行什么父亲的职责。
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托住她的腋下，轻松将她抱上了椅子。
是青雉。
她低下头，极轻地道了声谢，就捧起汤碗小口啜饮。
好尴尬。快点吃完，快点离开这里。
可青雉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得让她一时怔住。
“噢？你居然还有个女儿啊！”
索伊卡在心里苦笑：……其实我也没想到。
“你女儿真可爱。”
“为什么不住到海军家属区？每天能见到女儿的话，抓海贼也会更有干劲吧！”
蒂娜流畅地接下所有对话，索伊卡自始至终沉默。
她忍不住庆幸：有个“嘴替”真是太好了……
“喂，小鬼。”从他们进门起就沉默注视着她的巴斯提尤中将忽然开口，目光锐利地定在她脸上，“你右眼上的那个……是胎记？”
“是、是的。”索伊卡差点呛到，蒂娜看着她局促的反应轻轻笑了。
“真让人嫉妒啊，不仅妻子漂亮，连女儿都这么可爱。”巴斯提尤毫不掩饰地打趣，青雉没回话，席间漾开一片笑声。
“报告！军舰距红土大陆仅剩五百米！”
一听到这消息，索伊卡几乎是立刻囫囵吞下剩下的早餐，独自转身走向甲板。
她已能清晰地看见军舰正前方那道仿佛接天连地的暗红色绝壁。
恢弘、压抑、如同不可逾越的命运之墙扑面压来。
她应该感到激动才对。可那一刻，充斥内心的却只有一片无声的暗沉。
那片巨大阴影笼罩下来的，是她无力承担的罪孽、无法回溯的过往，和一个她根本不配拥有的、“家”的幻影。海浪在船底翻涌，却像一声声沉闷的拷问，重重撞进她空洞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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