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千羽将手中剩余的石块依次朝水人掷去，可惜水人连擦伤都没有，那些石块不是飞得太近就是太远，距离刚刚好的，方向又偏移得离谱。
荣千羽怒捡石块，疯狂地朝水人砸去，其中有一枚石块从水人肩头擦过，带起了一小串水珠。
荣千羽还想继续扔石头，一只大手从她身后伸出，握住了她的手臂。
“你这也叫训练？”纪寻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嗯，怎么不算呢？”荣千羽边说边将头向后仰，她看见了纪寻安的下巴。
纪寻安的下巴十分好看，弧度十分完美，不会太窄，也不会太宽，不会太收，也不会太翘。
“不要用整条手臂甩来甩去，用前臂发力，手腕控制方向。”纪寻安伸手将荣千羽的脑袋扶正，“保持气息平稳，没打中也不用急，越急手越不稳。”
荣千羽问：“怎么可能不急，打不中很慌啊。”
纪寻安松开荣千羽，“有什么可慌的，打不中上去砍便是了。”他伸手在一旁的树上摘了片叶子，夹在食指与中指间，“稳住气息，瞄准了再出手。”
叶片随着纪寻安翻动的手腕射出，直直地穿透了水人的眉心。
“哇哦。”
“你也别捡石头了，合欢宗还不至于寒酸成这样。”纪寻安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卷起来的布包，他将布包摊开，原来是一套漂亮的叶型飞刀。
荣千羽双眼发光，赶忙接过飞刀，笑嘻嘻地朝纪寻安道谢。“送给我的吗？谢谢大师兄。”
“嗯？大师兄偏心了。不但给千羽开小灶，还送千羽飞刀了。”路烟也凑了过来。
“大师兄，你怎么偏心呢，快给师姐也送一套。”荣千羽得了便宜还卖乖。
纪寻安：“......”
路烟笑了，“嘿嘿，我开玩笑的。我来看看千羽练得怎么样了？”
“呃......就那样吧，哈哈。”荣千羽摸着后脑勺，开始转移话题。“上次在山里，师姐的水刃特别准，应该不需要水人特训了吧？”
“水人可不是只会当活靶子。”纪寻安轻哼一声，“路烟已经开始第三阶段的训练了。”
陪练水人一共有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水人是固定的靶子。
第二阶段，水人会按照设置好的路径有规律地移动。
第三阶段，水人会开始有意识地躲避攻击，它不但会朝随机方向以随机速度移动，甚至会进行局部变形，以避开那些攻击。
路烟的陪练的水人已经到了第三阶段。
琴声化为水刃快速朝水人袭去，水人以一种诡异的移动方式全部避开，路烟加快拨动琴弦的速度，琴音变得更加激昂，她操控着密集的水刃将陪练水人朝一个方向逼去，预判到水人的下一个身位后，路烟朝那个方向打出一道竖直的灵力之刃。
周身的所有躲避路径都被水刃封死，水人避无可避，灵力之刃眼看便要割开它的头部，而下一个瞬间，水人的头部竟从中间裂开，那道灵力之刃就这么从缝隙间穿了过去。
水人毫发无伤，开始得意地扭动起来。
“唉。”路烟的叹气声传来。
荣千羽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灯泡。“路烟师姐，你也太厉害了！”
“可惜还差得远呢。千羽，我们一起努力！”
“好！”
两人再次回到各自的区域训练起来。
经过纪寻安指点，荣千羽好像摸到了一点窍门。她握住飞刀尾部，食指搭在刀背，将飞刀举起到眼侧，屏住呼吸，瞄准了水人的胸口，扎中了水人的肚脐。
“哈哈，还行。”荣千羽自我感觉良好。
差不多练了一个时辰，荣千羽开始有了些感悟，她收起飞刀，拿出了一小叠符箓。符箓与飞刀的手感差别很大，重量、飞行轨迹都很不一样，荣千羽又花了不少时间才适应了符箓的攻击手感。
不知不觉便练到了酉时，纪寻安让两人停下休息。“今日便练到这，之后每隔三天我会让水人陪练一次，好了，都回去休息吧。”
水人化成一滩浸入地面，荣千羽与路烟也各自回了院子。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荣千羽的训练用假人从固定在地面，过渡到挂在树枝上来回摆动，最后变成在一堆起风符里旋转跳跃。
第二次水人训练时，荣千羽在师兄师姐略微惊讶的眼神里轻松打过了水人的二阶段。
山上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树叶落了又新生，冰雪堆积又融化，不知不觉，竟已过了一年。
这一年内荣千羽成长了许多，合欢宗的心法、剑术都已大致学会，各属性符箓画了一大堆，还顺带炼了一些小工具，比如刻上了荧光符文的提灯3.0，比如会在特定时间发出叫声的机械小鸟，比如用来代步的灵力驱动滑板1.0。
然而修为仍然增长缓慢。
“可恶啊。”荣千羽一斧子将木头劈成柴堆，“一年了，怎么才炼气三层！越往后需要的灵力越多，这要何年何月才能筑基？”
荣千羽拿着树枝在地上算起来。
“路烟师姐修炼六年才练气十层，我修炼一年练气三层，按照这个数据推测，等我筑基都得四十了。看来得抓紧时间保养，不对，抓紧时间准备偷点灵气了。”
偷灵气这件事情，荣千羽在心里构思过很多遍了。她手里只有一张随机传送符，最简单的传送符也是中阶符箓，荣千羽试过临摹这张符，但从未成功，所以她只有一次机会。
最简单保险的方法是让传送符绑定一个吸灵阵法一起传送，然后通过在合欢宗设置对应阵法进行灵气传输，但合欢宗没人会阵法。
荣千羽想到的另一个方法，则是让传送符持续生效，从而保持传送通道的开启状态，之后再从通道一端抽吸另一端的灵气。
如果才能让传送符持续生效这件事让荣千羽夜不能寐，传送符激活的瞬间便会撕开空间裂口，带着符箓绑定的对象进行转移，若要让空间裂口保持打开状态，除非那个被传送的物体，一直保持着被传送的状态。
纪寻安和路烟也发现了荣千羽最近的异常。她每日都顶着鸡窝头和黑眼圈来晨练，面容憔悴，步履缓慢。她的院子也不再有炊烟升起，这段时间应当都是靠辟谷丹充饥。
“千羽，你没事吧？”路烟担心地捏了捏荣千羽的手。
荣千羽嘴角勾了勾，让路烟不要担心。
纪寻安伸手探了探荣千羽的灵气流动，没有问题。“气息和灵力都很平稳，看来只是纯粹没休息好。又准备干什么大事？”
“猜得没错，确实是大事。”荣千羽歪嘴一笑，也不继续解释，头也不回地朝小院走去，她已经有了思路，准备动手实施了。
院子里纸张散落一地，每张纸片上面都涂画着荣千羽的构想，但现在她已经不需要这些纸片了。掐了个清理诀将院子清理干净后，荣千羽打了个响指，一只机械小鸟从她房间的窗口飞出，停在了院里的石桌上。
这是荣千羽炼制的闹钟鸟，每日卯时会发出鸟鸣，叫荣千羽起床。
荣千羽拿出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还蕴含着灵气的灵石，塞入了小鸟的胸腔，然后她掏出灵器刻刀，在闹钟鸟的双翼分别刻上了两道起风纹。
闹钟鸟被荣千羽的灵力唤醒，它扇动翅膀，带起一道小小的旋风。
荣千羽闭上眼深呼吸，在脑海中再次将步骤演练了一次。“好，成败在此一举！”
传随机传送符与闹钟鸟绑定，二者同时被荣千羽激活，闹钟鸟身体穿过了传送口，见它身后拖起风尾，荣千羽立即在院子里打出一枚起风符，同时放出自己的灵力朝闹钟鸟卷起的风尾缠去。
荣千羽的风灵力像穿针引线般，将闹钟鸟卷起的风和起风符唤起的风紧紧地缝成一道小小的龙卷，当其中一部分风被传送的同时，起风符又会源源不断地生成新的旋风填补进去，就这样，一条风之通道将空间裂口撑了起来。
想要维持这条风之通道，就需要保证起风符一直生效，荣千羽只能将自己的灵力持续不断地输入设置在院子里的起风符，好在与她设想的一样，风之通道开始旋转起来，在荣千羽风灵力的引领下，风眼开始吸引通道对面的物体。
树叶、花瓣还有细小的枝条，通通从风之通道涌了进来。
“谁让你吸这些垃圾了！这蠢鸟飞哪去了，到空旷点的地方去啊！”荣千羽心里暗骂。
就在荣千羽灵力即将耗尽之时，一大团空气从通道另一端被吸入，荣千羽在这股空气中感受到了浓郁的灵气，她用尽自己剩余的灵力，将这道灵气抽出一条与起风符连接起来。
起风符开始吸收通道对面的灵气，接近溃散边缘的风之通道再次凝聚成形，这条西气东输管道竟保持住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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