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阴沉,如同月球坑洞的颜色那般深重,连让人强颜欢笑都难以做到——一片灰暗的天。
当太宰治赶到时,他什麽也做不了…
不,即便他早点赶到,依旧什麽也做不了。
他身上除了没用的外套,没用的手机,和没用的脑袋,什麽也没有,此刻忽然想起,某个人要他在身上带着枪,他是怎麽回应的呢?
啊啊,现在哪有时间想那种东西。
少年愣愣地站在那,思绪一片杂乱,却又意外的清醒,视线只是盲目的追随着那暗黄外套的男人,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消防队员浇灭那里的火,又望着那里,只是看着那里,心里不知在想着什麽。
「织田作。」
男人回过头看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劝你别那麽做,就算那麽做…」
「就算我那麽做,也挽回不了孩子们。」
「…那些傢伙还残存一些兵力,他们的老巢在…」
「他们的老巢我已经知道在哪了,因为我收到邀请函了。」
两人神色各自晦暗。
「你听我说,听说刚刚首领出席一场秘密会谈,对方是异能特务科,这次的事件可能还有内幕。」
太宰的语气貌似十分平静。
「没什麽内幕啊,太宰。」
男人…
不,织田作之助的声音低沉,
「…一切都结束了。」
「织田作。」
彷彿听见少年心跳的紊乱,
「原谅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是你听我说…
你必须找到某个依靠,什麽都可以,期待未来会发生什麽事,一定有你所期待的事。」
他的语气逐渐激动,随后又趋于平静,
「我问你,织田作,你知道我为什麽加入Port Mafia 吗?」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或许也正好奇,
「因为我期待在这里遇到些什麽。」
少年回眸,眼中的情绪无非是坚定抑或淡漠,
「暴力与死亡,本能与**,只要接触这些暴露在外的情感,我就有机会接触人的本质,这麽做或许
…或许可以找到某个活下去的理由。」
他的眼神没有聚焦,像是在思考着什麽。
「我原本,想成为小说家。」
闻言,太宰抬眼望向他,
「我觉得只要再回头杀人,就会失去写作的资格,所以我决定不再杀人。」
话间,天边雷声渐起,电光亮得使人眼睛发酸,
「织田作…」
「但,也到此为止了。」
说着,他向前迈出一步,随后步伐不再犹豫,而身后的少年也再控制不住,
「不要去,织田作!」
他伸出手,妄图抓住对方,哪怕只是一片衣角,
「轰——」
闪电与雷声如同火花同时迸发,如同宣告此刻的败落。
他抓不到织田作,一如当时织田作没抓住奔向敌人枪口的他,只是当时织田作能够「救」他,而如今他却什麽也做不了,他阻止不了织田作走向枪口,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麽要这麽做。
「织田作!」
他不明白为什麽此刻希望织田作只是好好活着就好,可他没有能力,唯能将希望寄託于这最后的呐喊。
赭发男子并未停下脚步,少年在半空中的手也无力的落下,死亡明明是那麽的美好,此刻他却想拯救织田作,雨越下越大,说来真可笑,他竟然连伞也没带,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觉得若能这样下去,生病后死去也不是坏事。
秋天的雨和人心一样善变,来到Mafia 大楼底下时,雨已经完全停了,天边的夕阳悄显血色,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让人看不顺眼,少年收回目光,下巴微抬,面色凝重。
「今天的夕阳和妳一样美丽呢,竹取君。」
男人注视着落地窗外的景色,怡然道。
「承蒙首领夸奖,不过,我倒是更期待今晚的夜色。」
少女抚了抚编成了辫子的雪白秀发,悠悠回着,美丽的紫瞳貌似一刻也不曾聚焦,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诡异,此刻她在森鸥外面前已没有了当初的紧张。
男人眉梢一挑,露出满意的笑容,坐回了昂贵的皮椅上,绫梅站在一旁,两人一言不发,彷彿在等待着什麽。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之后,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像是有谁直直闯了进来,虽然并不意外,但森鸥外仍恶趣味的故作惊讶,
「哎呀,太宰,想不到你会主动到办公室来,对了,我来准备红茶。最近收到了相当昂贵的北欧产茶叶。配上糕点一起吃堪称绝品——」
「首领。」
太宰打断他的话,
「您知道我为何而来吧。」
森鸥外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半晌,望向他,
「当然了,太宰,是有紧急事件吧。」
「没错。」
「不管你说什麽,我肯定都会答应的,毕竟是英才太宰的想法,毕竟是为Port Mafia 做出伟大贡献的太宰的要求,我相信即便是现在也是如此,你说对吗,太宰?」
少年静默不语,即便是他,和森鸥外这样的人说话,也得小心翼翼,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沦为他的傀儡或是被丢弃的棋子。
他沉默了很久,也许是在思考,并且思考了很多,绫梅用馀光观察他,并这麽想着。
「那麽,您同意为了救出织田作,组织干部级异能者小队,前往mimic本部进行强攻是吗?」
他终于开口了,而也「如愿以偿」得到了回应。
「但他是基层成员。」
森鸥外歪着头。
「当然他也是重要的伙伴。不过有必要动员干部级前往最前线,进行救援吗?」
「有。」
他语气坚定,
「当然有。」
森鸥外没再回话,空气中弥漫着沉寂,太宰在等着森鸥外给出肯定的答案,而森鸥外却故作思考,没有动作,良久,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如果…织田先生并不愿意接受某人的帮助,那麽这件事要如何处理呢?」
她缓缓抬手,让少年看清自己手上拿着的东西,那是一个大型的黑色高级信封,她的动作让太宰即使不经意也看见了上头的烫金图案,鸢色的眼瞳透出不敢置信的情绪,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接着似是想到了什麽,呼吸一滞,好像全身都像被麻痺了似的,
「原来如此。」
太宰的语气生硬得像从喉咙硬挤出来的一样,
「原来是这麽回事吗。」
他转身背对着那两人,刚进办公室时他还没发现,可如今看见绫梅和森鸥外站在一起,又想到她最近的举动,一切都有了答案。
可是,他仍然不敢相信,绫梅竟然帮着森鸥外对付他…
不,这件事在他的潜意识实则早有预料,从森鸥外将纪录传给绫梅的那天,他早该想到,所以他没办法去责怪绫梅,是吗,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绝望,现在才意识到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如果能够早一点沉沦,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失败…
脑袋又混乱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其实从来都不可靠,一直能稳定他心绪的,只是一个织田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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