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诅咒

“楚情词,今天有没有心情好点儿?”陆拾离狗腿地替楚情词接过手上的袋子。

这几天她都会这样问一问,并且已经摸清了她貌似不喜欢自己喊她店长之类的称呼。

拿捏不好分寸就喊她名字好了。

楚情词刚踏入病房,穿着蓝白条纹服的病号就端着一盘削好的苹果走了进来,甚至还别出心裁的摆了个造型。

“能下地了?”

“早就可以了。”陆拾离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端着盘子在原地跳了跳。

看着她柔顺的发丝被风带起,模样与在海底向自己游来时一模一样,楚情词心底一软带着一丝笑意坐在了床边。

“刚削的,又脆又甜,我试过了。”陆拾离如同楚情词第一日照顾自己那般,用牙签扎了一块苹果递到她面边。

楚情词垂下眼眸,目光却不是看向那一块苹果而是陆拾离隐隐透着青色脉络、霜雪似的手腕。

在她看来,这似乎比苹果更可口一些。

她心念一动将苹果咬入了口中。

陆拾离眼睛一亮,有戏!

连忙趁热打铁的开口:“那……今天可以带我去找椿妖吗?”

“可以。”

这两个从楚情的口中说出来的词对陆拾离来说在此刻犹如天籁之音!

“你先去换衣服吧。”楚情词点了点被陆拾离放在柜台上的纸袋,“里面是你的衣服。”

咦?居然是我的衣服,难道说楚情词今天本来就打算好了带自己出去的么?

陆拾离来不及多想,以防楚情词忽然反悔,她立马提着袋子钻进了旁边的洗手间里。以至于她进去之后才发现袋子里的衣物居然是春夏时节的服装。

“现在……不是冬天吗?”她朝着墙壁上的小窗向外看去,外面光秃秃的树枝透露着一股森森寒气。

但是楚情词为自己准备的,是一件白色印着暖橙色字母的白色短袖,或许是怕她冷还准备了一件与字母同色的薄衬衫,最底下是一条白色长裤。

这个天气穿出去……不管了,穿了再说,她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等陆拾离换好衣服走出门时,屋里空空的已经没有了楚情词的身影。

她连忙喊了一声:“楚情词?”

“我在阳台。”

陆拾离换好鞋子快步走到阳台门边将门拉开,“我换好啦,走……”

在抬眼看见面前场景时,她一句‘走吧’卡在了喉咙中。

本该出现的阳台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绿荫。

两条窄窄的石子路交叉在一起形成一个十字路口,一条从她脚下延伸出去,一条横在楚情词面前。

在路的两侧长着不知名的嫩青野草,混着指甲盖大小的粉白色野花。这里面陆拾离眼熟的花草挺多但是叫得上名字的只有狗尾巴草。

天空很蓝与蓬松的白云团层次分明地叠在一起,偶尔会路过一两只红色蜻蜓。

“不走吗?”楚情词转过头望向发呆的陆拾离。

罕见的,楚情词将柔顺的长发尽数挽成了一个如同松软毛线团的丸子,露出了纤长的脖颈,奶油似的皮肤在太阳的偏爱下白的发光。

她穿了一袭浅青色的丝质长裙,如同青提薄荷,绯色的耳饰添了一分浓烈的色彩。

“走啊。”陆拾离眨了眨眼走上前去,“怪不得你给我准备薄衣服,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让我在寒风中保持清醒的头脑。”

陆拾离这句话成功加深了楚情词眼中的笑意,“觉得冷?”

“不,我觉得刚刚好。”陆拾离张开手臂感受微风徐徐从指缝中流过。

在婆娑的树影间,她看见有不少青砖瓦房,或者直接是用木头盖的屋子,都十分简单,但却看上去十分温暖。

这里是属于山精妖怪的地方,她们用山野的颜色装点她们的家。

楚情词停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下,朝着古树后的一栋木屋抬了抬下巴,“她就在那里面,至于你能不能请得动她,就看你自己了。”

陆拾离目光坚毅地点了点头,暗中给自己鼓气,朝着木屋走去,在离屋门还有两三步时停住了脚步。

“请问,椿在吗?”她礼貌地喊了一声。

屋内一片寂静,回应她的只有从对面吹进来穿堂而过的风。

陆拾离打算再喊一遍,“请问……”然而肩膀上忽然被谁拍了拍,打断了她。

她回头看去,楚情词还站在原地呢,只是脸上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

等她再回过身,一根树枝不知什么时候就伸到了她面前缠上了她的腰。

因为没有在这树枝上察觉到恶意,陆拾离也就没有挣扎,任由它将自己举起放在了宽阔的树干上。

“捉妖师,按照年龄来算,你喊我一声椿婆婆也不为过。”

陆拾离侧坐在树干上左顾右看也没找到这苍老而有力的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只好对着身边深褐色纹路纵横交错的树身开口:“椿婆婆我想求您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声音又从树下传来。

陆拾离低头看去,树下正站着一名手持蒲扇轻摇的老人,花白的头发被一条开着米黄色小花的树藤束着垂落在稍稍佝偻的背上,精神状态格外的好。

而楚情词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她身侧,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那自己刚刚和树皮说话看上去岂不是傻兮兮的?好像被捉弄了……为了掩盖这一情况,陆拾离立马从树干上跳了下来,“我们需要一艘椿船来渡逝川。”

楚情词偏头靠近陆拾离小声说:“椿婆婆就是这样,一个人太久了,偶尔喜欢逗逗旁人,但绝不会误伤别人,你……别生气。”

“我才不会因这个生气。”陆拾离眼眸一转,看向楚情,与她目光相碰,“当然,我也不会生你知情不报的气。”我这人大度的很。

“你们?”椿婆婆摇扇的手一顿,看向在一边窃窃私语的两个人,“这到底是谁要请我帮忙啊?商量好了没?”

楚情词毫不犹豫抬手指向陆拾离,“是她。”

动作丝滑,显然是早已打算好了的。

“对!是我。”陆拾离摸了摸后槽牙,干脆点了点头。

椿婆婆继续晃起中的蒲扇,带着慈祥的笑意走向陆拾离,“渡逝川可是个力气活呢,但谁叫只有我有这能力呢?你想请我帮忙得先满足我一个条件才行。”

能抵抗逝川河水腐蚀的唯独只有椿这样具有强盛生命力的妖才行,不然别的木头下去转眼就变成了朽木。

陆拾离肃然回答:“您说,只要不伤天害理,我会尽力去做。”

椿婆婆:“哪至于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是想尝一尝你的手艺。”

陆拾离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皱着眉又确认了一遍,“我的手艺?!”

“对,你亲手所做,只要是能吃的。”椿婆婆用蒲扇拍了拍陆拾离的肩膀,一边说一边朝木屋走去,“我活了这么长时间也就只剩这点爱好了,一日三餐,风景四时。”

目送椿婆婆走进屋内,陆拾离一时间心里是五味杂陈,“您这不是伤天害理,是伤害自己……”

一旁的楚情词终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陆拾离哀怨地看向她,“一定要我亲手做的吗?”

“是的,必须亲手。”楚情词煞有介事地点头,并着重强调:“一定要亲手哦,椿婆婆是椿树妖,一草一木都能是她的耳目。”

言外之意就是,陆拾离你最好不要投机取巧,妄图蒙混过关。

既然如此,那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陆拾离与楚情词重新通过病房阳台的门回到屋内,一回来,她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楚情词去了当地的超市购买所需要的食材。

“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土豆?”

刚刚能下地走路的吴虞一出来就看见陆拾离与楚情词提着两兜土豆走进来。

吴翠英跟在后面,“你们是想吃土豆了么?”

静静坐在落地窗旁晒太阳的光宜尽管知晓其情况,但看见那一兜土豆也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土豆杀手?”

“不,是她要做饭。”楚情词脸上表情是一言难尽。

因为刚刚她在超市里已经问过陆拾离这个问题,当她看见陆拾离推着一篮子土豆过来时,她的表情和此刻的三人是一样的。

陆拾离她除了土豆别的菜都不会做,做什么糊什么,唯独土豆的各类做法能在她手上存活。这一点也没有变过。

“吴姨借用一下你的厨房,你现在不用吧?”陆拾离接过楚情词手上的土豆,风一样地刮进后厨。

“不用,这几天都歇息。”吴翠英摆了摆手,又热心道:“需要我帮忙打下手吗?”

“不用!绝对不用!”陆拾离像是被人抓住了在干坏事一般,格外心虚,“我一个人就好,您休息或者忙其他的都行。”

“真的不用?”其实吴翠英是有些担心陆拾离把厨房炸了,毕竟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

“真不用!我一个人足够了。”本来已经钻进厨房的陆拾离又探出头来,“你们都不用帮我,我暂且征用一下厨房。”

吴虞直觉这件事并不简单,她看了看楚情词,最后还是选择去问光宜。因为对比光宜,楚情况总让她觉得有些高冷不太好接近。

“光宜姐姐你能告诉我陆姐姐在干什么吗?”

光宜很享受这一声姐姐,在阳光下眯起眼,“她啊,正在努力的拯救仰春呢。”

嗯?做饭就能救仰春吗?

吴虞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海螺,用拇指摸了摸,想要继续问一些细节,却被光宜岔开了话题。

“这海螺,是仰春给你的?”

“嗯,在你们来之前,她把这个交给了我。里面存放了仰春这些年每天说的话和对海底每一个宝物的介绍。”

听见吴虞的解释,坐在一旁养神的楚情词向她手中的海螺投去目光,那海螺上确实沾着淡淡的妖气,“方便给我看看吗?”

吴虞转了转手中的海螺,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它递了过去。

楚情词接过海螺拿在手上看了一圈,然后放在了耳边,仰春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

这个海螺就像一个记事本,记录着仰春每天在海底生活的一切和自言自语。

“有问题吗?”吴虞担心的问。

楚情词摇摇头,指间白色的火光微微一亮将海螺上附着了数千年的阴寒之气尽数除去,避免她对吴虞的身体造成不良影响,才将海螺还回去。

光宜却在这时鼻翼翕动,向众人提问:“你们有没有闻见什么糊了的味道?”

楚情词闻言先是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指间和吴虞手上的海螺,确保自己没有像之前在海底那样施法过猛。

“陆拾离在里面干什么呢?!!”光宜找到了味道来源。

而此刻的陆拾离看了一眼锅里被煎糊的鸡蛋,无力地撑着灶台发出了盘旋在心底的呐喊:

“果然,除了土豆,做什么糊什么,这简直是诅咒啊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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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宋秦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