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宴想顾随应该是在逗自己玩,不敢抬头,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顾随没怎么在意这蚊虫叮咛般的动静,看了眼林青宴身前袒露的一片胸膛,起身去把作乱的窗户关上了,又折返回来,不轻不重地揉了揉林青宴的发顶。
“我什么时候不知道,你竟然有梦游的习惯了?”
“……”
“冻着了,爬起来给自己穿衣服了?”
“……”
林青宴不应声也不动作,顾随也不逼他,只半跪在林青宴身前,伸手替他将衣带仔细系好,又把披在林青宴身上的玄色大氅紧了紧。
顾随本身就比林青宴高上许多,加上床檐比较矮,所以即使顾随是半跪在林青宴面前,小林子低垂着的目光也只能看见身前人垂落的几缕发丝。
从前的顾随不喜散发,总是将头发高高束起。
想害他的人太多了,散着头发打起架来极其不便,包括林青宴常是束发也是这个缘由。
“冷了不知道往被子里钻,倒爬起来给自己的衣服解开了,”顾随望着面前缩着装乌龟的人,他怎么会不明白林青宴到底想干嘛呢?“林青宴,你不会照顾自己吗?做这么犯蠢般的事,你平时那股盛气凌人的聪明劲去哪里了。”
话说出口,两个人都有些愣住了,突然而来的怨火将两个人都不同程度的灼伤了,顾随面上不显,但更是在话出口后就后悔了,甚至有些难以置信自己说了这么伤人的话。
可他气,他怨,他这样的情绪,面对只想逃避的林青宴实在不知如何应对,他没对林青宴发过几次火,看着在听了自己话后僵住的人,嘴长了长,最后又重重地抿上了。
顾随眼眶微微红了,盯着面前的人想说话却总也发不出声。
突然,面前的人伸出一只手拽住了顾随面前的一缕头发,有些重地往下拽了一下。
其实林青宴在听完顾随的话后不觉得特别难过,只是有些太突然了给了他一些冲击,回过神后本想回一句“顾随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但又想这样对说出这样话看样子是真的正在气头上的顾随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砍了自己。
不行,说他他会不高兴啊。
林青宴想着却也始终有些憋屈,于是伸手自有点狠地拽了一下身前人的头发,但是……
我很大力吗?他怎么不说话了?
空气一时有些沉默,顾随能感觉到林青宴的手愣住了,随即有像是安抚又像是试探般地轻轻往下拽了拽,看起来像在把玩那一小撮头发一样。
林青宴搓着手里的头发感觉那一小缕东西在自己手里都快烧起来了,他每拽两下见顾随没反应手上的力道便再轻一分,一直到林青宴感觉自己的手指好像是从顾随的头发上滑下来一样,面前人也未动分毫,不出一言。
重伤的人刚醒来往往没什么力气,加上情绪输出便很容易疲劳,林青宴又是运动又是受惊,先下已经泄了气,手垂着就要往下坠。
突然面前人欺身向前,握住了林青宴欲落的手。
“最近几天可能要下雨,下完雨就要冷了,你待在屋子里别往外跑,我处理完眼下的事,我们再来好好算账。”
说完,顾随的目光落在林青宴乱糟糟的发顶,作弄他头发的手停了,片刻后无力地从顾随的手之间滑了下去。
“梦游累了就躺在床上再睡会儿,外袍不想披了直接扔地上就行。”顾随抬手将林青宴头顶柔软的发丝拨了拨,又低头把林青宴的鞋脱了下来,动作十分自然,像是先前两人之间顾随就是如此熟练的照顾林青宴一般,而整个过程林青宴也都静静地丝毫不反抗。
顾随继而完全跪坐在林青宴面前,尽管顾随比林青宴高许多,但此刻顾随十分刻意地做低了姿势,就这样仰视着林青宴。
林青宴自知再装下去实在过于低端了,对上眼前人的目光,正欲说些什么,却见顾随忽的露出一个浅淡笑容,说:“不过,林青宴,我的衣服,穿着可喜欢吗。”
林青宴霎时间就定住了,看着面前嬉笑之人感觉耳朵被激地不受控的动了动,脸上原本淡淡的表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俊美的五官都不自觉皱在一起,比平时睁得都大了些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要脸吗!”。
“顾随!”
林青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啊!
醒来的第一句话,原本就重伤高烧多日,醒后又滴水未进,此刻的嗓音低哑到有些让本人都吃惊的地步。
顾随将林青宴的反应全都收入眼底,很轻地哼笑一声,脸上倏地盛满笑意。
顾随出的声音不大,但这么近的距离,林青宴肯定听见了,他怒瞪一眼顾随,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愤愤不满的目光一直停在顾随身上。
“别气,没在笑你。”顾随从自下而上的角度望着林青宴,伸手轻轻掐了掐林青宴的下巴然后站了起来。
“顾笙这孩子,竟把我的衣物都给你偷出来了,还不忘把我好的都挑去。”
顾随伸手把外袍都拢到林青宴身前罩着身子的同时也把腿盖住了。
“你别怪她,最近府上财良支出我看的很严,毕竟最近有些乱,她要是给你买新的恐会担心我发现你,”虽然我早就发现了,“给你别人的又觉得太糙的料子委屈了你这病人,才拿了我的给你穿。”
林青宴望着顾随毫无编造痕迹说的十分舒畅的脸大为震撼,对顾府这位二小姐的为人有了一个全新而又大胆的认识。
简单点,他觉得这位二小姐可能是被夺舍了。
他之前见过这位小姐,完全就是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啊,先不说见天上午她在自己床边和不知道是谁说了些什么让林青宴难以理解的奇言怪语,就!就!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不过说到底也是为自己好,林青宴不耗多时便接受了。
回过神来,顾随正站在自己身前,轻轻地捏着他脖颈间的衣角,不知是不是林青宴的错觉,他竟认为眼前的顾随没有片刻前的顾随那么有压迫感了,也可能是顾随看起来没那么想问他的错一样。
“他没拿到我的里衣,贴身的衣物她总不好拿,”顾随的手指摩挲着,“不过这件还是糙了些,毕竟不是贴着身子穿的。”随即十分关切地看向林青宴,那人的表情还有点懵,似乎是不太明白他在表达什么。
“有没有磨得你不舒服?”
林青宴正欲回答,又突兀地想到了什么,就咳了咳清清嗓子,旋即开口。
“没有,还好,没那么娇贵。”
顾随闻言突然目光炯炯,很认真地看着林青宴。
“你可以那么娇贵。”
一句话让林青宴顿感不对经,但又说不上来,只觉得心脏跳的很快,其实这样一句话对林青宴而言并不重要,只是这样诚恳热忱的目光像是把林青宴拖进了一个无法躲避的温热之中。
火焰正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燃着,就这样小心翼翼的暖着林青宴。
他能感觉到,顾随好像有一些异常,但他又说服自己,应该是自己还没好利索,顾随是不会有问题的,他一直看着很正常!
这样想着,林青宴竟真觉得自己胸口处好像有些隐隐作痛啊。
林青宴的脑回路一看没边了,顾随也适时地后退,还不能逼得太紧。
于是,在把林青宴抱回床上又适当嘱咐了几句后,顾随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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