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Anxiety

降落在海岛的机场,她们两个人去吃些当地的小吃,又像在医院里一样随便聊天,晚上回了酒店躺在一张床上,比医院的被褥更柔软,包裹两个人和情谊的珍贵。

旅程的某一天早起去看海边的日出,两个人在由黑变白的过程里,在红日骤升的旭起里,在蓝色的晶体化盐的时间里,琢磨未来的关系。

事情发展到这里结局待定,她必须继续讲,“还有很多时间,慢慢等到,出院,我们就去,看海。”

不再去触摸脸颊温和,走不出的柔丽,还留着琴弦痕迹的手去握住她的手,手下面压着她做的计划未来,按着两个人曾经聊过的所有内容而完善的自由的规划。多日的构思就是乐章,刚刚被把着手,现如今她带她去描绘弹奏,空气摩擦硬冷的琴弦,良和柔情于震动的节奏缓急里诞生。

低下头看她的眼睛,藏什么情绪,叫什么名字。

眼皮松垮的挨着,许是太疲惫,池鹮权当她困了,又不愿意破坏她休息的时间,用手托着她的下巴,不需要施力,看来还没睡着。

“困了?”她这才问出来。

女孩的确有些困了,呼吸都比往常沉重一些,不需要刻意就能听到,也可能是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声速均等的情况下距离是原因。

池鹮没继续打扰李菲鹄,看了看时间还早,夏天黑的晚一些。

“要不要下楼去公园转转?”

“嗯。”

李菲鹄这才作声愿意回答,池鹮给甄医生发了消息问能不能出去,回信是她等等上来带她俩下去,叫池鹮先把李菲鹄安置到轮椅上。

以往都叫护工,今天倒是特意叫了“你”,池鹮却不觉得李菲鹄会喜欢这样,她能感受到李菲鹄还在接受的阶段,她还是按了呼叫铃,叫护工来帮着弄好。

护工离开了李菲鹄又自己拖了轮椅到柜子前,叫池鹮帮她把毯子拿出来,李菲鹄把淡蓝色的毯子盖在膝盖上,说可以了,防风。

“保护的很好,值得夸奖。”甄医生倒是未闻其声先见其人,没穿她的白大褂,穿了一件风衣,“你不穿件外套吗?”

池鹮知道指的是自己,说太热了,甄医生扬起眉毛点点头说年轻人身体就是好,不给池鹮解释的机会就摇着手里的车钥匙往出走,叫池鹮推着李菲鹄下楼。

甄医生带两人下去说她去车里开完会之后出去吃个饭,等她吃完饭就回去,两个孩子点了点头,这才分道扬镳。

李菲鹄讲自己也想吃点东西,叫池鹮先推自己去便利店,轮椅靠着斜坡上去,进了店里两个人挑了两样外带两瓶热饮就出来。

“怎么突然喝热的?”李菲鹄接过那瓶拧开盖子又拧回去的热牛奶,盯着池鹮手里的热咖啡。

“不知道,突然想。”池鹮摇了摇棕色的饮料,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可能是快来例假了?”

“嗯,你确实快到时间了。”

李菲鹄没立马喝,先开始吃自己的饭团,被池鹮一路推到公园门口就剩下包装袋。

池鹮好像刻意等李菲鹄吃完才讲话,问题问的扎实,李菲鹄差点忘记她还是位好学生。

“是不是复健做的不开心?”

“是。”

李菲鹄回答的不避讳,表情也许是被风吹得,还是把眼睛眯起来好多,往常的意思全饱含在里面,只能靠经验推测。

“觉得太快了?”

轮椅推上石子路,咯噔咯噔的声音响地异常,池鹮问的时候也这样的心跳,莫名的恐惧不知道来自哪里,像是走在树下就害怕巨型昆虫的来袭,自然的紧张但手心却没出汗。

池鹮还张开手掌,只用掌心推着走了几步,看来只是空穴来风。

风一吹就把话也吹下来,“不是。”

“那,为什么?”池鹮把把手抓紧,生怕再来一阵风,“单纯觉得累?”

“嗯。”短促的赞许含义,后面紧跟着否定。

“那主要是因为,就是不想站起来?”

“对。”

风确实有些大,把李菲鹄的毯子都吹皱,池鹮停下来推轮椅的节奏,站在后面弯腰下去摸了摸李菲鹄的手。

紧张的双手被冰凉的相握打了寒颤,松开蓝色的布料,折叠的方式搭配握紧的力度正好让那枚刺绣字母挨着膝盖。

整理的人松开李菲鹄的手,把轮椅推的更靠边一些,绕到前面把毯子折叠整齐,重新给李菲鹄盖上,蓝色的字体又掉到下面。

“为什么呢?”起身时说这一句话。

沉默的是人,安静的是环境,双重的压力扣击上池鹮的声带,连带着无法说出下一句,好像因为这一句就是错误的,误以为犯了致命的错误。

总要打破某一方,李菲鹄的心和脑不愿打开,池鹮的脚可以迈开,推着车子发出些噪音,原以为可以把压力消解,烦躁却拉住神经要给它系疙瘩。

“你觉得呢。”回答给的像是设问,最后一个字发得大声好像靠了不少力气才有的。

“害怕变化?”池鹮只能从自身出发,显然不是李菲鹄想要的答案,但她实在无法想到所谓的正确解答。

“嗯,那你觉得还有什么?”

语气音调太像老师,池鹮身子还抖了一下,手把却看不到,莫名像是还没复习好就送上了高考考场上。

“害怕……我们之间变了?”

池鹮的回答在某种角度上来说是正确的,这是她所畏惧的,但并不是李菲鹄所在意的事情。

“是。”

李菲鹄有些惜字如金了,话题显然还没结束,但两次认可不由得让池鹮有了些信心,所以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回答。

“不想面对站起来之后的生活?”

“嗯。”李菲鹄笑着点了点头,赞许了池鹮的回答,话语又整理好出口,“你觉得,我能想通吗?”

“指哪方面?”池鹮靠习惯知道她这是在避重就轻。

轮椅上坐着的女孩回头看了看她,眼睛稍微瞪大了一些,许是背过来没有风,许是抬头的时候把眼皮也一起抬起来了。

“讲的这几个方面,还是不想站起来?”池鹮把脖子弯下去,尽量贴近一些说。

笑容往上扬了一些,眼睛又低下去,头也转回去,李菲鹄只说都是,听池鹮给她开解抒怀,前言不搭后语地给她讲,听完就默认地点头。

话题很快被李菲鹄扭换,池鹮推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渴,推到椅子旁边,坐下来喝自己买的咖啡,李菲鹄问她饭团不吃吗,池鹮这才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来说差点忘记。

撕开饭团包装的同时李菲鹄也拧开牛奶喝了一口,刻意按着池鹮吃饭的节奏,等到池鹮吃完自己还有几口。问池鹮要咖啡喝了一口,说不是甜的没意思,池鹮讲也有甜的咖啡只不过这瓶确实苦。

休息的功夫两个人没闲下来,随便聊一些有的没的,李菲鹄接话接的不及时,还是疲劳感拖累了一天的原因,整个人都困困的,问李菲鹄困不困又说还好只是有一点。

咖啡也喝完了,池鹮要过来李菲鹄手上的空瓶子,自己把手上的垃圾都收拾装好,准备起来去垃圾桶扔垃圾。

起身之前甄医生先发来消息讲自己大概还有十分钟吃完饭,叫两个人注意时间。

池鹮告知李菲鹄自己扔完垃圾就推着往医院走吧,女孩点了点头默许,呆在原地等待池鹮回来。

眼睛不近视,所以不需要眯眼也不需要强行瞪大,只是视线死死锁着背影的离开,眼神太严肃,干脆看点别的转换心情。

手始终压在毯子上,不搓出褶皱,远处的老树就不一样,树根要深入土层就要把土面搞得不平不整。树叶早就掉得能数清,余下的叶子也摇摇欲坠,再过不知道几个礼拜就会裹好几圈毛线,这样才能挺过冬天。

好像感同身受似的,手掌把毯子熨平,只这样风能吹得掉树叶吹不掉她,所以加紧保暖,她的感知是四季,时间也正常流逝。

抬头好像太累,低下头来看草坪,光秃秃的不知道要铺多少鹅卵石,不过现在不铺石子踩上去大概也会感觉太硬。

路边看不到湖,不过也早就结冰了吧?李菲鹄不知道也不好奇,她更在意能不能扔进去石头,砸开冰面往下扔石头,一颗再两颗,第三颗也投入冰寒之中,只会给那些鱼带去困扰。

她从来不会打水漂,也不知道原理,现在特别想打水漂,所以就打了。石头果然不能呈现什么所谓的完美抛物线,只能沉下去。不过她又怎么知道呢?毕竟现在结冰了,能不能砸开冰层都是问题。

多看俩眼,太阳快落山了,刚出来的时候天就有些要黑的迹象,现在大概就全是余晖了,等她回到医院肯定就彻底黑了。

天黑的越来越早了。

路灯还没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亮,前几天是亮的早,最近几日就亮的晚了。李菲鹄又把头抬起来看周围的路灯,视力再好也看不到结着的厚厚蛛网,只能假想灰色的阴影。

实在懒得看了,自己早就懒得看了。

身子疲惫是其次,眼睛也懒得睁开了。风刮得不小,一只手按住膝上的布料,另一只手滑到腿下去摩挲那处令人着眼的刺绣,手指大多往上抚,把毛流弄乱弄糟。细毛从线丝里溜出来,往手上粘,粘的不紧,只是静电力牵引,角度变了重力一扯就能掉下去,得到的绒毛绕着旋乱飘下去。

女孩扔垃圾回来了,李菲鹄放心的呼出一口气,虚伪的担心化成水汽雾汽,白白的挡在两个人之间,没有风也许散开的慢一点,或许再过些日子就结成冰晶掉在地上,踩起来清脆还是嘎吱?

但今天风刮得太大。

之所以直说陈述,是因为问题没工夫找到准确的答案,池鹮已经握住把手推自己往医院走了。

“我们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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