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乔也，其他两个人都知道裴情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
也不知道她把他们的话都听了多少。
看见她来了，他们都不说话，裴情有些疑惑：“怎么我一来你们都不说了？难不成我是什么雄狮猛兽么？”
夏意打了个哈哈，但是却看向一旁坐在主位上的乔也。
谁知乔也也只是摆摆手，“怎么样，在酒店工作还可以吗？”
“嗯。”裴情不冷不淡地应着，随后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我的学业可能要提前结束了。”
这句话一出来，在场的三个人都转头看向她。
尤其是乔也，她只是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淡漠地看着她，“为什么要急着结束学业？”
在她看来，裴情才刚到M国不久，不应该这么快结束自己的学业。
裴情好像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问，拿出了一个非常官方的理由：“我的父亲在这里去世，这里承载着我的哀思。所以我想回家。”
贺山一是什么人，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她这番话绝对不是真实理由。
他虽然没有直接介入关于这场动乱，但是却也是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观摩结束的。
乔也在里面扮演的角色他甚至一清二楚，所以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就看向了乔也。
“能提前拿到学位证书就可以走。”乔也漫不经心地说道，“哦，对了。回去之后，不要忘记你和晓琛的约定。”
“我知道了。”裴情点点头，转身就走了，好像她过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
这一番操作把一旁的两个人看的目瞪口呆。
夏意：“你这是……真的准备让她走了？”
“腿长在她身上，她要是想走，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能走。”乔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管我什么事？”
说着，她把话题一转，“要是你们没有其他事情，就走吧。”
贺山一问出了他们刚刚没有讨论出来的问题：“那你的事情怎么办？”
“怎么办？”乔也垂眸轻声重复着三个字，随后吐出来几个字：“当然是风光大办咯。”
贺山一&夏意：“……”
意识到时她本人并不想说，所以贺山一没有继续问，而是嘱咐道：“如果实在不行，打电话叫我。你知道的，我在这方面很在行。”
“那还是算了。我还是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家务事呢。”乔也笑笑。
“好。”
等到两个人全部都离开了她的办公室，乔也才打开电脑，上面已经收到了一份传真。
将这些东西全部打印出来，她才开始漫不经心地看着上面的资料。
她之前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一个爱妻顾家的男人，即使当初在京城创业，也不忘回家。
但是现在看来，他和其他的男人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看完之后，她拿出打火机，将这一沓纸的一角点燃，然后随手扔进了马桶里。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向公司门口，那里已经没有了刚刚夏意说的母女了。
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燃，眼神朦胧地看着外面。
“嗡——嗡——嗡——”手机的震动声传来。
瞥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然后弹了弹香烟上面的烟灰，这才接了起来。
“有什么事情吗？”
“哎呀呀，怎么小妹妹的声音听起来这么颓废啊。需不需要姐姐帮你找几个小美女陪陪你呀……”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佻的声音，让乔也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商亦然，你如果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种没有营养的话，恕我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你在这里唠嗑……”
“好吧好吧。真是的，我这不是看许久没有联系你了，所以才打电话慰问一下嘛……”
“……”
也许是乔也不悦的情绪已经透过手机传递到她那边了，商亦然这才正视道：“别这么暴躁。我打电话是想问一下，M国那边维力尔他商会你确定让我接手百分之十七的股份吗？”
维力尔他是M国最大的商会，据说商会里面掌握着M国百分之五十三的财富。
但是这个商会是如何起来的不得而知，背后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这不是你我之前的合作吗？”
“但是你这也太大方了吧。如此大方，会让我觉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没有告诉我呢？”
“……”尼古丁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她沉迷地眯起眼睛，“你如果有能力，把这个商会搞垮，我也是没意见的。只有一件事，我需要你进去之后，帮我一下。”
“你说。”
“在维力尔他商会的A级资料中，有一个名为S的基金。把这个基金里所有的东西，全都转移到我的名下。一个字儿都不要给她留。”
“……”电话那边的商亦然似乎是在思考着她这句话的可行性，“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成交。”
挂断电话之后，乔也缓缓地放下了手机。
因为刚刚一直在打电话，所以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垂在身边的左手在微微颤抖。
这熟悉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她走到椅子上，一下子就瘫坐在上面。
但是左手的颤抖依旧没有停止。
她抬起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它，随后又无力地放下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下一秒就要从胸腔跳出来。
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不太对，她用那只完好无损的手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已经差不多一年多没有联系的电话。
和以往一样，对方很快就接起来了。
“喂？”
“我需要镇静剂。”乔也非常冷静地吐出这句话。
电话那边的许慎怔了一下，随后拿起一旁的外套就往外走去，“你现在在哪里？”
“金融街A109号……”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脱落在手中，掉在了厚重的地毯上。
而她这个人也因为身体的肌无力从椅子上摔下来。
脑子里全部都是：她想杀了乔阳那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手指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微微蜷缩起来。
浑身上下仿佛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脱离身体，喉头一阵甘甜，她想要把上涌的东西全部咽下去，可是根本止不住。
“噗——”
“咳咳……咳……”
鲜红的液体从口中喷涌而出，眼前的事物出现了重影，大脑逐渐一片空白。
她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根本没用，勉强抬起的胳膊，又因为失去了控制而无力地垂落。
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
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而身边坐着的则是许久不见的许慎。
对方正低着头玩手机，好像没有注意到她已经醒了。
喉头干涩，她想喝水，“水……”
听到声音，许慎才抬起头，走到饮水机旁，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拿到她身边。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情绪起伏这么大？”许慎皱了皱眉头，语气带着责备：“你知不知道，我只有再晚一步，你的心脏就会骤停，从而导致休克？”
从她接手乔也这个病人以来，乔也对自己情绪的把控一向是让人最放心的，没想到她今天竟然会这么失态。
甚至已经达到了连她本人都控制不好的程度。
乔也把水喝下去，温热的水流过干涸的喉头，带来一阵湿润，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没什么。”乔也轻描淡写地说道，“碰到了一件让人如鲠在喉的事情。一时间有些失态。”
许慎知道，事情肯定是她说的如此轻飘飘，但是她对乔也的私事也不感兴趣，“你这哪里叫有些失态？明明是差点就把命给丢了。”
“急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地吗？”
看见乔也这幅无所谓的样子，许慎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你真是会给我惹麻烦。”
“麻烦你了。”乔也微笑着，“我饿了，想吃板面。”
看着许慎离开病房，她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消失，最后变得面无表情。
低头看着自己放在病床上的左手，刚想抬起手揉一揉有些发疼地眉心，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上面扎着一根针，上面挂着不知名的药水，难怪这么冰凉。
她又想换一只手，但是左手一时半会提不起力气，只能就此作罢。
这种感觉她也许久没有体会到了，每次只要一犯病，就会这样，只是这次好像比以往的情况更加严重了。
现在两只手都好像被废了一样，连玩手机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
很快，许慎就回来了，带着她最喜欢的那家板面。
这是她来到M国吃过的最好吃的板面，所以有时候嘴馋也会去吃上一碗。
“诺，你要的板面。”
说着，许慎把手里的面放在她面前。
乔也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许医生，我现在两只手都不能吃饭，所以麻烦你咯。”
听到她这吊儿郎当的话，许慎刚刚灭下去的火“蹭”的一下又升起来了，“我把你这碗板面扣你脸上，你信不信？”
“……”
说到底，许慎还是没有亲手给她喂饭，而是找来了护士来给她喂饭。
“你要是还想活的久一点，建议你不要轻易有情绪波动，不然下次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许慎刚想点一支香烟，猛然想到这里是病房，而病房里是禁止吸烟的。
所以想了想，又把已经抽出来的香烟塞回了烟盒里。
“这次是我的失算，以后不会了。”乔也耸耸肩，“更何况也只有这一次。”
“你还想着下次？”许慎斜着眼，“你说你怎么这么奇怪呢？说你有病，你正常起来也挺正常的。说你没病，你的各项测试都显示你有病。瞧，多么矛盾的一个人。”
“我不知道。”乔也无辜地看着她，“可能我就是间歇性精神病吧。”
“……”许慎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需要帮忙的话，记得按铃。”
说完，她就准备离开这里，却被病床上的人喊住了。
“许医生。”乔也叫她。
“干嘛？”
乔也晃了晃自己手上的吊针，“我不想挂这个，能不能吃药啊？”
“滚。病人就该有点病人的样子。”
“好吧。”乔也有些失望，随后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那我可以处理我的工作吗？”
许慎：“你能不能有点病人的自觉性？”
乔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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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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