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晚上，她们居住的地段发生了大规模的动乱。
乔也站在落地窗前淡淡地看着不远处不停跳动的身影，甚至还能听到若隐若现的枪声。
而身后传来一阵声响，商亦然揉着自己杂乱的头发，打着哈欠就走了出来。
显然，她也听见了不远处的动静。
从吧台上取出一瓶红酒，倒了两杯，端着就走到了她身边，顺便也给了她一杯。
“诺，起这么早，”说着，她看向墙上的挂钟，“啧，现在可是凌晨一点四十分，你就起来看戏？”
乔也从她手中接过红酒杯，摇晃着抿了一口，淡淡地说道：“自由M国，枪战每一天。”
“嗯？”商亦然刚刚才开始转动的大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指的是什么，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咯咯”地笑，打趣道：“怎么，我们只会学数学的乔爷，现在也变得有文化了？”
乔也翻了一个白眼，“我好歹当年高考也是考上A大的，好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倒也不必这么在意这件事。不过你怎么在这里？”
说着商亦然走到她身边，也往外看。
乔也挑挑眉，随后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身为一个一等良民，我自然是看见了如此暴乱，就打电话报警了啊。当然，为了防止警署不作为，我还把这里的一手消息，分给了报社一份。”
商亦然：“……”
“你觉得这个前戏会持续多长时间？”乔也问道，“现在已经十五分钟了。”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从远处传来。
周围不少住户的灯都亮了起来，应该是都被这些动静吵醒了，然后耐不住好奇心悄悄地起来开始往外看。
商亦然漫不经心地晃着手中的酒杯，“你这话就不对了。不管什么时候结束，都不是你我能管的，不是吗？”
“呵，等人家拿着东西指着你的脑袋，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乔也道。
只不过这番话听不出来是嘲讽还是忠告。
“嘿，再怎么说，我们现在也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也不能这么咒你的好伙伴啊。”女人有些不满，“话又说回来，你和你的小女朋友报平安了吗？”
“你觉得，我现在在你这里就没有被监视吗？”乔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现在打电话回去，只会让自己陷入更被动的境地。与其和我在这里扯皮这些事情，商会里面的人你处理的怎么样了？你的商会到时候，可是我们的翻盘点。”
“啊，你放心，反抗我的，全都被我扔去非洲开矿了。每个一年半载的回不来。”
“那就好。不愧是商大会长，我就知道这么简单的事情难不住你。”
乔也面无表情地说完，又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地方。
“嘿，你这话我怎么感觉不是诚心的啊。”
“没有。你感觉错了。”
此时不远处的人都已经被警署制服，并且里面的不少人已经被逮捕。
“看起来对方今天的示威活动要以失败告终了呢。”商亦然笑笑。
“不。”乔也轻轻地摇摇头，她的目光落在了距离那群人有一条街的地方，“那里才是我们今天的主角。”
“嗯？”
女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隔壁那一条街上，她一眼就在众多的车辆中看见了那一辆最显眼的。
不为别的，因为这辆车是乔阳最喜欢的一个牌子。
他在京城都是同一个型号的车。
“如果你说的是他的话，你想让他在好戏开场前，就被逮捕，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啊。”商亦然笑道。
“所以我也只是看看他准备下一步怎么做。并没有打算举报出去。”乔也耸耸肩。
大约半个小时，下面制造动乱的人已经被逐一逮捕，而也有警署在附近搜查。
只是他们好像根本没有看见那辆车一样，直接就放过去了。
“你的好父亲，到底给了这些个人多少钱？我怎么不记得你们家有这么多钱？”商亦然面色古怪，似乎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乔也却好像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虽然绝大部分资产都在京城，但是在M国也有价值不菲的东西。比如K商会，当初他就是创始人。而现在K商会的价值，想必你也看见了。他纵然不是里面的高层，每年能拿到的分红也是一笔客观的数目。”
虽然早已经知道乔阳的能力绝不止于此，但是听说和自己亲眼看到，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万恶的资本家。”商亦然忍不住吐槽。
乔也：“？”
“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女人又补充了一句。
乔也：“。”
看见下面的场面暂时平静下来了，乔也才往自己的房间走，“好了，该看的东西也看了，让我们明天下去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吧。”
说完，她的房门刚好关上。
只留下商亦然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
而回到房间的乔也并没有睡觉，而是打开了电脑，在地图上不知道做着什么标记。
在她的电脑右下角，则是挂着一个通话。
上面的名字是：贺山一。
乔也：“以我现在的坐标为圆心，三公里为半径，你能找到多少个符合要求的地方。”
“一千零七十三个。三公里的半径太长了，你应该精简一下。而且你现在的地方也算是市中心，如果强行要求三公里半径的话，恐怕到时候排查难度不低。”
乔也看着地图，不停地在地图上寻找着什么。
“那如果以刚刚发生动乱的合作社为圆心，两公里为半径呢？”
“不行，还是太多了。你确定一定要两公里为半径吗？”
“他的车子停在距离发生动乱的合作社直线距离目测只有三百米，但是他停靠的位置属于一个重要的市中心交通枢纽，通过这里可以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行驶，而四个方向又连接着整个城市不同的地段，因此两公里是我认为的最短半径。”
电话那边的贺山一沉吟了一下，“我认为可以尝试以K商会的坐标为圆心，以一公里为半径。”
他的话让乔也怔了一下，她开始思索贺山一的这句话的可能性。
最终，她认为这是可行的。
K商会之前是乔阳一手创办起来的，他一定不会距离那里很远。
那么K商会也是一个符合逻辑的圆心点。
“既然这样，那就按照你说的查一下，看看附近有多少符合要求的。”
很快，贺山一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名单。
“这个名单上就是完全符合你刚刚限定条件的。”
乔也接收了这个表格，大约只有几十户。
但是这相比较于刚刚那个一千多户，已经很不错了。
“感谢。”
说完，乔也就准备挂断电话。
但是还没等她挂，听见电话那边的人说道：“你确定不和你的女朋友，在事情开始前，最后联系一下？”
“……”乔也顿了一下。
刚刚商亦然也问过她这个问题。
最后，她摇了摇头，“不了。如果因为这次联系给她带去不必要的麻烦，那我可能也无法继续在这里安心地办事了。”
“但是，她很想你啊。”贺山一的话，让乔也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
她甚至已经能想象到如果裴情联系不到自己，会有多么的崩溃。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坚定地摇摇头，“不了。”
“好吧。”
“乔阳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分子，他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拿捏一切可以拿捏我的东西。即使小情现在在国内，那也无法百分之百确定她的安全。晓琛有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的人又不在国内，她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保命符。”
“……”青年沉默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说的对。时候不早了，就算你是个铁人，也该休息了吧。”
“嗯。”
挂断电话，乔也窝在自己的椅子里。
看着手机联系人中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和那个熟悉的人。
她给所有人的备注都是他们的名字。
而唯独裴情的备注是三个数字，0,9,1,8。
这是裴情的生日。
她从来不关注日期，连自己的生日都不在乎，却把裴情的生日添加到她的备注里。
现在想来，她好像还没有给裴情过过生日呢，等最近这些事情都解决了，她再回去给她弥补一个生日吧。
再等等她吧，不会很久的。
这样想着，困意逐渐袭来，她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
此时的车内
男人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假寐。
而前面的司机则是在警署的例行询问之后，将车窗上升，看向身后的男人，“乔先生，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听到问话，乔阳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眸中没有任何倦意，反而坚硬锐利，看起来像是一直这么精神似的。
“我们这次损失了多少人？”
“一百七十三个。”司机答道，随即又疑惑道：“但是今天警署怎么来的这么快？”
男人打开手机，看着现在在热搜上高高悬挂着的标题，冷声说道：“当然是有报社在后面推波助澜。”
看完，男人关闭了手机，“回去吧。”
“是。”
他看向窗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浑浊的气。
那双暗沉黑色的双眸从车窗映照出来。
随后冷笑一声，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给某人说话：“小也啊小也，你果然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成长了很多呢，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把这场由你开始的游戏继续下去，毕竟为父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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