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谁,”白心简笑了笑,“克洛德,看见司机了吗?时间差不多,我该出发了。”
克洛德还是盯着白心简:“司机请假回家,苏琴让我开车送你。”
白心简怔了怔。
这么重要的场合,让一个丑陋的花匠当司机似乎不太妥当。
不过白心简向来没有外貌歧视。
“好,”他整了整自己的西装和衬衣袖口,顺便打量了一下花匠,见他穿着一身西装,虽然看起来材质廉价,但意外地十分整洁,便道,“那我们出发吧。”
“哦对了,”他一边走一边对方道,“顺路找一家高档商场,我需要买点礼物。”
以白心简的“演技”,应付日常社交向来没什么问题。
一路上,他几乎和这位古怪又丑陋的花匠相谈甚欢。
通过对话,他知道对方父母双亡。
这份工作是克洛德一个在军部的亲戚给他介绍过来的,当时刚成为这栋洋房新主人的白喻正觉得花园里缺个花匠。
他给克洛德开的工资很高,反正花的都是沈予淮的钱。
一开始花匠还以为白喻会介意他的长相。
但实际上白喻并不关心花匠长什么样,他需要的是每天都能在花园里看到鲜花。
他也并不关心花园里都有什么花,虽然毕业于插花班,但他实际对花的品类和样式都没有过多研究。
“你喜欢这份工作吗?”白心简随意询问克洛德。
他没有别的意图,只是按照白喻的人设走,想和克洛德套套近乎。
今晚的宴席对于原主来说算是个鸿门宴,他一定不可能开开心心地从江家出来,万一到时候有用得到克洛德的地方……
对方道:“以前不喜欢,现在很喜欢。”
说完,他用那只深蓝色的右眼深深地看了白心简一眼。
二人途径商场,白心简进去随便挑选了一份礼物。
路过一家男装店,白心简脚步顿了顿,带着克洛德走了进去。
知道自己形象不好,克洛德下车前特意戴了一副墨镜,他本想坐在车里等白心简,但白心简并不在意,表示随他过来就好。
世道很乱,整个商场都没什么客人,再加上还没到下班时间,男装店里只有两个服务生。
白心简一进门,就有一个服务生热情地迎了上来。
对方先是热络地和白心简打招呼,接着犹豫地看向他身后的克洛德。
没办法,克洛德的样貌实在太吓人了,即便戴着墨镜,也遮盖不掉脸上那丑陋狰狞的伤疤。
“先生,您需要买东西吗?”服务生鼓起勇气问了克洛德一句。
言外之意,如果不买东西的话,不欢迎你进店。
“怎么,”白心简语气淡淡地道,“你们店还会歧视客人?”
“不会不会,”服务生认识白心简,他常来店里消费,“白先生,您说笑了,快里边请。”
带着白心简在店里入坐,白心简也不废话,冲站在一旁的克洛德抬抬下巴,对服务生道:“给这位先生挑一套合适的衣服。”
克洛德表情讶异地看向白心简。
白心简端起一旁服务生送来的柠檬水,叼着吸管喝了一口,不再说话。
客户都这么说了,当然要照办,服务生给克洛德挑选了几套适合他身型的衣服,拿到他面前。
“这……”克洛德丑陋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局促,“我……随便就好。”
“怎么能随便?”白心简担心磨蹭下去会耽搁时间,放下水杯从沙发边站了起来。
他走到克洛德身边,拎起服务员挑选的那几套衣服放在克洛德面前比对了一下,最后选中了其中一套:“就这身,试试。”
克洛德只好拎着衣服进了试衣间,不一会儿,他穿着新衣服出来,脸上却还是戴着墨镜。
“就买它了,”白心简过去替克洛德整了整衣领,“一表人才。”
说完他又伸手掸了掸对方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刷卡吧。”
这句话,他是对着服务生说的。
服务生从他手里接过信用卡。
很快刷卡买单。克洛德手里提着刚换下的旧西装,穿着刚摘掉吊牌的新衣服,跟在白心简身后走出了男装店。
他说我帅,一表人才!
克洛德心里有些飘飘然。
好喜欢好喜欢。
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
车子驶入江家别墅,已经傍晚。
夜幕临近,别墅里灯火通明。
白心简递上请柬,带着克洛德一起走进别墅。
佣人和司机另外有地方落脚,白心简和克洛德在门口分别。
走进宴厅,三三两两有几个宾客和白心简打招呼,白心简一一回应。
来到这种场合,白心简推测,依照原主的性格,应该会感到很不自在。
但白心简不是原主,他走到哪里都不会不自在。
从一个服务生手里端过一杯香槟,白心简走到宴厅角落里站定。
就这儿好了。
他心想,又是个观察人生百态,收集素材的好时机。
宴厅灯火辉煌,穿着精致的男男女女游走在各个不同的人中间,似都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有个长相标致的青年搀扶着一位老人从宴厅那头走了进来。
【简简,】0048提醒白心简,【那就是江绥,他搀扶着的那个,是他的爷爷。】
江家算是军政世家,江绥的爷爷在军部职级很高,不过早已经内退,现在正是他全力扶植江绥,为他铺展人脉的时候。
【站在江绥和江老爷子身旁,望着江绥的那两个男人,就是他在文里的追随者一号和二号。】
说到这个,白心简想起了他的邻居。
“顾越去哪儿了?”白心简问0048。
【不知道,照理说他应该到了,这种重要的场合,他不会迟到。】
正说着,别墅大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全套笔挺军装,戴着帽子和手套,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来的方向和江绥以及江老爷子正好是宴厅两端,两方视线穿过宴厅的宾客,打了个照面。
江老爷子怔住了。
宾客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来人正是沈予淮。
白心简对沈予淮的样貌当然有印象,洋房楼下的卧房里就有原主和他的结婚照。
只不过拍摄那张合照的时候,两人面上神情似都有些不情愿,以至于照片上沈予淮的脸看上去有些失真。
现在仔细看看,这个沈予淮长得还挺帅的。
听到白心简在心里说的话,0048回答:【那是当然,恐怖故事里的反派都长得比正派帅,要不然怎么叫恐怖故事?】
“我怎么不知道恐怖故事有这条规矩?”这边白心简还在和0048臭贫,那边宾客们已经议论开了。
“沈上将不是病了吗?”
“他不是在前线?”
“早回来了,听说是被污染物感染,被关在高级机密病房,怎么会上这儿来?”
“你这消息准不准?说不定他只是完成了前线扫尾工作,正巧回来了呢?”
大家讨论着讨论着,就把视线转移到了站在宴厅角落的白心简身上。
上流社会的消息果然是要灵通一些,既然沈予淮来了,大家的注意力不免要落到白心简这里。
“果然他也来了。”
大家像刚刚才察觉白心简出现,又开始讨论起他来。
“他是不是一直嫉妒江少爷?”
“那肯定啊,白家和江家在帝都的地位差不多,江绥是江家的掌中宝,白喻可不是,听说前段时间,白澜和姜夙刚带着他们家大儿子和那个领养的儿子从海上度假回来呢……”
“白喻哪里过得不好了?他嫁的可是联盟猎鹰战区的上将!”
0048叹了一声:【又乱套了。原剧情里,沈予淮这个反派没出现,白喻则在生日宴会上听到沈予淮其实是感染了污染物被关在机密病房的小道消息,再加上宴会上一些对他的流言蜚语,白喻感觉被羞辱,主动去找江绥麻烦,结果整场宴席上没人帮他,反而他还被姗姗来迟的白家夫妇和他的两个哥哥斥责了一通。白喻觉得人生绝望,为了给自己另寻依靠,只好选择去找顾越出轨。】
这些剧情白心简看过几遍,熟得不能再熟了。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白喻在认清自己工具人的身份后彻底选择依附他人当个花瓶,会有这样的结局并不可怜。
打工人只关心下一步该怎么走。
【要不,你还是照常去勾引顾越?】
0048用自己的数据算法罗列了几个可能的后续走向:【蝴蝶效应不可避免,但沈予淮已经是怪物是既定事实,忽略那些乱七八糟的前置,我们直取结局即可。】
“也行,”白心简环顾四周,“那顾越呢?不如等他来了我直接生扑吧!”他又开始跃跃欲试了。
宿主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莽。
0048伸出电子尔康手,还没来得及提醒白心简别崩人设,便看到沈予淮正大步朝着他的宿主走过来。
宴席上那么多人,沈予淮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江家爷孙两人打,似乎双眼里一心只看得到白心简。
他走得步履生风,连披风都随着步伐向后飘起。
直至最后,他在白心简的面前站定。
“我来了……我回来了。”沈予淮改了个说辞,双眸死死盯住白心简,那张刀削斧刻般的英俊脸庞冲他绽出一丝浅淡笑容。
白心简在心里感慨:“果然是反派,是帅的。”
0048回答:【那是自然。】
紧接着,白心简就看到,沈予淮的眼睛似乎是因为兴奋,眼皮轻轻一跳,接着一只右眼的瞳色渐渐从深黑变成了深蓝色……
白心简:“?”
什么意思?你们恐怖故事届流行右眼瞳色搞批发?
老婆又是我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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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怪物的妻子(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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