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书院没有陈灵目梦里那样精致。它更像是饱经风霜后充满韵味的老人。
由于心有余悸，陈灵目进学堂后的第一件事是去看同学的脸。和梦里截然不同的脸让他心安，但最让陈灵目分清现实和梦境的是，是白胡子，穿一身白色绣海棠花华裳的师长。
师长容貌苍老，但脸上每一个褶皱都带着知识的味道。
听他上课让陈灵目有种回到了现代上学的恍惚感，为了不打瞌睡，他决定先小试一下桌上有这个世界网恋鬼，蔡皎意识的书。
蓝色崭新封皮的书在陈灵目抓握毛笔的手翻开后变成了写满密密麻麻笔记和摘录的旧书。
蔡皎的字很整齐，有种印刷的规整。
看到他的字，陈灵目立马幻视了班里有名的四眼学霸。
怀揣着对古今学霸的敬意，陈灵目挺直腰板，胳膊压住书页，提笔。
【一丿丨土***】
歪歪扭扭的在某一页写了一个“在”字，他打算放下笔时却沾了一大片墨。墨没有糊掉前面的字，只带走了后面蔡皎写好的标注。
陈灵目的背，塌了。
顺着窗户和敞开的木门吹进学堂的风忽然就冷了。
陈灵目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把染墨的那块用毛一点点带出爱心的形状。
由于附近已经没有了空白，陈灵目画了个箭头一直拉到了最下面，然后用毛笔写，【艹书院第一。】
写完，陈灵目摸着下巴看他写的字，十分满意。
蔡太难写，所以他简写了，皎没写是因为毛笔写的字太大，他估算空白地方不够所以省了。
但这样看的话，应该可以看出他在写什么吧？
陈灵目不确定的想。
“陈生刚来便努力在书上做批注，不错不错。陈生，你可愿说说你的批注心得？”
站在讲台的白胡子师长笑呵呵说走到陈灵目身侧。
陈灵目僵硬的放下毛笔，正对上师长看似灿烂实则充满威胁的笑脸。
“我…”
陈灵目唰的站起来，支吾着什么也说不出。
要死。
这尴尬的也太真实了。
他不是在任务世界吗？
为什么写个东西还会被抓起来提问啊。
这老头明显看出他溜号，故意点他。
“我…”陈灵目结结巴巴，一个字也不说出来，在众人注视下，尴尬的红了脸。
“嗯？”师长的笑意更深，“你的书上全是墨色的笔触，是不知道说哪一条吗？随便说，畅所欲言。”
“……”
他要分享什么？
蔡皎当世第一还是在。
救命。
谁来救救他啊？
同学渴求知识看过来的眼光比X光还可怕，陈灵目反复吞咽了几次口水，打算讨饶，然而就在这时，他桌上的书突然无风翻了起来。
书页快速翻动时发出“哗哗”声响，不多时，声音停了。
陈灵目感觉有人站在了他的右侧。
此时，师长站在他的左侧，那人站在了他的右侧。
冰凉的呼吸打在陈灵目脸上，激的他睫毛一颤，他侧头望去，视线却直接和坐在位置上的同窗对上。
眼睛看不到身边的人。
陈灵目心下一沉，但又瞬间兴奋起来。
来了来了。
鬼来了。
鬼应该看的懂他写的夸夸吧？
“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①
（①摘自《大学》，此处引用。）
右侧的鬼先是读了遍书中的内容，随即开始分析，他说的很慢，陈灵目明白对方是在帮他后立马跟着说了出来。
一长段话接着一长段话从陈灵目嘴中说出，流利而准确的解读让站在陈灵目左侧的师长渐渐没了笑容，他的神色越来越沉重，眼神中透出对陈灵目的欣赏。
陈灵目有种装了个大的，的爽感。
此时学堂内其他学生看他的眼睛都是星星眼。
上了这么多年学，陈灵目还是第一次当学霸。
嘴巴越说越流利，陈灵目书都不用看了，张着嘴巴就往下说。
“………艹学院第一。”
终于，答题结束了。
陈灵目理直气壮的跟着那个鬼说完了最后一句。
“？”
师长的眼眸直勾勾盯着陈灵目，神情震怒，“你说什么？？？”
“？”陈灵目眨巴眼，下意识看右侧真正答题的鬼。
“艹学院第一？”
那个鬼充满疑惑的又重复了一遍刚说过的五个字。
陈灵目跟着读已经成了习惯，下意识道，“艹…”
不对。哪来的草？
陈灵目打了个激灵。
“你还敢说第二遍？”
师长的声音几乎要穿破屋顶直冲云霄，“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你怎么可以…咳咳咳咳…”
气到胡子一颤一颤的师长边咳嗽边对陈灵目怒目相瞪，“出去，出去。下课后把书抄二十遍，明日给我！”
“？”
陈灵目睁着懵懂的大眼睛被赶出了学堂。
站在走廊上，望着从屋檐落下突然下起的细针雨，陈灵目悲从心中来。
这鬼怎么回事儿？
一点儿默契都没有就算了，还瞎读。
这以为错意思的话能胡乱读出声吗？
他刚才还是学霸，现在就成捣乱课堂的学渣了。
这跳跃也太大了吧！
“学院已经很久没有第一了。”
在陈灵目埋怨鬼时，不远处雨中突然有了一处心形干地，在没有遮挡物的情况下，那干地一直没有被雨淋湿。
陈灵目听过没多久的男声从那块干地传来，声音有些飘忽感。
“在那件事之后…就没有了…”
男声没等到陈灵目回答，于是又自顾自接了话，“所以…同窗…你要…艹…谁？”
一本正经的男声说出让人凌乱的话。
陈灵目没吭声。
他在心里催眠他自己，听不到听不到，是鬼在放屁。
或许是得不到陈灵目的回应急了，那块干地板从远处慢慢挪动到屋檐下，男声再次响起，声音像是在陈灵目的嘴前发出。
“四十五年前，是最后一位的学院第一吗？”
“是…蔡皎吗？”
冰凉的物件贴在了陈灵目的唇上，软乎的像果冻。
“是…我吗？”
声音消散在唇舌尖，陈灵目的嘴唇被撬开。
“允合…”
情到浓时，他的小字被喊了出来。
陈灵目有些恍惚。允合是谁？
好熟悉。
他似乎听过这个名字，在…梦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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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第三个网恋鬼男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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