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永安大楼4

劈骨剁肉的声音在厨房回荡着,还有着大锅发出咕噜咕噜的炖煮声。

厨房中除了肉味,还伴随着腐肉的臭味及浓郁的血腥气息,正常人绝对受不了。

况且处理肉类也绝对不可能弄得满身、满台面、满地都是鲜血。

奶奶抓起剁好的肉扔进沸腾的锅子中,还未盖上的盖子的锅子能让人看清楚表面沸腾的肉块。

夹杂着褐色的肉沫不住起伏,上头漂浮着颜色有些异常的…两颗眼珠…

忽然,奶奶手中的动作一顿,脖子像是没有涂润滑油的机械,卡卡地转过来,满是混浊的眼神与正抱臂靠在门旁的余文楠对视上。

“奶奶,需不需要我帮你打下手?”

“不需要…好好等着饭就可以…”奶奶沙哑的声音略微低沉,但身上却夹杂别样的气势,仿佛被宵小闯入领地的狼。

规则3说这个家是由奶奶煮饭,或许这也就意味着在厨房中,奶奶有绝对的话语权,但究竟到何种程度…余文楠继续试探:

“那奶奶,我有些渴了,能给我一杯水吗?或者家里有没有饮料?”

“一回来就要吃要喝,也没有看你给家里寄回来多少钱。”似乎泄愤似的,拿着剁刀朝着案板上的腿骨砍了几刀,奶奶用满是血的刀子往一旁的饮水机一指。

“自己进来拿,不要什么事都要叫老婆子,真是…越长大越不懂事。”

“好的,好的,谢谢奶奶。”面对银发老太的碎碎念,余文楠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仍旧保持着乖顺笑容。

不过在她踏进厨房的同时,眼睛便快速扫向四周。

很可惜厨房虽说被血水弄得脏乱,东西倒是摆放挺整齐,也没有观察到规则纸条的蹤影。

柜子在奶□□上,现在的她可没办法上手,不过冰箱的话…

一边用杯子接水,余文楠状似无意开口:

“对了奶奶,刚才我经过哥哥的房间,听到他抱怨肚子饿呢。”

“唉,大宝这孩子都25岁了,怎么还是不知道要来找奶奶要吃的,性格还是那样害羞内向。”

回忆起那身腱子肉,在见到自己时恨不得打上几拳的凶样,害羞内向…她着实不敢苟同。

嘴上唠叨着,但奶奶的行为却很诚实,不只从头上的柜子中取出好几包饼干、一大袋暗红色肉干全数塞进余文楠手中。

“拿去给大宝,可别偷吃了。”

那语调仿佛认定余文楠会偷吃似的,眼神直勾勾的,给人怪不舒服的不信任感。

“冰箱里有几罐肥宅水也一并拿过去,让大宝放在冰箱存着喝,要是不够再来和奶奶说,奶奶下次买菜时再去买。”语毕便不再理会余文楠,继续做起饭菜。

余文楠拉开冰箱,里头一大半被塞满了被塑胶袋包裹的东西,从上头深处的红色汁水以及鼻尖窜入的腥味,这些东西全都是肉。

至于蔬菜少得可怜,而且叶片都蔫巴巴的,估计已经放了好几天。

再往下就是十几瓶一公升的肥宅水,这样的量还怕喝不够?个个是水牛呢。

蹲下身,她正想要拿出两瓶肥宅水,却眼尖地看到堆放肉块的位置间有个极为细小的缝隙。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藏在里头。

没有过多犹豫,也没多少时间让她把肉块搬开查看,她的手挤了进去,在最后的冰箱壁中,果然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忽然,一只如同枯槁的手抓在冰箱门上,骨指宛若鸡爪般纤手,灰色的长指甲刮出刺耳的叽叽声,沾染在上头的血水顺着指尖流下。

那只手的主人显而易见,上一秒还在剁肉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冰箱门旁,眼珠子死死盯着余文楠:

“为什么这么慢…拿饮料需要这么久吗?不知道冰箱开久了,很浪费电,要是肉坏了怎么办?…老婆子我啊…还得去找替代品…”

最后一句话显得阴森森的,目光在余文楠身上游移,只要余文楠回答不对,下一秒就有可能成为奶奶口中的「替代品」。

“奶奶,我看的东西滑下来,想说帮你放好,要不然掉出来很不卫生的。”

她的话音刚落,几包肉也滑落下来,发出咚咚的声响。

“…真是…你走吧,我来整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好的,奶奶。”抱着两瓶肥宅水的余文楠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奶奶叫住。

“只拿两罐怎么够?再多拿一瓶。”说着,她便不由分说地又将一罐肥宅水塞进余文楠怀中,也不管她是否能不能拿稳,便将人推出厨房。

碰。

门被关上。

速度之快,甚至让余文楠的衣角都被劲风吹起。

正当她要往哥哥的两间走去时,大门忽然被打开,一颗球冲了进来。

仔细一看,那是个校服的少年,就算衣服再宽大,也掩盖不住跑动时不断颤抖的肥肉,几乎能说身高和体宽一比一。

本来要嚷嚷自己回来的小胖子目光落到余文楠身上,细小的眼睛眯得更小:

“哟!姐姐回来了啊!”

这话听起来正常却隐隐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使得她眉眼轻挑。

规则9说,弟弟最喜欢哥哥姊姊,但是她却没从少年身上感受到「喜欢」这两个字,加上对方房间里看到的照片…

虽然没办法断定是少年所为,不过家中目前遇到的成员态度都不是很好。

「余小楠」这个人似乎因为某个原因,导致她被他们针对,绝非只有表面上的重男轻女那般简单。

“发什么呆呢!一天到晚呆头呆脑的样子,出去都不敢认你是我姐姐,哼!呆头鹅!”小胖子撇了下嘴,兴致缺缺的冷哼一声。

视线下移发现余文楠手中抱着的零食及肥宅水,细眼顿时张开,里头迸发出贪婪及渴望:

“你是不是又想偷吃零食!把这些东西给我!”说着,整个人宛若一头熊一般,就朝着余文楠冲了过来。

“这可不是给你的。”稍微挪动脚步,余文楠便躲开少年。

但少年并不死心,脸上不禁浮现出余文楠居然敢反对自己的惊怒及愕然,还有被拒绝后的恼羞成怒。

几个扑击仍旧抓不到余文楠,反倒是把自己累得脚步不稳,整个人踉踉跄跄,满是赘肉的脸毫无血色,气喘吁吁。

扫了眼厨房和卧室,没有任何人出来查看情况,不知是不是习惯这样的吵闹,尽而放任不管。

气急的少年不再猛扑,而是抬起脚气急败坏地对着余文楠猛踹。

“给我!给我!再不给我就…”

碰…

少年的脚擦过余文楠身侧,重重踢在门上。

就算累得气喘如牛,但少年的力气也不小,加上重量冲击,门不住轻轻晃动,放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既刺耳又难听。

而少年的怒骂在面对这样的状况也戛然而止,至于原因…

这扇门是哥哥的房门。

吱呀——!

门被拉开一个缝,半颗脑袋探了出来,充满血丝的双目怒瞪着,手中的门在他的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以手指为中心蔓延出细痕。

“…是谁…是谁打扰老子玩游戏…”

眼角看着少年…不,是这个家的弟弟,苍白的脸色煞白到看不到一丝血色,眼中浮现出对于哥哥又敬又怕的情绪。

内心有什么想法闪过,余文楠扬起笑容,举了举自己怀中的东西:

“哥,这些东西是奶奶要我拿给你的。”

老实说余文楠其实挺想看看两兄弟发生沖突会发生什么事。

但规则8表示哥哥会发狂,她无法保证对方会不会无差别攻击,还有规则9说要照顾弟弟,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因此这样的念头只能作罢。

她的话一出让盛怒的哥哥稍微找回一丝理智,尤其是在察觉青年看到自己手中的肉干时,眼中闪过一丝垂涎,余文楠立刻将肥宅水塞进弟弟怀中,然后肉干递到哥哥面前。

“来,哥哥,你不是肚子饿了吗?奶奶特意让我带来给你的,说绝对不能让你饿着,边吃边打游戏不是更让人享受吗?”

“…我饿了…?”哥哥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及狐疑,他似乎没这么说…

“而且弟弟回来就主动帮我拿东西,只是刚才不小心被绊了一脚,这才撞到哥哥的门,你说对吧?”余文楠盯着弟弟说道。

“对…对…”少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疯狂点头,瑟缩着脑袋紧紧抱着肥宅水,不敢多说一个字。

最终哥哥看看弟弟又看看余文楠,然后又看了眼时间,最终还是压下内心的火气,扯开包装袋子,抓着肉干往嘴里塞:

“行了,你进来把东西放到我冰箱里。”

暗自将哥哥举动看在眼中的余文楠眼睛微眯,将时钟上的时间记在心里才迈步踏入房间。

房间比弟弟的又大上一些,配置差不多,不过整体以黑色为基调,唯一的光源就只有忽闪忽闪的电脑萤幕。

打开冰箱将肥宅水放进去,再将其他的零食塞进一旁的小柜子中,余文楠才在哥哥的凝视中出了房间。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已经扫过整个房间,却没有找到规则纸条,看来得去爷爷奶奶及爸爸妈妈的卧室查看一番。

垂眸沉思的她没注意到弟弟望过来的眼神有着一闪而过的复杂,但很快就被冷漠取代,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当当——!

就在此时,脑中的声音响起,指针稳稳停在7点。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的门都被推开。

哥哥、弟弟、妈妈全都站在门口,而奶奶手中端着大锅,声音沙哑尖细又绵长:

“开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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