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高三6班何雪，女，17岁，父母一年前先后死于疾病，唯一的亲人奶奶也在半年前去世。根据现场和监控来看，初步判定是自杀，死于脑浆迸裂，全身粉碎性骨折。”女警将初步整理的资料汇报给曹艺队长。
“师父，”一位穿着警服的青年快步推门进来，将手中纸张递给正坐在椅子上看监控的女人，快速说道，“在死者何雪腹中发现未成形的胎儿！”
“什么！未成年，怀孕，跳楼自杀，”女警抿唇，眉头紧蹙，眼中愤怒几乎要冒出来，“队长，我怀疑……”
曹艺抬手止住了女警接下来的话，声音厚重沉稳有磁性，“怀疑？有证据吗？”她翻看手中新出炉的尸检报告，“作为警察，你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任的。”
女警愣了一下，羞愧低头，她确实说话不经大脑。
青年看了女警一眼，打圆场道：“没有在死者遗物中发现什么可疑物品，问了几名同学，对何雪的了解也只在普通同学的范围，甚至完全不了解，何雪在校一直独来独往。不过她室友有说她可能交了一个秘密男友，还有人说她在校外做公交……总之名声不太好。至于她的校外男友，暂时还没有找到。”
“校方催着结案，说不能影响其他同学高考。”
“师父，怎么处理？”
曹艺还没说话，女警先开口了，“和其他同学高考有什么关系，他们考他们的，我们也不能因为学校施压就草草结案啊。再说现在诡异事件频发，一个处理不好，让死者枉死，那学校的其他学生不是更危险？”
啪！
文件拍桌的声音打断所有讨论。
两人噤声，齐齐望向气质干练的队长/师父。
曹艺抬头，齐耳的短发向两侧撤开，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驼峰鼻，优秀的脸型……但这些都无法让人多注意。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的那双眼睛：极其少见的纯黑瞳。
当她目光直直注视着你的时候，那感觉像是被深渊里的恶魔盯上，而你的一切谎言一切罪恶全部都无所遁形。面对这样的眼睛，没人敢对视三秒以上。
两秒后，青年和女警一个看桌一个看地，静静准备挨训。
果不其然，
“事情没弄清楚，死者人际关系查得不明不白就想结案，你是这么办事的？有同学称听到过高跟鞋声音，你是直接当看不见吗？”
青年嗫嚅着嘴唇小声道：“监控不是都拍清……楚……”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并且认定所有事都能用科学解释。监控视频清晰完整，那什么高跟鞋声音自然是乌龙。
但……他抬头，下一秒，
青年头更低了。
曹艺转头又对准女警，“不要让我听到你当着民众的面提诡异这两个字，再管不住你那嘴巴就调岗吧。”
女警被说得眼睛泛红，但她努力忍住了，点头表示以后说话一定注意。
曹艺低头拿起电话，打算询问下专业人士，见两人还杵在她这emo，她扶额，悄声叹了口气。
“站这给我当门神呢？还不快去继续查！她那神秘男友！”
两道风一般的身影片刻间消失在眼前。
曹艺摇了摇头，旋即拿起手机拨通号码，嘟了几声后对面人接听：
“曹警官，奴役伤病人士是不道德的，你就不能让我歇两天吗？”
曹艺：“这次比较简单，你看个录像就行。不牢你动身，我亲自上门慰问，你那方便吗？”
“……明天吧。”
挂断电话后曹艺揉了揉眉心，起身看向窗外。蓝天白云，高楼大厦，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一切都如往常一般。但曹艺就是有种荒诞感。
坚定不移的三观被打碎重组，让她一时找不到固定自己的锚点。
如果以后命案都有鬼怪元素，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会乱成什么样。
或者说，人死后真的能变成鬼吗？
但经手了几件这样的案子，见识了道士神秘莫测的手段，也由不得她不信。
“呼……还是想想当前怎么能在不引起恐慌的情况下平稳查案吧。”
警方这边还在尽力探查死者是否有其他冤屈防止发生未知的意外危险，学校那边全体师生已经恢复正常上课了。
经过一节数学课的摧残，班级里的众人已经趴下大半，田嘉言更是双目无神地不住喃喃道：“老天爷，让学校闹个鬼吧，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不上学了。”
苏舟听到这话不禁哂笑，好耳熟的愿望，不过他们那时候是炸学校。
现在的游戏不仅致敬经典，还能在这种细节上进行创新，虽然只是个恋爱游戏，但人气这么高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NPC的真实度就是拉分项。
苏舟望向谢星河方向，见他离开座位似是要去卫生间，连忙也站起身跟了上去。
走廊学生来来往往，苏舟脚步不停地跟在谢星河身后。
游戏里苏舟是高三分班新进来的，与班上同学都不怎么熟悉，只一个同桌算是热情，所以两人才迅速熟悉起来。
至于谢星河，怕是平时话都没说过几句。
不过在苏舟这里没什么熟悉不熟悉尴尬不尴尬，交朋友最要紧的第一步就四个字：不要脸皮。
所以他上前一步，胳膊搭上了前面人的肩膀，好哥俩似的搂着人家，转头笑嘻嘻正要开口，话到嘴边却突然磕巴了一下：
“……哈哈，同学你也上厕所啊？一起啊？”
“你神……”陌生的同学糙话刚要骂出口，见到苏舟这张阳光的笑脸，语气也软了下来，“神……s，是啊，一起呗。你哪班的？”
……
事实证明，再e的人也有不想面对的场面。
转了一圈发现确实不见谢星河，回到座位上，苏舟蔫倒在了桌子上。
本以为当个游戏男二的npc能有什么难度，结果一天过去，苏舟愣是没找到和男主搭话的机会。
苏舟头都大了，他俩是什么南南北北的磁铁吗排斥得这么厉害？
苏舟用了一个晚自习将各科作业写完，有气无力地收拾书包回宿舍。
田嘉言早在铃声刚响起时就飞奔向门口，投向他亲亲女友的怀抱了。
苏舟有些感慨，年轻人就是活力四射。
也不知道是这个身体本来就虚还是投入他思维时出现了什么bug，总之上完一天的高中课程，他现在看人都快重影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桌椅倒地的声音，苏舟定眼望去，发现是有人被绊倒。
一位小个子女生，苏舟记得她叫姜琦，放肆嘲笑了两声道：
“这可不是我绊的你，这就叫现世报！”
在其他同学若有若无的笑声中，杨妍拍了拍裤子站起来，一言不发低头走了。
姜琦撇嘴翻白眼，MD最烦装逼的人。
*
苏舟回寝室洗漱完躺下，时间已经快到11点。
工作还要重上高中，从7点学到晚上10点，他真心觉得每一笔钱都不是好赚的。
被学习碾压过的脑子分外易眠，苏舟脑袋沾上枕头就睡死过去，地震来了都不能叫醒他。
不知过了多久，苏舟睡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所有元气都补了回来，精力充沛，容光焕发。
他起身想穿衣去上课，可是扭头一看，窗外仍然漆黑一片。
苏舟觉得哪里不对，身边也没有手机给他看个时间。
习惯了手机不离手，乍一没了还真不方便。
苏舟觉得可能是自己醒太早，于是躺回床上想睡个回笼觉等天亮。
下一瞬，他鲤鱼打挺从床上起身，警惕地环视起周围。
不对，
黑暗中隐隐能看见房间布局是他的寝室，可是，人呢？
他的室友呢？
怎么都不见了？
苏舟一瞬间毛骨悚然。
这时，一道轻飘飘开门的吱嘎声传入苏舟耳中，随即有脚步声出现在门外。
苏舟汗毛竖立，眼睛死死盯着寝室门，黑暗中像是有什么怪物在蠢蠢欲动，随时准备破门而入。
苏舟心脏跳如擂鼓，他在被子上蹭了蹭手心里的汗，四处张望寻找趁手的工具。
转头看向阳台时，一个长发人影就这么直直趴在窗框上，一动不动看着他。
苏舟倒吸一口冷气！
可当他再去细看，发现那并不是什么人影，而是倒挂着的拖布。
门口处窸窸窣窣的声音越发明显，苏舟不再犹豫，三两步走到阳台握住拖把杆，悄声谨慎躲到阳台门后严阵以待。
可是过了好一阵都没什么动静。
苏舟定了定神，想了一会儿他这是做梦还是室友在恶作剧还是被绑架，可惜毫无头绪。
苏舟猫步靠近门口，发现寝室门并没有被打开，门外声音也都消失不见。
可难道刚刚听见的声音都是他的错觉？
犹豫了一会，苏舟握紧手中拖把给自己打气，随后缓缓将门打开。
下一瞬，
砰！
咣当！
“啊！！！”
“啊啊啊啊！！！！”
“嗷！！！”
“我操！！！”
“鬼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混乱中啪地一声，灯打开了。
待看清所有人的脸后，几道声音不约而同惊叫起来：
“你们怎么出现在女寝？！！”
“你们怎么在男寝？！”
“谁TM踹我裤|裆？！”
“呜呜呜我的鼻子，”王跃文把湿漉漉的手放到眼前一看，顿时痛哭流涕，“出血了！”
众人齐刷刷把目光射向唯一手拿利器的苏舟。
苏舟：“……”
苏舟将拖把立在身边，理不直气也壮，“我这叫正当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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