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没有那么快,但也没有那么慢。每天从床上睁开眼睛再到晚上躺在床上合眼几乎是刹那的功夫,让人怀疑一天是否真的有24小时,是不是地球自转在没人知道的地方悄然加速。
“我的天呐,怎么又十二点了,我卷子才刚刷完啊!”
几乎每一天季知节都会因为骤然变化的时间而坐在书桌前哀嚎。
但每节课的45分钟又格外漫长,似乎一眼看不到头。
“不是手表坏了就是这个世界坏了。”周博承抬手举着自己的手表信誓旦旦,“不然怎么会我连看三次时间都还是9:45。”
当然,好孩子不应该上课只顾着看表,周博承受到了来自前方“战友”的强烈鄙视。
但是不论体感是如何,时间总是冷酷地向前走着,不为任何人的哀求停留,也不为谁的后悔动摇。
秋季的蓝白校服再一次被码在了衣柜深处,五颜六色又轻薄的短袖出现在了太阳下,教室里积着灰尘的风扇又一次吱呀吱呀地晃悠了起来,然后,文理分科意向表被发了下来。
“这个表,所有人都要收好,写上自己的文理分科意向之后,让家长签字,注意一定是家长签字。”
李化腾指着意向表上家长签名的位置,一脸严肃,“这个可不是以前那些致家长的一封信,那些东西你们有些人自己签一签就算了,我都当没看见,但是这个意向表很重要,一定一定要是家长亲笔签名。”
小小的一张A4纸放在桌面上,还没有摊开的数学书大,也许都没有试卷厚,可就是这样一张A4纸让班级喧闹后又迅速沉寂下来,每个人都低头打量着这张字都没有写满的纸,有人面露愁容,也有人满面期待,也有人暗自思量。
“这个表明天一定要带过来,在你们身上越放越容易弄丢。”
实在是太清楚学生们的德性,李化腾脸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却也转瞬即逝。
“听着是有点着急,但是这学期一开始我就提醒过你们,我们本学期的任务之一就是文理分科,这学期也快接近尾声了,思考得也够久了,今天回去把答案写上,然后明天上交。”
“把表都收好,我们开始上课。”
把一切交代完,李化腾把做示范的意向表夹进课本,转头开始在黑板上写下标题。
而就是李化腾转身的功夫,班级像被投入了小石子的池塘,忽然荡起了涟漪。季知节就看见张镜龙飞凤舞地在分科的地方写下了文科两个字; 也看见张嘉欣犹犹豫豫地写下了理科,随后像眼不见心不烦一般把表格塞进了一个文件夹,又塞进了书桌的抽屉的最底层,好几本书压在上面,像孙悟空逃不出的五指山;还听见于落落在后面小声哼哼着不成调子的歌,想来是心情愉悦。
这些细微又带着各自情绪的小动作随着李化腾转身的动作沉入湖底,再不见一丝声息。
季知节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把各种思绪甩出脑海,神情集中地看向黑板,贪婪地吸收着知识点。
数学越到后面越难几乎是一个共识,每到数学课时,季知节都会拿出120%的精力,而且不同于其他学科的按情况做课外练习,季知节每天都会拿出额外时间训练数学,越到后面学习越需要学会分配重点,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无论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数学都是无法割舍的重点。
而值得欢呼的是,在高中时期,努力就会有收获这句话在大部分时候依旧适用,至少不会像工资与工作内容的关系那样令人绝望。
厚厚的习题,以及去李化腾办公桌的频次都让季知节把数学成绩维持了在了130左右,且右边的次数要远远高于左边,甚至于还有几次摸到了140的门槛。
“我感觉你去李老板办公室比去卫生间还要熟悉了。”于落落曾经这般调侃过一下课就不见踪影的季知节,这句话显而易见地运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句话里透露出的季知节的努力。
教室的时钟被挂在了后面的墙壁上,为了老师合理地安排授课重点以及方便老师监考,也为了防止学生抬头看黑板时动不动就瞥向钟表,再加上季知节并不习惯戴手表,所以当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女孩才恍然惊觉一堂课已经过去了。
特级教师从来不愧对于自己的名号,对于课堂节奏把握之熟练令人咋舌,几乎是下课铃刚响起来,课时的重点就已经被讲得差不多了,但拖堂是数学老师之间的共性,这仿佛是数学老师这一职业的天赋技能点,无需学习,当你转职成为数学老师时便无师自通了。
耐心地等待下课铃结束,李化腾随手拿起第一排同学的配套资料,“今天的作业就是这个资料往后写两面,再加上书上的课后习题,以及明天一定要把意向表带过来,班长等会在黑板上写下来,都给我记到你们的作业本里面去。”
季知节一边记下作业,一边感叹着特级教师加班主任的威严。
“你们发没发现,李老板贼喜欢用下课的时间布置书写作业,绝不占用一点上课的时间。”
女孩整理着桌面,看着李化腾走出教师,迫不及待地和周围人分享着自己的发现。
“对啊对啊!”于落落疯狂点头,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还以为就我发现了呢,而且这个行为就很,嗯,很边缘。”
“对对对!你说他拖堂吧,他又只拖个几分钟布置作业,你说他不拖堂吧,那这几分钟也是时间。”
季知节简直要封于落落为自己的灵魂挚友,“边缘”这个词用得可太好了。
“一节课拖一分钟,那么45节课就是45分钟,那么一学期就是好几节课,李老板不愧是李老板,太会赚了。”张镜深有同感地点头。
沈瑜“嘶”了一声,笑得开心,“有点像李老板昨天骂我们不守纪律时的那句话。”
听到的人显然都想起了昨天李老板教训的话,都笑得十分欢快。
季知节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还相当细节地把眉头皱在了一起:“你们一个人说一分钟,45个人就是45分钟,你们每节课每个人都说一分钟,那我这一学期的课还要不要上了!”
拙劣的模仿让人捧腹大笑,沈瑜边笑边感叹道:“要不说是李老板呢,亏掉的时间都在几分钟的拖堂里面补回来了,没准还赚了。”
季知节深有同感地点头。
于落落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更是当场发出了offer:“就你了,拜托你以后一定要做我电影的主角。”
女孩得意挑眉:“只要钱到位,一切好说。”
“谈钱多伤感情啊。”于落落露出苦兮兮的脸,试图让人心软。
但季知节铁血心肠不为所动:“谈感情也挺伤钱的。”
眼看着两人即将开演,张镜果断转头准备整理笔记。
常因为太过理智而感到格格不入。
张镜在心中感慨。
但是没办法,一群人中间总要有个聪明人的。
看着张镜不准备再搭理自己,于落落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什么,抬手就揪住张镜的衣领往后拉。
颈部忽然传来的紧绷感让张镜吓了一大跳,脑子里闪过听过的各种恐怖故事,短短一秒间已经在思考自己短短十五年做了什么错事要被勒死索命了。
但很显然要被勒死的不是张镜而是于落落,反应过来的张镜一步跨到了于落落身边,一个锁喉就卡住了女孩的脖子,嘴里恶狠狠道:“干什么,想谋杀啊!”
“yue。”于落落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拟声词,翻着白眼吐着 舌头俨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可偏偏朝着季知节伸出的手又透露着强烈的求生欲。
“我救你的话你给我多少钱啊?”
季知节一脸纠结地看着于落落,眼睛里闪着狡黠的笑意,故作为难道:“毕竟我俩没啥感情。”
“一瓶可乐,我买你袖手旁观。”
张镜手上不放松,看着女孩一脸淡定道。
“好嘞,这位女士开价一瓶可乐,还有吗?还有其他的价格吗?没有的话我们落锤成交了哦!”
不知从哪学来一口不伦不类的拍卖腔,季知节五指并掌,轻轻划过两人眼前,硬是做出了一副买者众多的样子。
于落落颤颤巍巍地用伸向季知节的手比了个“2”的手势。
“哦~这位女士比了个耶,是想告诉我现在的状况很好是吗,看来我们张镜女士的手劲不算大啊!”
季知节面不改色地胡诌道。
张镜动作一顿,一脸惊叹地看着睁眼说瞎话的女孩,即使认识了快一年了,也不得不因为朋友不时展露出来的人品而感到震惊。
颤颤巍巍的手更加颤抖地变成了“3”的样子。
季知节轻轻拍了下掌,展现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看来我说的没错,诸位瞧瞧,我们于落落女士和我们说她现在非常OK啊!”
于落落:“……”
张镜简直叹为观止,略微张大的嘴巴无声表示着自己的震惊。
女孩颤抖的手似乎因为巨大的打击而不再颤动,甚至白眼也不翻了,满脸凶恶的比了个“4”的手势,一双大眼睛锐利地看着女孩,像是在问“我看你还能搞什么鬼。”
“好嘞,四瓶可乐成交!”
沈瑜憋着笑眼疾手快地把文具盒递给了摊着手的女孩,布制文具盒在桌面上发出轻响,仿佛拍卖槌砸在了桌子上。
“咱们小本生意一锤子买卖啊,不可以反悔哈。”
于落落:“……”
张镜:“……”
女孩一脸无辜地看着满脸写着脏话的两人,笑得开怀。
张镜忽然松开了于落落的脖子,一脸真挚地说道:“辛苦你了,和这种人做朋友。”
“彼此彼此。”于落落笑得一脸苦涩,“你还是她同桌呢,你好像更惨一点。”
“你刚刚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尽力满足你的,你真的太不容易了。”张镜握住于落落的手没有松开,神情越发认真。
“不用了不用了,我本来想找你借一下风油精,现在完全不困了。”于落落一脸感动,话里话外充满着感激。
“不不不,我分你一个,我有好多,咖啡要不要,我也有。”
张镜作势要去翻书包,立马被于落落拉住,“太感谢了吗,有需要我会找你要的!”
“怎么能这么见外呢,咱俩谁跟谁啊。”
眼看着那边也登台开始唱戏,季知节忽然一笑,朝沈瑜笑道:“他俩像不像过年塞红包的人和被塞的小孩。”
塞红包·张镜:“……”
小孩·于落落:“……”
顶着两道杀人的目光,沈瑜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不然,我去给你买可乐?”
季知节:解决一场矛盾最好的方法就是创造一个共同的敌人
于落落: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张镜:我们之间没有聪明人
沈瑜:我好难,一个都不敢得罪
周博承:我说什么,这里简直是黄金观影区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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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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