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树,长生藤,长生树上结神果。长生果,长生神,长生树下共长生。”
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模糊的孩童们的身影围着大树谣唱,稚嫩欢快的声音与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传过来时而幽远飘渺,扑朔迷离;时而环绕耳边,洋洋盈耳。
双眼空洞秦言的看着瞬间抵达眼前的大树做不出一丝反应。四周迷雾茫茫,谣唱的孩童在他身边转悠,谣唱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更加飘渺。
安静的大树无风轻轻摇晃起来,伴随着孩童门飘渺的谣唱,七片充满生机的绿叶缓缓漂浮起来探头探脑的寻找方向。当它们找准方向蓄能启航,没有一丝犹豫,欢腾着飞散于各个方向。
遗落了一片枯黄的叶子摇摇曳曳,似半梦半醒,缓缓飘落。树下一株伴生植轻轻将它接住,小心翼翼的卷裹,缓缓地陷入酣睡。
茂盛的大树瞬间变得光秃秃的,似秋天树叶脱落后的光杆,缺乏一丝生机。藤蔓紧紧缠绕着树干,绿意盎然时互相点缀,枯株朽木时相互纠缠。挺立着、攀爬着一同穿破天际,将整个混沌世界笼罩。
是谁在唱歌?
秦言潜意识里觉得这里很奇怪,想思考、想询问。迟钝的大脑没法连续性思考,身体更是没有掌控权,思绪好像在河流中漂流,浮浮沉沉,无法聚集。
“言儿。”
一声熟悉的呼唤大脑传来酥麻的感觉。秦言抬起头,父母相携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家门口,他们笑着正跟他挥手。莫名的委屈感冲上鼻头,水汽瞬间模糊双眼。
害怕失去父母的身影,秦言慌张的抬手拭去碍事的泪水。看见爸爸一手拉着着行李箱一手搂着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恩爱。
他们是要出远门吗?
出远门这个想法让他心里恐慌加剧。不大的手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想要将揪心的疼给扯出来。
可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悲伤。
“言儿乖,下次就带咱们小言儿一起去。”
父亲那双大手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他眷恋的蹭了蹭父亲的手,好像很久没有被父亲这样摸头了。
泪水再次蓄满双眼,满腹的委屈怎么都止不住,非常难受。那双大手就那样撤离了他的脑袋,二人拖着行李箱往远方的飞机走去。
不要,爸,妈,别去旅游了,在家陪阿言呀!
那对身影头也不回的上了飞机。耳内嗡鸣夹杂着细碎得电流游走声,秦言急得根本顾不上。
不能去!没有下次了。
无法张口说话,恐慌萦绕在心头,无法动弹的身体阻碍了着急的情绪。
为什么不能去?为什么没有下次?
痛苦疑惑时半空中空气震动,平稳的飞机忽然直直坠落下来,还未落地便爆炸了,漫天硝烟和残骸。
不要!
还没来得及难过父母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秦言面前,还是那么温柔的在跟他告别。秦言想要跨出家门去抓住父母的衣角,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哪怕是耍无赖,被他们说不乖也要留下他们。
身体依旧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挽留。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着急地看着那对恩爱的夫妻再次提着行李相携往那即将毁灭的飞机上走去。
悲伤将自己淹没,呼吸被剥夺拥堵在胸口,那伸不出去的手终于抓伸出去抓住了什么。
可并不是那对夫妻的衣角,是一根不知哪来的藤枝。缠绕勒住他伸出去地手,有些硬,勒的手掌生疼。
想甩掉藤枝去抓父母衣角阻止他们上飞机,那棵不知名的大树若隐若现的又出现在他面前。
空气搅动,混沌如深潭旋卷着。秦言感觉自己快要溺毙了,不停的挣扎。身体似千斤重,厚重的压迫有些呼吸不过来。
手里死死抓住的藤枝如救命稻草,不敢松手。身边游来一群腐烂丑陋的怪物,秦言想要起身离开这危险之地,无论怎么挣扎都起不来,离不开。死亡的恐惧感紧紧相逼,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群怪物撕吞啃食。
爸,妈,别走!救救言儿。
或许是爸妈听到了他的呼救,强大的力量扯着藤蔓的另一端,将他拉扯出充满恐惧的混沌深潭。
站在他面前拉着他手的是一位干瘦的老人,带着慈爱的眼神拍着他的肩膀。
“小言儿,你终于来了。”
秦言大口呼吸着,努力平复。眼前的这位不曾相识的老人握着他的手,手上的藤蔓已经消失。身体里血液在沸腾,心跳如擂鼓,带有酥酥麻麻向四肢袭去。
“慢慢来,小言儿总会容纳这份强大,也会找到答案。”
看着自说自话的老人慈爱的身影渐渐远去,老人眼里隐含的悲戚与心疼似针尖扎入秦言的心间。光秃秃的大树干随着老人的身影一起远去,隐于混沌之中。
彻底清明的秦言想起来他已经长大,那两个人早就不在世间。他和哥哥相依为命的长大,他努力考上了哥哥当年年少成名考上的学校。
学校!不对!末世,丧尸,尧校长……。
混沌中卷起漩涡,整个世界迅速倒退,不给秦言反应的机会,无情的将他丢了出去。
秦言猛然惊醒,弹坐起来。
边大口地呼吸边回味着梦境里父母那声久违的“言儿”,好似刚才真的是那两个人在他耳边呼喊了他一般。
伸手抚上心口按压,想要镇压梦境中残留在心头的乱絮。
“阿言,你终于醒了。”
一只温热的手伸到秦言脑袋上,疲惫关心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抬头发现眼下乌青,脸上有些脏乱的南溪坐在自己床边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熟悉的人在身边心也能稍稍放松些。秦言抬眼看四下的环境,此时他们在一间两张单人床的房间里中间只隔着两个床头柜,看着像宾馆标准间。隔壁床上躺着尧璐璐,她还没醒。
房间里面的小圆桌旁边坐着一位十分有气质的男人垂着眸子静静地看着另一种床上的尧璐璐,他身上没有末世的蓬乱。
房间不是特别大,他睡在靠门口浴室旁的床上。虽然室内不怎么明亮,也清楚的感知浴室里没有任何人。
果然真个房间里没有找到尧校长的身影,校长真的为了救他们牺牲了。
外面灰蒙蒙的,云层厚重没有阳光,像死气笼罩着世界。不知道是梦里没抓住父母的悲伤残余在心绪间,还是老人消失前的悲伤面容影响了自己,亦或者在学校处处照拂自己的尧校长的牺牲带来的悲伤。
床头柜上一盏造型奇特的烛灯灯火摇曳,微弱的暖光照在秦言脸上。他努力掀起一个安慰的笑容回应南溪,只是自己看不见那笑容里藏着怎样的牵强与苦涩。
他记得危险降临时他想要抓住想善后保护他的南溪一起逃,还没抓住旁边的尧璐璐又突然晕过去,紧接着在即将拥抱死亡的恐惧中被一股奇怪的压迫感震晕。
简直天衰!
“阿言,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不知道谁救了我们。”
南溪颤抖的声音有些气不稳,那双湿润的眼睛认真的盯着秦言看,生怕眼前醒来的人是假象。
秦言疑惑的看向圆桌前的那名男子,对方对南溪的话没有一丝反应。
难道不是这位救了我们?
转回脑袋准备询问南溪,发现他脏乱的脸上似乎有些不正常的酡红,眼睛的湿润也不是哭过的迹象。
这是发热的现象,他整个人处于热迷糊的状态。可是很奇怪,秦言的手放在他脑袋上感受到的体温并不是很高。
他又伸手在南溪眼前晃了晃,南溪嘴角勉强牵起一个微笑,努力的回应着他,那双眼已经开始无神。
一路来见过很多这样的情况,这是丧尸化的现象,那些人最后都变成了浑身腐烂的丧尸。
难以相信,刚醒来又要面对这样的情况。秦言颤抖着双手不敢碰南溪,深怕自己碰一下南溪就会像那些丧尸一样掉下腐肉来。
哪怕已经眼神涣散,南溪依旧凭本能伸手捏了捏秦言的脸,想让他别担心。力气并不大,手掌时而有些热,时而似风拂过一般轻轻飘散,带着微微凉意。
“溪宝,快上来休息,养足精神咱们去找哥哥。”
秦言哽咽着抚上南溪乌青的眼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溪宝是南溪的小名,除了南溪过世的父母以外,只有他哥哥南华这样叫他。后来他们兄弟被哥哥收留后,秦言小时候撒娇或者调皮的时候会学南华那样叫他。
南溪比他大两岁,一般这样叫他时会假装生气。他多希望南溪生气的敲他脑袋,说他没大没小。
“别怕,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哥哥他们。”
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安慰南溪,他准备让南溪到床上休息。下意识不愿意相信南溪要变成那呆滞恶臭充满死亡气息的丧尸。
刚掀开被子站起来,南溪终于撑不住闭上眼向后倒去。
本能反应快过大脑,抓住南溪胸前的衣服使劲一扯,二人惯性向秦言身后的床上倒去。那忽冷忽热的脑袋贴在了秦言的胸膛来回变化,变化得他心里堵得慌。
发生太多事了,他都还来不及理清。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玩笑?不是疫情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溪宝,别睡可好?
“他在觉醒异能,让他睡着就行。”
冬日清泉般的声音在脑中炸开。秦言抬头看向小圆桌旁的单人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卸力躺下。
他伸手捂住眼睛,良久,室内响起一声谢谢。
“觉醒异能”这个词不陌生,在逃亡的路上他们四人遇到过异能者,只是那微小的异能对付一只丧尸还有优势,两三只就会应接不暇,还不如他挥棒直击来的快。
不过多个技能终究是要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近战容易被丧尸挠到,被挠到或咬到的人百分之百会感染病毒,不消片刻便会直接变成那个物种的同类。
秦言曾见过体质稍强些并且拥有异能的人被抓挠或咬到都变成了丧尸,只是比普通人尸变过程稍微慢一些,详细些。
现在至少南溪还活着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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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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