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排球馆外的栖鸟惊飞而起,掠过那清明雨后未散的铅云。
白发少女单手托球立于发球线后,袖口翻飞间,香灰簌簌飘落。
在邻班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白鹭歪头,勾起一抹笑,眼中闪过锐利的光。
“抱歉,今天有点兴奋”
第二声爆响截断了众人议论的尾音。
白鹭再次跃起,排球以刁钻的旋转切开潮湿空气,球体与网带摩擦的尖锐啸音,让所有人后颈一凉。蓝白色的球划出一道近乎笔直的线路,压着底线,重重地弹出场外。
砰——!
排球馆外,幸村靠在墙上呢喃:“弦一郎,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小瞧她了?”
真田没有回应,只是看向远方的天空,春风拂过,几滴汗水滑进校服衬衣里。
白鹭指腹摩挲着排球表面的凹陷,恍惚间,她又听到开学那天的潮声,指节也因此发白。
“彭——!”
“小阿鹭,醒醒!”
“活下去,找到属于你的雪山。”
“我们相信你。”
……
“快来,还有人活着!”
白鹭无意识揪紧了被角,直到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猛地睁眼,眼角又渗出几滴水珠。
她拉开窗帘,昏暗的路灯钻进房间,咸涩的海风冲淡枕边未干的泪渍。
窗外的神奈川,此刻已被涂上粉色,惨白的月光给这份色彩罩上一层薄纱。
终于,月亮沉入海平线,太阳冲出天际,浓雾逐渐被海风揉碎,阳光漏过枝丫洒在街巷。
少年站在树下,指尖接住飘落的花瓣,隔壁庭院传来"咚"的闷响。
"阿鹭?"幸村精市对着院墙轻唤,"这次打翻了什么?"
白鹭顶着一头乱发从院墙探出,发梢还沾着靛青颜料:"嘛嘛,偶尔手滑而已!"她眯起翡翠色的眼睛,"倒是你……居然偷看淑女闺房?"
"我有特权。"
幸村晃了晃钥匙串,网球拍挂坠叮当作响。
他站在梯子上,扫过画室里东倒西歪的画架,最终停在白鹭光着的脚丫上,"淑女该不会连鞋都……"
话未说完,白鹭踮脚将颜料抹在他领口。幸村闪身躲过,紫罗兰发梢掠过少女鼻尖:"偷袭要判几年?"
"死刑!"
白鹭转身就跑,风掀起她的衣角,雪板挂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幸村摇头轻笑,爬下梯子,指尖无意识拨弄着网球包背带。
很快,回应他的是更急促的"咚咚"声,有人赤脚踩着木楼梯狂奔。
幸村退后两步仰起头,一缕钴蓝色颜料正顺着二楼窗玻璃蜿蜒而下,在光里凝成宝石般的溪流。
"完美犯罪证据哦。"
他掏出手机对准那道蓝痕,快门声响起的瞬间,玄关木门被猛地撞开。
白鹭单肩挂着歪斜的网球包冲出来,她急刹在最后一级台阶,校服衬衫纽扣倔强地翘起一角。
她将药盒塞进网球包,沾染靛青的指尖划过空气,"我们快走吧……"
抬脚轻踢门框,反作用力推着她踉跄扑向幸村,又在即将撞上时灵巧旋身,发尾扫过少年胸前,飘落几星颜料碎屑。
幸村伸手拈起粘在自己领口的碎屑,鸢紫瞳仁里漾开涟漪:"爱捉弄人的天才?"
他忽然俯身,指尖掠过少女耳际,从她乱发间摘下半片樱花,"作案时间到——"
白鹭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眼睛倏然眯起。
风恰在此刻掀起她衬衫下摆,露出一截绷紧的腰线——常年锻炼造就的肌肉线条随呼吸起伏,像张拉满的弓弦。
"迟到的监护人要请客。"她倒退着跑向街角,鞋跟磕在青石板上迸出清响,"章鱼烧还是鲷鱼烧?"
幸村慢悠悠跟上,路过她家院墙时抬手抹过那道蓝痕。
指尖靛青在阳光下泛着光,却被他攥紧掌心又松开——那里静静躺着从她发间取下的樱瓣,此刻正渗出早春特有的淡香。
风铃在空荡檐角轻晃,让他想起昨夜母亲的叹息:“小阿鹭和她妈妈太像了,你嘉敏姑姑在立海读书时,也是一个人住在那栋宅子。”
沾着水彩的花瓣掠过穿堂风,在奖杯沿稍驻,最终跌进半启的《Jean-Christophe》书缝。
海风掠过街巷,一片樱瓣沾上了白鹭的肩头,她抬手拂开,指尖却顿了顿,转而将花瓣捏入掌心。
幸村瞥见她的动作,轻笑一声:“这里的花,和伦敦的很不一样吧?”
白鹭松开掌心,任花瓣飘落:“是啊,但有些东西……哪里都一样。”
她踮脚扯了下幸村的网球包背带,"比如监护人总爱挡路!"
"这是年长半年的特权。"
幸村侧身让开晨跑的社团,发梢扫过便利店橱窗。
少女正悄悄将颜料往他背包上蹭,他头也不回地握住那只手腕:"作案未遂……"
幸村话音未落,自动贩卖机后闪出一道墨绿色身影
真田弦一郎单手压着帽檐,帽檐下的黑色短发整齐利落,而指节上淌下的水珠与青石板上的深色圆点却出卖了他——显然他已经等了一会。
"等等,弦一郎居然在喝甜牛奶!"白鹭惊呼,电线上的麻雀飞向更高的枝丫。
她窜过去戳包装盒上的卡通草莓,冰凉的铝箔贴住指尖,激得她突然转头:"精市你今早是不是偷换了我的咖啡?"
幸村举起手腕,内侧靛青颜料未干。海风掠过时,他垂落的发丝为他带来几分朦胧。
"只是把浓缩液换成巧克力酱。"
铝箔包装已在真田掌心勒出红痕,牛奶盒划空带起气流,惊散了幸村发梢的樱瓣。
吸管穿透包装的瞬间,白鹭听见自己紧绷的神经"咔"地断裂——这些家伙,永远能用最温柔的方式揭穿她的逞强。
白鹭刚要回嘴,真田已经将冰牛奶贴上她后颈。
少女瞬间炸毛,可他却转身走向学校,“你们太慢了。”
制服下摆卷落樱花,落在白鹭的脚背上。
"等等!这算偷袭!"
白鹭边追边把吸管咬得咔咔响,鞋子轻快地踩出节拍。
幸村跟在后面,把被她蹭上颜料的背包转到胸前——靛青指印正好盖住背带扣,像朵绽开的矢车菊。
樱花掠过真田的帽檐,在他肩上积起淡粉色的雪。
他不动声色调整了步速,三人影子在石板路上保持精准的等腰三角形。
又到一个转角处。
"演讲?"真田开口,始终目视前方,"开学典礼待会就要开始。"
白鹭捏扁空牛奶盒,铝箔在她指间发出悲鸣:"在候机的时候就改好了。"
她手腕轻扬,银色抛物线精准坠入五米外的垃圾箱。
"不愧是阿鹭。"
幸村忽然欺近,发梢扫过少女紧绷的肩线,“不过——”他眼眸映出她颤抖的睫,“指甲快要刺破皮肤了哦?
少女猛地松开拳头,四道月牙形红痕格外刺眼。
真田重重碾过沥青路面:“太松懈了!”他转身时,制服带起凌厉的风,“你以为我们为什么站在这里?”
咸涩的海腥味扑来,白鹭散落的鬓发在风中飞扬,恍若振翅欲飞的蝶。
她忽然被幸村指尖的温度惊醒——他正用消毒湿巾擦拭她掌心的汗渍,动作轻柔,像是怕打碎什么。
"弦一郎上周特意去横滨听演讲。"发丝下传来带笑的声音,"还被被误认成高年级学长了呢。"
真田耳尖腾地烧红,古板的帽檐几乎要压到睫毛。"那是顺路!"他闷声反驳,手指在制服侧袋摸索片刻,抽出一支录音笔。手腕利落一抖,笔稳稳落在白鹭掌心,——犹带体温的余热。
白鹭接住录音笔,外壳上映出自己晃动的瞳孔。
她扬起头,将笔尖对准幸村:"那精市准备了什么?不会是什么奇怪录像吧?"
"是更可怕的东西哦。"幸村抽出一沓照片,最上面那张,是白鹭鼓着脸颊比鬼脸的抓拍,"要是在开学典礼大屏幕循环播放..."
"恶魔!"少女扑了过去,却被他用手指轻点额头拦住。
真田的咳嗽声适时响起,三人目光相撞的刹那,海风突然卷起漫天樱花。
白鹭在纷飞的花雨中倒退着奔跑,录音笔被高高抛起。"等着瞧吧!"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中,少女突然张开双臂,任由海风掀起校服下摆,“我会让这些花瓣,统统变成庆功的彩带!”
立海大的校门在樱花雨中若隐若现,斑驳的阳光映亮几个驻足的新生 ——
银白发尾编成的小辫从廊柱后晃过,指尖正把树叶折成纸飞机;
抱精装书的眼镜少年在台阶绊了下,烫金书名闪过一道流光;
粉发刺猬头突然吹破糖球,爆破声惊飞了啄食花瓣的麻雀;
深肤色少年弯腰系鞋带,运动包滑落的护腕上绣着巴西国旗;
眯眼微笑的少年忽然转头,发梢扫过捧着的笔记本。
白鹭忽然扣住两人手腕,不等真田开口,她已拽着他们冲向坡顶。
"喂!"真田的呵斥被卷进呼啸的风里,却任由少女带着往前冲。
当三人在坡顶刹住脚步,白鹭猛地转身。
墨绿校服猎猎作响,发间散落的花瓣随海风翻涌,少女张开双臂划出半弧,瞳孔里跃动着比朝阳更炽热的光:"听着!我要让这里——"她的声音撞碎在海天交界处,"变成燃尽全国的火山口!"
幸村指尖捻起飘落的樱花,轻轻别在她耳后,眼眸盛满笑意:"那我们可得先找好引线。"
真田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帽檐阴影下的嘴角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太松懈了……"。
树叶折成的纸飞机掠过白鹭发梢,不远处的长椅上,精装侦探小说的封面微微反光,举着放大镜的侦探图案一闪而逝;翻开的笔记本里,潦草的算式在风的翻动下若隐若现。
脑洞交易所
白鹭到底画了什么?
还是解释一下,女主身份不是十多年前流行的王子表妹梗(大声:不是),她与幸村家的关系是父母爱情与祖辈爱情的钥匙,各位可以自行想象,因为不是故事主线,我估计我应该会很晚交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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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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