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之后把照片都贴到那面照片墙上，厨房那边的工作也进入了尾声。
谭夏之又想让周方遇能吃到好吃的，又考虑到荆逍的口味，特意做了个不辣版本的“辣椒蟹”，又做了几个当地的特色菜，让荆逍和周方遇饱吃了一顿。
周方遇连碗里的一点酱汁都舔干净了，算是明白荆逍那做菜的技能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我之前还说他做菜好吃，看来都是跟您学的啊。”
谭夏之打量了荆逍一眼，见他将调味用的香茅挑出来，笑道：“他就只做他自己能吃的，还差得远呢。”但听到周方遇夸荆逍，她又觉得开心，于是又道：“好吃那以后就让荆逍多做点。”
下午的时候，员工就陆陆续续回来了，看到荆逍和周方遇他们也不吃惊，大概是早就从谭夏之那里知道他俩的事情。
谭夏之这家店就在海滩上，离海边很近，尽管不是饭点，也依然有游客会过来点些小吃和饮品，因此到了三四点钟的时候，所有员工都忙碌起来，包括荆逍都被谭夏之喊去做炸鱼薯条。
周方遇也想帮忙，荆逍便教他给切好的海鲂鱼沾鸡蛋液和裹特制面包屑，然后荆逍就负责将他裹好的鱼肉拿去炸。
他们家的炸鱼薯条既好吃又不油腻，整个下午不断有人来排队买，周方遇一次手生两次手熟，和荆逍默契配合，硬是帮忙做了一百来份，忙到饭点了有另外的员工过来接手，两人才总算歇下来。
周方遇因为第一次干这个，衣服和手臂上都沾了不少蛋液，便去洗了个澡顺便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荆逍正在搬瓶装饮料，谭夏之示意他将筐叠起来，然后说：“你最近还是没回复你爸的信息吗？”
“回他干嘛？我把他的号拉黑了。”
谭夏之瞥了他一眼：“怪不得他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荆逍一听就有点不乐意：“他又有什么事烦你了？”
“还不是信息素那事。”谭夏之说：“我听他说，他有熟人在信息素数据库里工作，让你把当年那份信息素拿给他，他可以托人去查查，说不定能找到呢。”
荆逍有些生气：“他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而且查到了能怎么样？人家当年帮我，纯粹是出于好心，现在不打扰对方才是正确的做法，他是打算让我以后再一直麻烦对方吗？这种破事亏他能想出来！”
谭夏之也觉得这个做法欠妥，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但你不是和方遇在一起吗？这事总归是要解决的，而且你带方遇去找杜博士没有？我看你对他还挺上心的，他看着也挺喜欢你的，我跟你说你可别拖，万一等到最后发现不合适，那对人家多不好。”
周方遇这下出去也不是，有些尴尬地往后挪了一步，结果碰到了旁边的箱子，发出了很轻的声响。
荆逍往这边扫了一眼，对谭夏之说：“知道了，我自己有分寸。”
两人拿着饮料瓶慢慢走远，还能听见谭夏之远远飘来的声音：“你要是真的知道就好了。”
谭夏之见周方遇换好衣服出来，想着他和荆逍忙了一个下午，便怂恿他俩去海滩走走，两人欣然同意，临出门前还被谭夏之塞了份炸鱼薯条，说是让周方遇也尝尝自己的劳动成果。
炸鱼当然是好吃的，薯条也很香，他俩沿着海岸线一路慢悠悠散步，海风吹过来，周方遇伸了个懒腰，眉心慢慢舒展开。
荆逍看了他一会，道：“抱歉，本来是想让你来度假的，没想到一来就要干活。”
周方遇却笑道：“没事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他从来没试过一口气做那么多份小吃，也从来没试过在这么漂亮的海滩边做吃的，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十分新奇。
他们在晚霞满天的时候登上空中步道，往两边看，是绚烂的天色和沐浴在夕阳下的沙滩，荆逍走在周方遇旁边，突然问：“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周方遇刚巧拿起了一根薯条，他一时没有说话，等到将那根薯条嚼碎咽下去了，才道：“……你是说刚才你和夏姨说的话？”
荆逍叹了口气：“你果然听到了。”
周方遇看着纸袋里剩下的半截炸鱼：“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就是刚好那个时间洗完澡出来……”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其实听得不是十分懂，你们说的当年的事，是跟你觉醒那件事有关的吗？”
荆逍点了点头：“没错，我以前也跟你说过，当年我因为一个榴莲味的omega发情而受到牵连突然觉醒，之后因为信息素极度紊乱而陷入了昏迷，得亏当时医生找到了能帮我治疗的人，从对方那里提取了一份信息素，帮我慢慢平复了症状，渡过了难关。”
周方遇点了点头：“这事我记得，你说从那之后你就受不了所有重口味的东西，尤其是榴莲，而且闻到omega的信息素还会觉得恶心。”
荆逍侧头看了看他，有点摸不透周方遇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其实也不是所有omega的信息素都会让我觉得恶心，当年帮我那个人就是omega，他的信息素我就能接受。”
周方遇便问：“那种信息素是什么味的？”
荆逍：“白桃气泡水。”
周方遇没有说话，荆逍猜他应该懂了，果然过了一会，周方遇便说：“你父亲想要找到那个人，是因为只有那种信息素才能百分百与你契合吗？”
荆逍有些烦躁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医生是这么说，但其实相近的信息素也不是不行，你看我跟你在一块就没什么问题，所以我觉得只要是气泡水一类的信息素，可能都可以。”
周方遇却道：“但肯定是百分百契合才能保证你的健康，不然他们也不会让你带我去那个杜博士那里了。”
荆逍一下子有些说不出话，他面色不虞地道：“他们就是太过担心，现在阻隔剂更新换代这么快，研究也日新月异，以后肯定能有返祖型alpha也适用的完全阻隔剂，到时哪还需要担心信息素的问题。”
但这都是以后的事，什么时候能有进一步的研究成果，谁都没办法保证。
周方遇能感觉到荆逍情绪有些低落，也知道他不想带他去找“杜博士”，至于原因他多少能猜到，无非就是怕检查出来他的信息素契合度有限，不适宜结合，万一哪天周方遇不小心发情了，对荆逍来说很麻烦。这是荆逍的医生和家人都不想见到的。
他不信荆逍没想到这些可能性，但对方依然从头到尾都没想带他去，这之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周方遇隔着纸袋感觉到炸鱼的热度正在慢慢流失，他不想它冷得那么快，于是将纸袋口折了起来，说：“你们说的那个杜博士他在哪里？”
荆逍不知他想干什么：“就在新加坡，怎么了？”
周方遇点了点头：“没事，既然他就在新加坡，那你约个时间，我跟你去。”
荆逍微微一惊：“你要去？”他见周方遇一副打定了主意的模样，急道：“我知道你听了夏姨的话有点着急，但这事真的没那么重要啊，我之前那次发情不就恢复得挺好的吗？”
周方遇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事关你的健康问题，还是要更谨慎一些，你也不想以后咱们出些处理不了的状况吧？而且你也说上次发情期恢复得不错，那你应该对我有信心才是，说不定到时医生也觉得我适合呢，最重要的是……难道医生说不合适，我们就不再接触了吗？大不了咱们再另外找其他方法就是了，国内这么多研究信息素的团队，一个不行就再找另外一个，我之前一直看的沈博士他们团队也很厉害的，他也曾经接收过几个返祖型alpha患者。”
他说完看了看手里的炸鱼薯条纸袋，笑道：“明年我还想再来做炸鱼薯条。”然后将袋子塞到荆逍手里，拍了拍他的手背：“就看你到时要不要带我来了。”
荆逍沉默了好一会，看着周方遇脸上的坚持，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当然要带你来，我现在就把它写进行程里，让老唐明年空出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安排。”
第二天早上，荆逍犹豫再三，还是在周方遇的催促下打电话到中央医院跟杜博士的团队约时间，三天之后，周方遇和荆逍一起来到中央医院的信息素研究中心。
杜博士从电话里就知道了荆逍这次过来的目的，他带着周方遇去检查和抽血，整个过程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出了结果。
“我跟你说，等会他要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听听就好了，合不合适这种东西，怎么能单凭信息素就决定。”
“我知道，但还是要听听医生的意见的。”
杜博士进屋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荆逍和周方遇的交谈，忍不住笑了笑。
荆逍蹙眉看着他，眼神有些戒备。
杜博士给他看了几年病，早就对荆逍的眼神习以为常。“我们从血液中提取了少量信息素样本，整体结果还是比较乐观的。”他淡定将检查结果分发给两人，指着某一项数据对荆逍说：“周先生的信息素和你之前留在这里的那份样本大概有70%的相似，我猜测你应该不怎么排斥他的信息素，对吗？”
荆逍点头：“的确不排斥，而且冬至前后我发了一次情，有他在我的症状会得到缓解。”
杜博士便问：“症状是一次就彻底缓解吗？还是反复了一段时间？”
“……反复了一段时间，大概反复了两个星期。”
杜博士点头：“那就是了。”他视线落在另外一项数据上，欲言又止。
周方遇看出了他的迟疑，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杜博士看了旁边不明所以得荆逍一眼，才对周方遇说：“有一项数据比较特别，我不知道荆逍知不知道这件事，你看……？”
荆逍听得眉头皱起，视线在周方遇和杜博士之间来回打转：“什么数据？”
周方遇却像是对此早有预料，神色坦然地道：“你是说我信息素里混了alpha信息素这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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