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响起了惊恐的尖叫声。
那一瞬间，林雪大脑一片空白，极其快速地闪过一帧血腥画面。
那是视频中被锁骨戳穿喉咙和口腔的李小梅。
她下意识地拉住宋屿阳的衣服，说道：“宋屿阳，你别看！”
在话语脱口而出的瞬间，一只温热的手率先捂住了林雪的眼睛。
宋屿阳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呼吸平稳，语气平静，“没事，没事，我先带你离开。”
林雪愣了几秒，微微摇头，“不用，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要确认一下。”
身旁的宋屿阳沉默片刻，默默松开了手。
眼前跃入些许光线，林雪看到宋屿阳白色体恤被鲜血染红，顺着脖子一路往上看，鲜血几乎溅满他的半张脸。
宋屿阳皮肤很白，和鲜红液体形成鲜明对比，接触到林雪失神的目光，他平和地笑了笑，安慰道：“不是我的血，没事。”
林雪：“……”
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呢？没事吧？”宋屿阳问道。
“没事。”
林雪松了口气，低头看向自己，发现自己也没能幸免，大半个身体被鲜血染红，其中混杂着一些烂泥似的人体组织。
“你们没事吧？赶紧离远一点！”
匆匆赶来的保安站在不远处，惊慌失措地看着两人。
林雪朝他摇了摇头，随后看向距离他们只有几米的地面。
那是一具强烈撞击力导致扭曲的女性尸体，半颗脑袋摔成烂泥，飞溅血浆，嘴巴大大张开，一根血淋淋的白骨穿透了喉咙和下巴，从口腔里刺了出来；身体摔得软烂，完全不成人形，大片大片鲜血从她身体下渗出，一颗骨碌碌拖着血丝的眼球甚至滚到了林雪的脚边。
多么熟悉的一幅画面，和林雪昨夜在论坛里看到的李小梅的死状几乎一模一样！
一瞬之间，林雪后背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不是因为眼前恐怖血腥的场面，而是论坛里李小梅死亡的场景，居然在不到一天时间内，一比一复刻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就意味着……昨晚她看到的、经历的不仅仅只是游戏！
林雪抬起头，看向头顶的高楼。
这时，她忽然在单元门内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校服、披散头发的少女。
女孩面无表情看着地上尸体，刘海遮住了眼睛，显得有些阴郁。
感觉到林雪的目光后，她微微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片刻后，女孩径直走出单元楼，绕过地上血腥的尸体，和林雪擦肩而过。
林雪若有所思地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十分钟后，警察和法医赶到了现场，作为事故现场近距离接触的人，林雪和宋屿阳没有离开，配合警方进行进一步调查，林雪也想趁机了解一些情况。
警方封锁了单元楼下，地上尸体被白布盖上，林雪和宋屿阳坐在不远处的花坛。
“吓到了吧？喝口热水。”一个警察姐姐端了两杯热水给他们。
林雪接过水杯，点点头，“太吓人了。”
宋屿阳道：“谢谢。”
警察姐姐给了他们几张湿巾，说道：“你们离事故现场近，跟我们回局里录一下口供就行了。”
林雪好奇道：“姐姐，她是怎么掉下来的？”
警察姐姐说：“从二十三楼，事发时家里只有一个半岁的婴儿，疑似自\杀，在客厅里发现了一封遗书。”
“自\杀？”林雪皱起眉头，视频里李小梅的确是自己跳了下来。
“嗯，从掉落姿势、与单元楼的距离基本可以推断为自\杀，加上屋里没有其他人，留下了一封遗书……不过，还是要仔细调查一下，不能排除受人威胁自\杀的可能。”
林雪坐直身体，“姐姐，我能和你们一起调查吗？”
警察姐姐看她一眼，“不害怕？”
林雪理所应当地说：“怕啊！我害怕死了！所以想知道真相，不然就要留下一辈子心理阴影了。”
“真相调查清楚之后，警方会公布。”
林雪道：“我想早一点知道，不然我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
警察姐姐：“……”
“你真的害怕？”
“怕啊。”
林雪不是害怕尸体，而是尸体背后产生的原因，可能和论坛有关系。
警察姐姐无奈道：“先配合调查吧。”
“好。”
警察姐姐让他们在楼下稍等片刻，随后和同事一起去了二十三楼。
林雪看着被白布覆盖的尸体，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如果死者坠楼和论坛有关系，是不是因为她选择了判处死刑的选项，所以“李小梅”才会坠楼身亡？
反正世界上肯定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难道论坛背后的人就是凶手？
“雪儿。”宋屿阳擦干净了眼镜上的血渍，轻声喊道。
“嗯？”林雪心不在焉地应道。
“你想确认什么？”宋屿阳问道。
林雪心跳猛地漏了半拍，完蛋！
宋屿阳一路陪着她找到单元楼，刚到楼下就发生了坠楼案，无论怎么看都十分可疑啊。
林雪犹豫数秒，她不想把论坛的事情告诉宋屿阳。
一是，因为她不确定有没有凶手，说出去后会不会给宋屿阳带来危险；二是，论坛规则明确说过，不能把论坛的事告诉其他人；三是，她不想宋屿阳接触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不想告诉你。”林雪闷声说。
和宋屿阳在一起，林雪不想、不愿意做的事情，从来不需要思考借口。
宋屿阳沉默看着她，犀利的目光几乎能将她看穿，“不想，还是不能？”
林雪：“……”
差点忘了，除了崩人设玩点儿恐怖游戏，她在宋屿阳这里没有秘密可言，而且这家伙可是一等一的聪明。
林雪道：“不能告诉你，也不想告诉你。”
宋屿阳抿了抿唇，露出无奈的笑容，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问道：“那晚上还去吃烤肉吗？”
林雪点头，“吃！吓得我都饿了。”
宋屿阳扬起嘴角，脸颊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好。”
不多时，一对年轻夫妻赶了回来。
“警察同志！我们、我们的儿子没事吧？”太太眼泪涟涟地拉住下楼的警察。
“怎么会这样？李姨平常好好的，怎么突然……”男人同样一脸忧愁。
警察道：“放心，孩子没什么事，已经哄睡着了。”
警察姐姐问道：“你们家里有监控吗？”
男人道：“没有，我们一直很信任李姨，没有安装监控。”
警察姐姐点头，“好，先跟我们回警局一趟，了解一下情况。”
“好的、好的。”
尸体被装进黑色裹尸袋里，清理了血渍和其他人体组织，一行人乘车回了警局。
林雪两人和夫妻俩乘坐同一辆警车，婴儿被太太轻轻抱在怀中。
夫妻俩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年纪，大概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受到了惊吓，太太一直在低头抹着眼泪。
“怎么会这样呢……”太太低声哽咽道。
宋屿阳从书包里取出一包纸巾，递给太太。
“谢谢。”
“不客气。”
林雪问道：“先生，去世的人是家里的保姆吗？”
先生搂着自己的妻儿，脸色苍白，点头道：“没错。”
警车后面的车厢很大，警察姐姐坐在副驾驶查看那封遗书，神情肃穆，侧过身来，看向男人，问道：“死者叫什么名字？”
男人道：“李秀英。”
“本地人吗？”
男人道：“应该不是。警察同志，我们、我们对她很好，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
警察姐姐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担心，不会冤枉你们。”
林雪坐直身体，往遗书看了一眼，“姐姐，我可以看一下吗？”
警察姐姐道：“回局里再说吧。”
“哦……”
十来分钟后，一行人被带到了最近的警察局。
进入会议室，给他们做了笔录，了解了一下李秀英的情况。
李秀英不是封川本地人，在她的遗物中找到了身份证，户籍上的地址在襄台市。
襄台市，和1999年发生燃气爆炸案的地点一致。
“死者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警察姐姐问道。
太太抹着眼泪，摇头说：“没有，李姨平常和我们关系很好，对孩子也很好。”
警察姐姐面前放着那封遗书，神情若有所思，“她的家人呢？”
太太道：“李姨没有孩子，也没有听她提起过其他的亲人。”
“姐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林雪问道。
警察姐姐一直看着那封遗书，不知道上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警察姐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经过现场勘测，李秀英的确是自\杀。但是，这其中可能涉及到了二十五年前的一桩案件。”
“什么？”夫妻俩人大惊失色道。
林雪心脏跟着往下一沉，难道论坛里的游戏剧情都是真的？包括“李小梅”是襄台市爆炸案的真凶？
“你们可以看一下这封信。”警察姐姐将遗书推到了几人面前。
林雪立刻凑了上去。
遗书上详细记录了她在1999年襄台市一起燃气爆炸案的作案过程，和林雪看到的剧情完全一致！
警察姐姐说道：“你们想起任何相关线索都可以告诉我，局里已经和襄台市警方联系，调取当年燃气爆炸案的资料了。”
夫妻俩完全被吓傻了，“怎么可能？李姨怎么会……”
警察姐姐道：“真假现在还不确定，当年的爆炸案技术不够成熟，警方只是以燃气泄漏结案，除了她自己恐怕没有人知道真相。”
——除了她自己恐怕没有人知道真相。
听到这话，林雪浑身寒毛竖立。
那么，论坛背后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人又是怎么提前知道李秀英会跳楼自\杀？
或者说……他是怎么做到“让”李秀英写下遗书，并且跳楼自\杀？
日三成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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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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