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林卓:“那路上……”,她没说完,老曹立即说:“这河里就一个铁王八,鬼子们在县里得着了信往过赶,最快得三个小时,现在就走,到了沧县里正好趁鬼子开始乱了,咱们正好进医院。”

林卓忙不迭地点头。

铁皮桶里的火炭噼啪炸响,老曹掀开暗门,煤油灯的黄光在青年脸上蒙出一层昏黄的雾气。

林卓看见他咬肌紧绷如石,但握枪的手仍稳稳的。

“搭把手!”老曹从板车底抽出两根槐木扁担,浸透桐油的麻绳在车架勒出深沟。

两人将青年挪上铺着苇席的拖板时,他肩甲磕在车辕上发出闷响,血痂裂开的口子里渗出新血,将纱布晕染成褐斑。

板车轴承虽然抹着驴油,但驶过青砖地缝时,吱呀的声响简直像钝刀刮骨,极为刺耳。

林卓攥紧车尾防撞的草垫,掌心被苇秆刺出血珠。

青年惨白的脸色在她面前晃着,林卓感觉这几步路怎得如此得长。

终于到了河边,舢板顺着退潮冲进主河道时,青年半边身子歪着,长枪依然在手,林卓咬咬牙伸手握住他拿枪的手。

他微闭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寒光射在林卓脸上。

林卓“……”你就是射刀子我也得说。

她声音低沉“长枪和刀一会放到胡掌柜那,我们要去医院,不能随身带着。

你必须去医院的,不然会死。”青年盯着她的脸,没有动静。不知是不是没听懂。

林卓:我就当你听懂了,

她接着说:“你身上所有零碎的小东西都掏出来,等进了手术室,医生会脱衣服,方便治疗。”

青年“咳咳……”张嘴一口血喷到林卓脸上。

林卓:你不愿意也不能喷人啊!她急喊:“曹大叔,曹大叔……”

老曹撑篙飞划,闻言回头:“按住他尺泽穴!”

林卓脸上还滴着血,她扎着手急问:“尺泽穴在哪?”

老曹一指肘窝:“这里!”林卓四指按上去,用劲压。青年“咳咳咳……”又喷出一口。

林卓眼泪涌出眼眶顺着血水往下淌,一半是急得一半是吓得。

她也顾不上擦,用力按着他的尺泽穴,焦急地看着水面,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医院。

“叮”一声响,半块金饼子扔到林卓怀里,然后滑落到船板上,青年脸色惨白,嘴上沾血,手却又稳又准。

“叮叮叮”青色玉佩、白玉小瓶子、桃木符、一个皮囊,一个金色的老虎,一枚腰牌。

林卓看着跟前这堆东西,再看看脸色似乎又白了一些的他。

她迅速地把运动裤的腰带又系了系,她和青年从胡掌柜那走时都穿自己原来的衣服,这样走路更方便。

她把跟前这堆东西捡起,顺着卫衣大领口都扔进去,在肚子上鼓出来一堆,这样就不会丢了,手拎着还是不保险。

她快速地收拾完,再看青年,他半靠着船,眼睛微闭,一动不动,林卓凑上前去盯着青年的脸,此时是早上七点四十五分,晨雾已被阳光驱散,洒在青年的惨白的脸上,形成一道光晕,林卓不知自己是不是眼花,他好像没有呼吸了?

她伸手在他的鼻间停留,好像没有出气?她把手使劲在衣服上蹭蹭,又探上去,还是没有出气。

她急忙爬到这人身前,脸凑过去,侧耳在胸前听,好像也没有心跳,她又抬手放到颈动脉,闭上眼睛屏蔽一切杂音杂念,仔细感知,她感觉到了微弱的跳动。

她一泄劲差点趴到他身上,急忙抓着他的胳膊再压尺泽穴,手指头因为太用力都发白了。

她像能抓着他的命一样,使劲地抓。脑子疯狂着念着,不能死,不能死,掌心的血顺着手腕滴到了手链和白甲片上。

晨光似扭曲了下,犹如实质般穿进了她的身体,林卓无知无觉,脑子还在疯狂地念叨,不要死、不要死……她的身体似乎成了一个隐形的黑洞,吞噬着阳光,撑竿的老曹似有所觉,回头看到一片光晕,两个身形在光影里扭曲。

老曹一呆,自己眼花了?

远处传来“砰”的一声,老曹机敏的撑竿一拐,一棵柳树枝条探了过来,停在光晕边上。

老曹又一呆,这里什么时候有柳树了!哪来的?我没走错路。

他又往前划了两分钟,柳树枝竟然一直探在他们的船上,似乎是从虚空中垂下来的。

老曹毛了。GM党人,无产阶级,不信这些,他胡乱地在圆润润的身上划拉一下,掏出一把枪。

他抬着枪比画一下,柳树枝条,在阳光下如翡翠般清透。

“你走开,走开,别害人!”

他一手拿着撑杆挥了一下,到了没敢碰柳枝,大声催促:“什么玩意,滚开,快走……,”

一没留神,舢板“嘭”一声撞到了岸上,老曹手忙脚乱地稳住小船,再回头,柳树枝条没有了。

林卓和青年两人也被惯性带得往前一冲,两人好歹稳住身形,都抬头看老曹,老曹也在看两人,没有异样,刚是错觉?

不能啊,我老曹在这地界潜伏了四个年头了,什么鬼子没见过,老子GM意志坚如磐石。什么怪力乱神都通通退去,老子道心坚定。

“曹大叔,到岸了,刚吓死我了,他刚才好像都快没气了,这会儿又好多了。”

青年脸色仍然苍白,但好歹有了热乎气,眼睛也睁开了,正瞪着林卓,刚林卓被船惯性带得一脑门撞他下巴上了。

他龇牙咧嘴的揉下巴,暗道:这女郎的脑袋怎比狼脑壳还硬。他不由得瞪人。

林卓看他有精力瞪人了,高兴得扬着眉头,挺着小肚子,现在她衣服里装着一堆他的小物件,抬手还有些沉。手探过去摸他的颈动脉,青年没动,任由她摸脉。

老曹胖脸面无表情,转头看了看二人,然后利索地调船,抽木板。心里也暗道:也吓死我了,我这双眼睛怎么会看错?

他心里惴惴不安,动作却灵敏不乱,掏出怀表看看,催促二人:“快,二鬼子巡逻队要过来了,小心着点,别碰到腰,眼睛看着点。”

排水道出口藏在一片阴影里,那是上面的石板被阳光切成了锯齿状,老曹拽着二人进了排水口,距离他们五米开外的伪军,正踩过暗门顶部的石板。

“尿壶。”老曹用气音示意。

林卓屏住呼吸咬着牙提起一个铜壶。

当伪军哼着《何日君再来》走近时,她闭着眼将尿液泼向墙角的耗子洞。

骚气混着地沟臭味炸开了,头上的伪军咒骂着一脚踢翻一个破陶罐,枪托‘嘭’一下砸到墙上,震的顶板灰尘扑簌簌地落在青年的眼皮上。

林卓一见,急忙探头过去,照着他眼皮吹了一口气,别迷了眼。

青年试探着睁开眼睛,对上林卓花猫一般的脸,

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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