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羡慕被组织的top killer亲自追杀的待遇啊喂!
这种情况基本可以称之为根本逃不掉的必死局了好吧?
琴酒看着某人一秒变了三次的脸色,忽然感觉手指有点痒。
于是伸手按上了对方的头顶。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后藤久这种表情。
他们第一次见面,琴酒二十三岁,而奥罗索还是个小鬼。
十岁的傲娇小鬼,平时只会面无表情的看着试剂和实验体,比那个同在实验室的女生……是叫雪莉吧,还要安静一些。
那时应该是后藤久刚刚被带到实验室没多久,比起以研制毒药而闻名的宫野志保,后藤久的名声更多是解剂和治疗。
那些顶尖的刀都选择进入了后藤久的实验室,自愿成为他新药的实验体。
只因为那里的药剂恢复很快,也极少落下影响行动的后遗症。
但琴酒一次都没去过,因为他不信任一个进入组织一年都不到的小鬼。
而初次见面是个意外。
任务目标选择了同归于尽,当时手持□□顶着对方眉心的琴酒,经验尚少的琴酒,被目标暗算到失去了意识。
忠心耿耿的伏特加在病急乱投医的心态下,把自家大哥打包塞进了后藤久的实验室里。
当琴酒再次恢复意识,那种破开血肉,骨骼碎裂的疼痛似乎压根没有影响到这个顶尖的杀手。
于是杀手睁开眼,抬起头。
冰冷纯白的实验室,安静到只能听见胶头滴管滴落试剂的声音,宽大的白色实验服,凌乱半长的黑发几乎要挡住那小鬼的脸,但是那双比常人小的多的浅灰色瞳孔,却一直倒映着实验室冷白的灯光。
整个实验室的色调都是冷的,冷白色的瓷砖墙壁,冰冷的金属器械,还有只会发出清脆碰撞声的仪器试管。
甚至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只有那个看起来有些凌乱的少年是暖色的。
他明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太阳了,皮肤也被闷的发白,但是依旧是充满希望的暖白色。
健康又温暖的颜色。
于是当时躺在病床上,被推到少年实验台前的琴酒,鬼使神差的握紧了那一截从袖口露出的手腕。
入手的触感不是期待中的温暖,而是一片冰凉。
有种被欺骗的错觉。
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但本质上却一摸一样的家伙。
一个骗子。
这是琴酒见到后藤久的第一印象。
所以琴酒一直不是很喜欢这张具有欺骗性的脸。
明明看起来温暖又柔软不是吗?为什么还是冰冷的?
“黑泽……阵。”比现在小的多的后藤久,用清亮的声线念出琴酒的名字。
琴酒纠正:“琴酒。”
后藤久没有反应,只是在摇晃手中的试剂。
琴酒亲眼看着那少年无视自己汩汩流血的伤口,只是将手中的试剂混合,萃取,然后倒入针剂中。
当少年终于忙完,琴酒以为他要开始帮自己医治伤口时。
那少年只是套上一次性的乳胶手套,又拆了一个全新的手术剪。
手术剪微凉的触感贴着皮肤擦过,那少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的说:“你们这群行动组的傻子,不要麻药是吧?都说了一点麻药的剂量完全不会影响后续的行动……”
“闭嘴。”琴酒冷冷的打断。
后藤久撇撇嘴,把伤口以外的衣服尽数剪碎,嫌弃的用镊子扔进垃圾桶。
然后慢条斯理的换了双手套。
感觉自己已经要流血致死的琴酒:……
就当琴酒要绷不住骂人的时候,后藤久终于用镊子拎起已经粘在伤口上的布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拽了下来。
血淋淋的,满目鲜红。
后藤久本以为会看见或者听见些东西,但眼前这个就像是没有痛觉似的。
于是后藤久心情更加不好的继续清理伤口。
当后藤久发现,一截银白色的,保养得极好的发丝粘在伤口附近时,他恶从胆边生,咔嚓一剪刀剪断了那节银色的头发。
琴酒:“……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粘在伤口上了啊。”后藤久一脸的理所当然。
但分明就是粘在伤口边缘,完全可以通过清理血迹解下来的。
可这小鬼偏偏剪掉了。
琴酒冷笑,相对完好的那只手掐住了上方少年的脖子。
后藤久翻了个白眼,伸手进琴酒左胸下的伤口,将已经移位的肋骨咔嚓一声修正。
琴酒瞬间僵住。
随后后藤久拽下琴酒那只骨头虽然完好,但上面有不少深刻见骨伤痕的手,语气相当不好的说:“别再乱动了,不然待会骨头长歪了还得打断重新接。”
琴酒不屑的嗤笑。
说的好像是伤口和骨骼瞬间就能长好一样。
于是在后藤久最后对接好他的腿骨,拿起那支针剂时,琴酒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后藤久选择了脖颈处的静脉进行注射,不是因为别的,单纯是这人被炸的有点惨,其他地方没什么好肉。
甚至那张年轻的脸上都血呼呼的。
药物在血管内循环的同时,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重生着。
就连骨骼尖端都有类似气泡的东西在蠕动,一种难言的痒意和疼痛同时传来。
琴酒在下意识挣扎前,就被病床上忽然窜出的镣铐紧紧锁住。
十几分钟后,琴酒整个人已经脱力,而期间在他的脖颈下留下了三个并排的针孔。
而很快针孔也消失不见。
最后一支是肾上腺素,而后藤久明显已经没了耐心,直接解开镣铐扔给琴酒,让他自己注射。
琴酒接过,眼神呆滞,瞳孔放大的在原地坐了很久,才想起来要给自己注射肾上腺素。
琴酒受过伤,也不怕疼痛。
但那种令人作呕的,宛如有什么在拼接自己躯壳的感觉,琴酒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恢复全身的力气后,琴酒本来是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点颜色看看的。
但当琴酒看到,一只实验鼠,血肉模糊的实验鼠,在少年手下重复了和他刚才无二的遭遇后,琴酒忽然有了个想法。
或许在现在的后藤久眼里,人和实验体已经没有区别了。
有区别的只是实验的成功和失败。
在得知这个人和当时还是宫野志保的雪莉一样,是被家人锁在实验室的可怜虫时,琴酒就知道这人恐怕会成为下一个被组织贯穿筋骨的宫野志保。
于是琴酒怀揣着自己都不明白的心理,主动揽下了监视后藤久和吉田明纱见面的任务。
但当琴酒开着那辆保时捷到达实验室时,那个本该满心期待等在门口的身影却完全没有出现的意思。
于是当天没有其他任务的琴酒,在保时捷里面抽了一包烟,随后得到了那位先生的指令。
小鬼拒绝了和吉田明纱见面。
琴酒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想的了,应该只是面对普通的任务取消的心情,告诉伏特加开车离开。
但莫名把那扇紧闭的大门记到了现在。
而当琴酒再次受了重伤,伏特加想要把人送去实验室时,琴酒冷笑着拒绝了。
他宁愿呆在组织的病房里躺上十天半个月。
他又不是那些不证明自己就没有价值的废物。
伏特加怔怔的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去实验室时,琴酒罕见的沉默了片刻。
然后给出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理由:
“只是去了一次,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就剪了我的头发。”琴酒冷笑着,“我还不至于要依靠着一个实验人员活着。”
于是在某次琴酒去实验室取雪莉研制的毒药时,他听见了当时还是宫野志保的小女孩和那个少年吐槽自己因为被剪了头发,就不愿意再来的传闻。
琴酒第一次在那张只有死鱼眼和懒洋洋表情的脸上看见那么多表情。
甚至还是一秒以内的丰富变化。
他听见少年拔高音调、不可置信的声音:“就因为我剪了他一小簇头发!?”
当时的琴酒嘴角翘了翘,拿走那盒药品时,心情意外的不错。
就和现在,他把手按在奥罗索头顶,看着对方不断变化的脸色时的心情一样。
“你干什么!”后藤久伸手拍掉琴酒按在自己头上的手,“你就对头发的执念那么大吗?”
明显奥罗索也想起来那时候他因为一节头发就不肯再踏入实验室的传闻了。
后藤久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不然琴酒这家伙绝对不可能这么反常的揉他的头发。
拜托,那可是琴酒,揉他头发?不拧断他脖子都算好的!
“是个叛徒。”琴酒撤下手,并不丝滑的转移话题,“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还妄想着逃跑。”
琴酒的声音越说越冷:“你没必要保住他的性命。”
于是□□的子弹射穿了那人的心口。
后藤久捂脸,无能狂怒:“你知不知道一旦动枪有多麻烦?”
随后后藤久一退步,脸色坚决:“我是不会给你善后的。”
随后那道身影,手里拎着狐狸面具迅速的跑远了。
琴酒收起□□,压低帽檐。
他本来也没想过,要一个小骗子帮忙善后。
那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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