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嘿嘿,演讲可是领导者必备素质啊,她突然就觉得这些天被饿瘦的自信心又长回来了,自己有擅长之处,那么在这异世界也就多了分底气。
“你这小鬼头,小小年纪就说得出这种话,倒是有意思。”
虽然季姜的话语有点生硬,都不知道为什么李掌柜心里并没有为此感到不快,反而在他低垂着的双眼里还含着两份欣赏,这个年纪的小鬼说得有理有据,仿佛有着什么底气一样,倒是少见。
“只要您如今能解我如今的燃眉之急,那待他日我飞黄腾达,必会报答您今日之恩!”
姜季奴越说越热血上头,信心膨胀,恨不能双手抱拳,直接对面前这李老翁说一句‘某,愿拜为义父!’。
“呵呵,老头子我都多大年纪了,等你飞黄腾达,估计早就半截身子入土了。”
“你别不信,我的诺言也可能应到你的后代上去。”
姜季奴继续画大饼。
“他们比我老头子可先入土,你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你心里记得就行。”
李老头摆摆手像内室走去。
“那最多再加一两……”
姜季奴的豪情突然崩塌,有种想给自己一巴掌的程度,这该死的愧疚心啊。
李掌柜看着面前这个想被掐住喉咙的鸭子,不仅有点想笑。
姜季奴刚刚一晃眼好像看到,这个长得像老树皮一样的李掌柜笑了,对方的嘴角上移了一个像素点?也许是错觉。
姜季奴看对方的样子,应该是被她说服了吧,她眨了眨眼,跟了上去。
李掌柜走到里院门口,示意姜季奴在此止步:
“罢了,看你一个小姑娘家也不容易,就当积德行善了。”
他伸手,向你讨要报酬,遂把你给他的四两碎银起收起来,
“在此等上一个时辰。
籍贯就按你说的,南京人士,父母双亡,流落到此。
保甲那边我会打点,就说你是投奔远房亲戚,亲戚刚过世,才露了面。”
他顿了顿,又上下看了看季姜:
“不过,你这年纪,这年纪,一个人住着总不妥。
如今看你合我老头子的眼缘,我会在黄册上添一句,暂住在镇东头的王寡妇家,她是个孤老婆子,是跟我出五服的表亲,会应下来的。”
姜季奴没想到他考虑得这么周全,心里一阵松快,但石头落地,反而又生出些许疑虑:
“多谢李掌柜,只是这…官府是否会查到?”
“查?”
李掌柜嗤笑一声,
“如今四处都闹得凶,官府忙着催粮催饷,哪有功夫细查一个小丫头的黄册?
只要文书做得像,保甲那边点了头,谁会较真?”
他拿起一张纸,在上面重重地敲了敲,
“我老李做这行十几年,还没翻过船。”
姜季奴点点头,不再多问。
她知道,现在只能相信这个素昧平生的李掌柜。
她用着并不标准的礼节对着他拱了拱手:
“多谢李掌柜,那我就在此等候。”
在你快要等得站不住的时候。
李掌柜开门出来,也没多说话,把手里的一个牛皮纸包,递给她。
“拿去吧,剩下官府那的事情我到时会去打点。”
季姜接过纸包,她打开来,里面是一张折叠整齐的麻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几行字,字迹方正,带着点官方文书的刻板。
她将黄纸展开:
季姜,年十二,原籍南京高淳县人士,父季承宗,母苏氏,均于崇祯二年身故,崇祯四年流寓秀水县,暂居镇东保甲王陈氏家。
落款是秀水县衙的印鉴,红得有些发黑,看着倒有几分真。
旁边还有一张路引,和户籍上的信息一致。
季姜把文书和路引紧紧攥在手里,纸页有些粗糙,却像有千斤重。
她抬起头,看着李掌柜,眼睛有点发热,再次郑重地道谢:
“多谢李掌柜。”
李掌柜挥挥手:
“走吧,别在这儿多待。
王寡妇家在县东头第三条巷子,门是黑的,你日后如果去了报我的名字,她会给你口饭吃,让你住下。
记住,少说话,多做事,别惹麻烦。”
季姜重重地点头,把文书和路引小心地折好,贴身藏在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
那里暖暖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芽。
拿着新鲜出炉的户籍和路引,她走出香料铺,天边已经有些微亮。
风好像小了点,路过一家还算殷实的人家,空气里有食物的气味飘过来。
季姜摸了摸空落落的肚子,却不像之前那样觉得难熬了。
而是沿着街边向城门口走去。
太阳已经冒出个头,朝阳洒在青石板路上,看上去暖洋洋的。
她看着自己的影子,小小的,瘦瘦的,却好像比两天前挺拔了些。
裹脚布和买卖婚姻的阴影,好像被这张薄薄的户籍文书挡在了身后。
虽然前路依旧是未知的风雨,是乱世的飘摇,但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可以堂堂正正地抬起脚走路了,不用以后怕被人抓住问“你是谁家的丫头”,不用哪天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季姜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天微亮,几个守卫正靠在墙边打哈欠,她出城的时候心还是紧了一下,但她没有躲,只是低着头,但对方竟然并没有向她索要文书,她顿了顿便快步走了过去。
等迈出城门等那一刻,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季姜一路跋涉,直往北边大路走,明末的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她跑了大半天,直到太阳西斜,寻了处破庙安身。
刚坐下没多久,准备把自己的明朝版身份证拿出来反复品鉴的时候,就听见远处传来微弱的哭声,还夹杂着几声粗声粗气的争吵声。
“这娃子都快饿死了,留着也是浪费,不如煮了吃,填填肚子!”
“不行吧?这是个活羊啊,吃了要遭天谴的!”
“天谴?咱们都快饿死了,还管什么天谴!又不是没人吃过,你要是不吃,就等着饿死!”
季姜细细听着,心里一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连粗口都爆不出来。
这都什么事啊,外面的世界那么刺激的吗,煮小羊吃?
知道明末的饥荒严重,前两天还自嘲没做两脚羊,结果今天就直接现场直播了?
不是啊,曹老板你跑慢点啊,她害怕。
不过也许是血脉觉醒,又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悄悄探出头,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只见两个衣衫褴褛,有些矮小瘦弱男人,正围着一个瘦得只剩骨头的小孩,手里还拿着个破陶罐,罐子里装着水,想要把那小孩架在柴火上烧。
黄册:明朝户籍
文中ren改为羊是为了过审,担心被禁,大家知道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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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户籍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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