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鲁先生租的这辆车之所以能叫马车,估计是因为它的驱动力是一匹马,这要是搁以前,最多简也得叫它平板车,还是敞篷的。
路上走过熟悉的街区,还有老顾客和他们打招呼。普普通通的商业街上居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他们不富有,但是每个人见面都会热情地打招呼,空气中温馨的味道最抚凡人心。越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路边的行人越少,很快就来到了中央喷泉的跟前。
中央喷泉的正中间有一个雕塑,庄严肃穆地望向北方,简在书上看见过,那是圣殿的第一任圣女玛尔蒂亚。
说到圣殿,就要说到魔法的起源。
书上讲,在差不多五百年前,魔法者几乎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他们决定造反好像就是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当时的捷达尔大陆有着三个国家,后来一片战火纷飞,生灵涂炭,原本的三个国家完全覆灭。
这时候的玛尔蒂亚是民众间的希望,但她更像是一位女政治家。她穿梭在各个阵营里,只为给民众谋得一方安逸。
再后来,捷达尔大陆上出现了两个新的王国,皆是由魔法者所建立,圣殿也随之诞生。作用便是用来管理所有拥有魔法的人。
普通民众间都说,两位国王太清楚自己称王这一路是怎样走过来的,所以他们需要管理起这些危险分子。自此之后,每一位被检测出拥有魔法的人,都要到圣殿进行登记,一旦被查出隐瞒,便是死罪。
“会不会有些太严格了,只是隐瞒就要死罪吗?”简不理解。
达鲁太太也很少接触政治,只能作简单的解释:“在最开始的几十年,普通民众还是有很大概率成为魔法者的,后来才逐渐越来越少,所以这条法律渐渐的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简追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少的。”
“记载是一场地震之后。”前面赶车的达鲁先生回答:“太具体的谁知道呢,都过了几百年了。”
简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时间点,她印象里貌似读到过大概在塔尼斯建国没多长时间后确实出过一次地震。
“所以,其实玛尔蒂亚是政治的牺牲品。”简望着那座冰冷的雕塑问道。
一个在普通人中完全正面的形象如果能完全为上位者所用,那是多好的一个博得信任的工具。
达鲁太太听后连忙否认:“圣女是自愿的,创建圣殿是圣女自己提出来的。”
还有这回事儿?
后悔没把自己的记事本带在身上,简觉得她脑子现在有些乱。刚刚知道的一些东西像老树的树根盘根错节在她脑子里,但有些理不清,这里面缺少了很多关键的点。
简在思考,旁边的达鲁太太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还在舒自己的胸口,马车越过中央喷泉就已经是朝着贵族的居住地驶去了,简她怎么敢在这种地方议论政治。
塔尼斯的王城的板块划分虽然不是多么鲜明,但是贵族们也喜欢扎堆居住。简打量着周围,行人明显少了很多,虽然也有商铺,但是基本上都没什么客人,不过很好理解,有钱人都喜欢□□。他们的房子很高,花园很大,每一户之间都是错落分布,俨然一片巨大的别墅区。
达鲁先生拿着伯爵家给的地址,找到地方倒是没费什么力气。站在宏伟的别墅跟前,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挺直腰背,郑重地叩响了门环。
很快就有门童模样的人小跑着过来开门:“是达鲁先生和达鲁太太吧,万斯太太等你们很久了。”
门童小哥十分有礼貌地称呼着房东夫妻,让他们受宠若惊,十分拘谨地鞠躬回礼。本来简还认为在等级无法跨越的塔尼斯王国,那些贵族会高贵地用鼻孔看人。如今看来她好像多虑了?大家族的仆人格局就是不一样,彬彬有礼恰到好处。
边说着,门童边打开了厚重的雕花大门,迎了他们三个人进来。但是伯爵家有伯爵家的规矩,像他们这种马车只能停在门外。
好在门童早就有所准备,只见他向着身后一招手,立刻就过来了几个十七八岁年轻的穿着和门童同样服装的男孩,他们井然有序地走到烘焙店的马车旁,依次从上面搬下装有点心的箱子。
他们把车上的点心箱子都搬完了,达鲁先生理所应当认为自己今天的工作也就算完成了,原以为需要自己给伯爵家搬进去,看来是最多虑了。可正当他准备告别的时候,门童却抢先一步开口。
“达鲁先生、达鲁太太,还有这位。。。小姐,里面请,万斯太太请各位喝茶。”
可能是不知道如何称呼简,这位礼貌的门童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但是达鲁先生就是个做面包的,一听到伯爵家有人要请他喝茶,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他不懂什么贵族礼仪,也不擅长社交,平时接触的就是自己厨房的一亩三分地。雕花大门里的世界此时就像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狮子一样让他心生恐惧。
“多谢万斯太太好意。。。。嘶!”
达鲁太太在他身侧,一只手悄悄伸到达鲁先生的后腰处,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一块儿软肉,然后用力一掐,疼得丈夫倒吸一口凉气。与丈夫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达鲁太太太清楚自家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但此时绝不能退缩,请他们喝茶是贵族维护体面,展现慷慨的一种行为,不去便是不给面子。而且,虽然里面的一切未知,可能充满危险,但也是机遇重重,他们这一辈子能见贵族的机会屈指可数,达鲁太太不想放弃。
“多谢万斯太太好意,那就麻烦您带路了。”达鲁太太笑着对门童讲。
简也在心里给达鲁太太竖起了大拇指,如果以后烘焙店真的做大做强,凭她的格局和眼光一定可以成为一名成功的女商人。
门童会意,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便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从大门到花园是一条由青石板铺陈的路,偶尔有鹅卵石小路从其中延伸出去,通向花园深处。门童没有把他们引向宅子,而是从一侧的鹅卵石路走向花房。在那里,万斯太太准备了上好的茶叶和小点心。
和简最开始猜测的一样,万斯太太是伯爵府的管家太太,管理着所有的女仆,她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确实有点电视剧里女管家的风采。
想到他们之间可能就是一顿商业互吹,而且万斯太太也不会留达鲁夫妻俩很长时间,简便随意找了个理由,留在了花房外头。
她今天穿得没有达鲁夫妻正式,因为起得太早人也显得很没气血,眼睛下还垂着两个大大的眼袋,门童也自然地把她归到了伙计一类,对她点了点头,便推开门让两位烘焙店的主人进去,完成了任务之后,自己也先行离开了。
简获得了短暂的自由,她自顾地在花房周围小范围的活动了起来。
这周围的植物很多她在原来的世界都没见过,来塔尼斯以后在书本上倒是学习了不少,就是没有什么机会去见一见真的。如今正值春季,没想到马歇尔伯爵家都快成植物园了。但是有钱就是好横,不但花大价钱养花,还花大价钱雇人养花。
简拐过一个墙角,看见不远处正有两个穿着女仆装的人,一个正在浇水,另外一个蹲在地上背对着简,大概在修建或是施肥吧。本想凑近和她们套套近乎,可没想到却听见两个人正在聊的八卦。
“听说了吗?今天晚上公爵大人也会来。”
“公爵大人?难道是。。。”简听到一位女仆不可置信的声音:“那位不是从来不参加舞会的吗?”
“我那天听到伯爵大人和夫人聊天,公爵先生想给芙嘉莉小姐请一位家庭教师,但是他一个男人怎么会了解这些,还不是得有求于各家的夫人。”
“也是,也不知道那位可怜的小姐能不能找到符合心意的家庭教师。”
“不管那些,今晚咱们终于能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公爵大人了。”
“是啊,就是听说虽然他有一头火红的头发,但是人可并不怎么热情。”
公爵大人?
简靠着墙角若有所思,如今王城之中仅有一位公爵,如果没有别的公爵从封地赶来,那便只能是他。
格奥斯·达加利
达加利家族是开国元勋,此后荣盛不衰长达五百余年的时间。是整个塔尼斯王国最古老的贵族之一。
如今的家主格奥斯更是国王眼前的红人,“帝国的雄鹰”、“国王的左膀右臂”都是用来形容如今年仅28岁的达加利公爵的。
简的眼前一亮,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出来走走没有坏处,对于困扰自己的那件事如今多了一种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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