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
续昼下意识开口，话音刚落，她像是意识到什么，脑海中闪过几秒钟的空白，房间里徒留她自己的一声叹息。
她又忘记系统升级去了，不会回应她。
说起来，这还是她末日以来，第一次联系不上系统。
每次她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和系统唠嗑，这段日子逐渐形成了习惯，这么突然一下系统升级去了，寻春也不在身边，再加上她又刚知道新序列的故事，一时间心里好多话都只能吞下去，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新序列创立已有两年光景。
少年们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成立新序列，本意是对抗末日降下的新规则，重启世界秩序。谁也没料到创始人全都亡命于同类之手，新序列一整个推翻重来，一步步成为现在这个只想统治世界的组织。
哎。
命运好像总是在和人开玩笑，丘西市学校事件是这样，新序列的变迁也是这样，那些让学校走向灭亡的人再次让新序列迎来灭亡。
他们是同一批利益既得者。
人心贪婪，他们想要的是凌驾于生物之上，包括丧尸在内。
他们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最终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续昼盯着天花板，脑海里重复着女人的话。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所以发生什么好像都理所应当。
她承认，以前自己确实幻想过要拯救世界。像所有冒险小说里写的那样，在世界受难之际，她获得不同寻常的力量，一步步将背后的大BOSS逼出来，消灭他，拯救世界。
就像现在一样。
末日时代，人们艰难生存，大BOSS只顾自己的利益，妄想登顶称王。而她，知道了这一切，为了拯救人们，毅然决然与大BOSS战斗。
听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
可是，现实浇了一盆冷水。
末日是天灾。
**尚能解决，天灾如何抵御？
她是丧尸，天灾对她而言伤害性不高。但是人不同，在天灾面前，太过渺小。
她能有什么办法面对天灾呢？
天灾不解决，类似于新序列的组织，就会层出不穷。
只要混乱还在，什么都会发生。
唉。
其实她很想知道，为什么女人会选择她。
在与女人相处中，她也没有透露过什么，难道就凭上一次离开时候的猜测吗？
因为她与别人不同，所以女人觉得她有能力完成这件事？
只是这个问题在接触到女人眼神的时候，续昼就问不出口了。她察觉到女人有所隐瞒，但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当时想的很简单，她有系统，她就算乱莽也能保证自己不死，只要不死她就能成功。
没想到系统临时升级了。
呔，话说早了。
续昼欲哭无泪。
只希望系统的保护罩还能自动出现。她一定会给系统好评的。
续昼茫然之际又想到寻春，也不知道寻春有没有找到寻游，她已经好几天没有他的消息了。明天如果不能做任务报平安的话，怎么办……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脱轨了，续昼隐隐不安。
希望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续昼翻个身，开始数羊。
这一晚是个难眠夜。
第二天早上女人来敲门的时候，续昼整个人无精打采，如同劳累了一晚上却没有任何收获的农场收菜人。
女人面露担忧，摸摸她的额头，还好体温正常，就是人比较萎靡。她轻声询问：“你人还好吗？不用硬撑，今天你不去也可以的。”
续昼摇摇头，挪进女人怀里，回答道：“没事，我就是昨天太紧张了，没怎么睡着。”
女人松口气，带着续昼进屋，扶着她躺回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女人动作轻缓，拍着被子哄着：“现在时间还早，你趁此机会再睡一会。”
女人的声音似催眠，又或者是被子太温暖，总之，续昼就是在多方面作用下睡着了。
续昼也没说谎，她昨晚确实一片混乱，到后半夜才睡着。迷糊间，梦里也是混乱交错的场景，一来二去，她就没有休息好。
虽然丧尸不用睡觉，但她好像保留了属于人类的睡眠特征，不睡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没有系统帮她克制，她像觉醒了，势必要玩过瘾。因此，早上女人看到的续昼就是没睡够的样子。
续昼再次睁眼的时候，是被女人叫醒的。
彼时太阳刚从地平线升起。
“你只睡了一个小时，精神就不一样了。”女人看向续昼，她和一个小时前简直是判若两人，现在活力满满，刚才死气沉沉。
“不知道哎，”续昼也发现了，她挤眉弄眼，“这一觉睡得真舒服，说不定这就是我们今天行动成功的前兆。”
女人被她逗笑：“嗯，托你的福，一定可以成功的。”
……
“卡片一定不要丢了，要保证它随时在你身上。”女人再三嘱咐，表情严肃。
续昼点头，比出“OK”的手势。
临近学校门口，女人有一瞬间似乎变得很沉重，肩上好似压下了千百斤巨石，将她的身躯压垮。
脆弱？
念头刚过脑，续昼的手还未抬起，女人就已经自己调节好了。
女人偏过头，续昼接触到她的眼神，那是……一汪静水，看不出有什么含义。女人取出钥匙——那是上次她在面包车旁见过的钥匙——往后扔去，续昼手一伸，就接到了。
清脆的碰击声定格在掌心。
钥匙上残留着点点温度。
女人提高音量：“今天的实验数据，记得早点给我。”
“没问题。”续昼应下，她的心跳得很快。
这是什么钥匙？
续昼将钥匙放进口袋，手指摩挲着钥匙，想着。
左脚刚迈进学校大门，两个戴着黑色口罩的人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续昼感觉自己只是眨了一次眼，这两人就来到了眼前。
左边的人伸出手臂，拦在身前：“通行证。”
女人拿起脖子上戴的通行证晃了一下，续昼伸出黑色卡片。
右边的人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机器，巴掌大小，对着通行证扫描。通行证发出“滴滴”两声，小机器的顶端显示绿灯。
“通行证正常，允许通过。”
两人让开前面的路。
女人一句话也没说，径直往前走，续昼见状，照虎画猫紧跟在女人身后。
“嗒嗒——”
学校只有她和女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走出一段距离后，续昼回头看，学校大门口的两人已经不见了，微风吹过，有点荒凉的校园里面好似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穿过一栋栋教学楼，女人停在最后一栋不一样的建筑前。说不一样，是因为这栋建筑不是学校惯用的配色，它采用浅色系的蓝白配色，上下蓝、中间白，与学校整体的风格一点也不相搭。
建筑最上方写着“实验楼”。
回头再看其它教学楼，观感属实有点割裂。
“实验楼是后面重修的，捐款的人喜欢用蓝白配色。”女人说。
续昼随口一问：“你怎么知道？”
“我乱说的。”
女人语气里没有丝毫说谎话的不好意思，她耸耸肩，进入实验楼。
续昼：“……”
实验楼大门是玻璃门，左边的门把手上挂着一把锁。此时大门是开着的，里面大厅处有一块巨大的牌子，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牌子后面是一条宽阔的走廊。往左、往右都有一条三人宽的细长走廊。
宽阔走廊的两边都是房间，房门全已关上。它的尽头也是一道玻璃门，是锁上的。透过玻璃门，外面是红砖围墙，围墙再外面是假山，还有几棵叶片稀疏的树。
等续昼在一楼观察结束，女人往左拐，进入左边的细长走廊。再往前走过两个房间，就是向上的楼梯。
“咚咚”的声音从楼梯上响起。
女人的声音淹没在脚步声里面：“学校里面人不多，我们先去四楼拿钥匙。”
“好。”
走了不知多少级台阶，她们来到四楼。
四楼与一楼的布局不一样。一楼宽阔走廊的位置被中心的房间占据，“回”字形的走廊围绕着中心房间，连接着楼梯。她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在“回”字形走廊的左下角。
续昼感叹：“好白。”
这里都是白色、没有痕迹的墙壁。
闻言，女人隐晦地瞥了她一眼，说：“走吧。”
从楼梯上来，她们右转，走在“回”字形走廊的下半部分上。左手边是房间，每间房都关着门，看不见里面的样子，门牌标志上面写的是以前的办公室，不起任何参考作用。
先去拿钥匙，再去救人……
续昼正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姐，不好了。”
续昼第一时间转头，警觉。
是一个陌生男人，他三步并两步追上来，径直越过续昼，走到女人面前。男人看了续昼一眼，凑到女人耳边说话。
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续昼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看见女人眉头紧锁。
嗯……有情况。
续昼静静等着男人说完。
不多时，女人开口：“我这边有点事，你能先去拿钥匙吗？”
续昼抿嘴：“……”
男人也看向她，带点不明所以的意味。
女人又问：“你可以吗？”
续昼看看两人，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写着坦坦荡荡，她意识到这一点，点头道：“行。”
“钥匙就在第二个转角，往前数第三个房间里。等我处理完，很快就会回来。”
“我知道了。”
两人没有任何犹豫，下一秒就动身离开了，朝着来时的方向，他们的身影在楼梯处消失不见。
续昼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见楼梯处的窗户向地面投射出一块不规则的光斑。
有点太巧合了。
续昼若有所思。
是走，还是等？
她站在走廊中间的位置，望向前面楼梯的方向，又望向后面未知的走廊拐角，一时间居然生出了一种不知道怎么办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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