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口的一瞬间，纪空空明显感觉到，洛仰的表情不受控制的凝滞了几秒，却转瞬即逝。
“什么什么身份？水母不太听得懂人类的词汇哎——哎哎哎！轻点！”
洛仰疼的把脸蒙进被子里，想要制止纪空空压在自己伤口上的声音闷在里面，含糊不清地反驳。
“纪空空！你这是严刑逼供！”
被子底下传来洛仰不服气的声音，纪空空按在他伤口边缘的手指，又重了几分。
“你不是很能打吗？”
纪空空回想起自己和海蜈蚣合照的画面，他现在无比确信，那时他所看见的，并不是因为光影问题。
“你不说，那就再用点力咯。”
洛仰背后的压力让他疼的喘不过气来，但他能感觉到纪空空并没多用力，只是伤口太深，加上感染愈发疼痛。
“说说说、我说！”
洛仰从被子里抬起头，眼眶因为用力在布料上摩擦，泛着一圈淡色的红，还挂着一丝丝泪水。
纪空空撤了手，感叹幸好屋内的区域观众看不见，不然自己明明没用力，就又是千古罪人了。
“说吧，老实点。”
“亲爱的，其实我是海神～”
洛仰抱着一团揉皱的被子，脸偏向纪空空侧着，目光如炬地盯着纪空空，贱兮兮地笑着企图蒙混过关。
“海参？你不是水母吗？”
纪空空觉得那眼神过于炽热，转身拿起药品，假装绕到洛仰背后，去给他换药。
听见洛仰说自己是海参，纪空空的手停顿下来，一个没注意，手下的力气大了点，弄的洛仰龇牙咧嘴的往后仰。
“海神！海神啊！”
洛仰极力地后仰着头，人类用的什么毒药给自己处理的！太疼了吧！
纪空空看着洛仰像一条鱼似得忍不住回缩，下意识的望向自己手里。
药拿成酒精了……
纪空空心虚的将镊子和棉花往自己身后洒脱一抛，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你是海神？”
一瞬间空耳把海神听成了海参，得到解释后纪空空忍不住大笑，信洛仰是海神？不如信孤寡一生的他是海王。
“可能风俗不一样吧，我们那边水母不能当海神，救命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这边的海只有一个海神，就是我啊～”
洛仰眼神向上，和笑的前仰后合的纪空空对视，开玩笑似的说出这种话。
“开什么玩笑。”
纪空空和洛仰眼神交错之间，蓦然僵硬下来，他好像从洛仰不正经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笃定的意思，难道真的是海神？
洛仰不回话，直直的盯着纪空空看，一时间屋内陷入僵局，两人默契的都沉默下来，气氛达到冰点，这还是遇见洛仰后，第一次冷了场。
“好吧，我老实交代。”
沉默的时间只持续了几分钟，纪空空快冷的起鸡皮疙瘩的时候，洛仰适时出声打破冷滞的局面。
“这座岛面前的海叫莫里神娅海域，还有五方海和这方海相邻。”
说到这里，洛仰停了停，好像身体不能动，脖子酸了，于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脸又埋到了被子里。
“然后呢？”
纪空空忍不住提问。
“等我歇会啦，太疼了。”
洛仰懒洋洋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闷闷得不合时宜。
“你见过那些变异的东西吗。”
不是疑问是肯定，洛仰继续说道：“相邻的那五方海域，还有一方叫赤月弥罗海，是我的家，是海族修炼成精最多的地方，也是……是海污染最严重的地方。”
洛仰的声音很小，用被子的一角盖着眼睛，只留嘴边露在外面，以让纪空空能够听见。
“我的身份就是一只流离失所，失去所有族人的成精花笠水母啊。”
洛仰的嘴角弯起一丝弧度，供述了自己的身份。
“丢了一样东西，背后的伤是被围攻的时候伤的，还有我真的是……”
洛仰话还没说完，脸上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轻轻抚掉他脸颊上的湿润，然后……捂住了他的嘴。
“睡觉。”
纪空空只说了两个字，很简短地打断洛仰的自语，让他休息。
纪空空微微皱眉，他感觉到掌心下面洛仰在笑，却笑得苦涩艰难。
“亲爱的你担心我哎！”
洛仰的声音却雀跃，温热的气息染在纪空空手心，挠的纪空空心里痒痒的，缩回了手掌。
洛仰其实很是好奇，像纪空空那样只知道打架的战斗人，把自己当铁打的水母一样清理伤口，还会担心别人吗？
他作势要掀开被子看纪空空的表情，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按住。
……
洛仰无力挣扎，纪空空老欺负他，把他按在被子里不让他起来。
“纪空空你谋杀水母！”
“谋杀的就是你。”
洛仰大喘着气露出眼睛的时候，只看见纪空空别扭离开的背影。
纪空空走的很快，仓促的拉开门离开，他竟然开始同情那只水母了。
刚出门电子板就紧跟而来，纪空空看了一眼电子板，才想起来还在直播，他点击电子板页面，看见直播观看人数只剩下了一半，弹幕也冷了下来，不再活跃。
他忽然记起，直播观看人数就是他的人气值，那这没了一半，怎么算呢？
“系统？”
[按直播结束时在观看人数计算。]
系统回答突然官方了起来，纪空空没多在意，想着去捡点海鲜搞搞直播，然后生火做饭，谁让家里平白无故多了个病号，不然他一口气直播到当天结束。
至少没变异的海鲜就是正常的，趁他们还能吃，能捡一点是一点。
可当纪空空带着观众回到刚才那片海滩后，却傻眼了。
“好一个风卷残云。”
【主播那边发生海啸了吗？】
目之所及一片狼藉，纪空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海滩，被冲刷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海、海啸也不算吧，就是浪头大、大了点。”
纪空空含糊其辞的解释，他觉得变异生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本想着离开洛仰视线后，问系统那句“不该现在遇见”是什么意思，可刚刚系统过于官方的回答，让他感觉很奇怪，奇怪到好像它不是原来那个系统了，只能暂时压抑住心里的想法。
纪空空敛了心思，沿着沟壑行走，意外发现了被冲起来的海鲜。
纪空空沿着深沟边缘滑进去，那一个海鲜露出的面积并不大，周围被沙子覆盖，只能看出一小块粉色的壳上，飘着一片浅色的花瓣状印记。
【这是什么？】
“不知道，挖出来看看。”
纪空空手比嘴快，话音未落就开始动手了。
沙子很软，被水泡过后粘在纪空空手指上，连带着贝壳也沾满沙子，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纪空空也看不清，沙子沾着水，锲而不舍的黏住碰到它的任何东西。纪空空只能拿着贝壳，走到海边清洗。
“是花瓣贝。”
【花瓣贝。】
有一个弹幕和纪空空一同说出这个贝类的名称，却很快被其他夸赞的弹幕冲了上去，纪空空也没注意到。
他洗干净后将贝壳举到面前端详，脱口而出是花瓣贝，但其实他也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毕竟纪空空不是海边常住民，他只认得一些常见的海鲜，至于名字他是听系统说的。
【好漂亮的贝壳！】
【能买吗？想要！】
[花瓣贝，半圆形贝类，壳上有类似花朵的印记，售卖价格25金币。]
机器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纪空空却不由得心头一凛，这样正经解说的话，抠门的系统之前从未对他说过。
纪空空愣了一瞬，随后指尖翻转把花瓣贝握在掌心，眼神不经意瞥向电子板，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纪空空还是选择回答弹幕的问题：“买不到了，自从海水被污染后，就变得很稀有了。”
先不说海上能不能和外界互通，污染太严重，这种正常海鲜真的很少了，这是纪空空几天来除了变异生物0收获的经验之谈。
海蜇群也除外。
【哪个王八蛋往海里投的变异毒素，抓出来枪/毙。】
【就是啊！】
弹幕一时间热闹起来，都在义愤填膺的讨论那个投放变异毒素的混蛋。
“等等？这个变异毒素？是人为投放的？”
纪空空有些惊讶，来了几天了，系统从来没有说过变异毒素是从何而来，偏偏他也没问。
那就是说这里还有其他人？
“人为投放的？”
【据说是投放的，以前路过这个直播间，那个时候海水还是蓝色的，海鲜也都是正常的，也有人直播赶海，就是后来莫名其妙消失了，海从那个时候就变成黑紫色的了，现在直播也突然就变成赶海变异生物了。】
一个弹幕出现解释着纪空空的问题，看起来应该是这个直播间的常客。
“怎么不见的？”
……
直播观看人数-13，粉丝数-1。
弹幕再次恢复消沉的状态，之前活跃的人都好像被清理掉了。
纪空空抿了抿嘴唇，下意识的凝视电子板。
是系统干的吗，为什么要清掉知情的观众？
[继续赶海吧。]
系统漠然出声，催促自己赶海。
纪空空思索了一阵，还是决定先遵从系统的指示赶海。
主打怪，清理海洋变异生物的，赶海正常海鲜为次要，写的篇幅不大，但是会写。
没在海边住过，赶海知识来自视频和百度，打怪经验纯想象，怪物纯靠想象，和现实无关。
另外花瓣贝，我之前查资料，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就写了，结果现在找不到资料了，当一个虚构的看看吧＾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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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莫里神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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