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溯

末世到来的前十天。

电闪雷鸣,雨幕倾洒于地面上绽开朵朵水花。

撑着伞的少女站在学校的门口恍惚了下,踽踽独行。

“小悠!等等我呀!”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绽开,她停下步子,有些恍惚地转过头看向隔着一条街向着她跑来的少女。

“……殷悦?”

在雨中,她的身影有些模糊,但那熟悉的面孔与行止,与记忆中一般无二。

她记得在末世的混乱中,殷悦为了保护她在那些怪物口中没了声息。现在却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仿佛一切都还未曾发生。

“小悠,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殷悦担忧地将手伸过去想要触碰她的额头。

苏悠悠睁大眼睛,眼睛紧紧盯着殷悦,害怕一眨个眼睛她就不见了。

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悦悦……”

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这个模样,她下了一大跳。

怎、怎么哭了!

她急忙靠近小悠,用双手捧起她的脸,试图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小悠,你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苏悠悠的眼泪在雨中显得格外晶莹,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你怪我吗?是我害得你没了命,如果我再谨慎一些、再厉害一些是不是……”她的话音未落,

就被殷悦打断:“小悠,你是做梦是吗?我知道你可能因为最近的压力太大,才会做这样的梦。但是,梦里什么的都是假的哦,我不会遇害,我们都会好好的。”

温暖的怀抱让苏悠悠原本冰凉的心渐渐有了温度。

她……还活着。

此时此刻,苏悠悠才发现,这里,好像不是死去的人去的世界,她意识到了什么。

“悦悦,现在……是什么时候……”

殷悦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和时间。

“现在七月十七号,晚上七点。小悠,怎么了。”

心脏还在跳动,温度还没冷去。竟是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到底是命运的安排还是神的怜悯,还未来得及细想。

疑惑、痛苦、惊喜、茫然种种情绪充斥在心间,思绪万千直到心理留下一个念头:

未来还未来临,我可以改变。

她紧紧抓住殷悦的手臂,面上带着急切“悦悦,你可能不会相信,但请听我说。”

她的眼睛映照着面前人的样子“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有些天方夜谭,但请相信我,我从……”末世回来。

嗓子突然发不出声,张了张嘴巴,后面的话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宣之于口,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束缚、压迫。

眼里倒映着的人和周围的环境开始变成黑白,雨滴停滞在空中,时钟的嘀嗒声没了声响。

她四处张望,一切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禁制状态,仿若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感受到心跳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心里擂鼓声响,不断击打着。

‘你只有一次机会’。

停滞的雨滴在空中凝成一句话。

这句话无声无息,但却直达灵魂深处。

“什么意思,你是谁!”

‘吾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只有一次机会’

“一次机会……一次机会……”

是她溯洄时间只有一次机会,还是这个世界的命运只有一次机会……亦或是都有呢。

但不论如何,它传达的信息是明确的——她拥有一次改变一切的机会。

不管怎样,这个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缭乱的思绪被平静替代。

她意识到她的重生应该与操纵现在一切的掌控者相关。

“你为何要帮我?”

“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

“你……是神吗?”

所有的答案,都陷入了沉寂。

在她不知晓的地方,祂看着已经逐渐消失的身体,声音犹如艰涩布满锈迹的乐器几不可闻发出一声叹息,似无奈……似后悔…

‘不要被发现。’

凝成最后一句话的雨滴恢复到原来该待的地方。

所有的光点聚拢汇成碎片,飞起没入苏悠悠的额头留下一道不仔细看不见的白色痕迹。

……

“小悠?小悠?”

她僵硬的瞳孔紧缩了下,神志渐渐回笼。

“你怎么了?刚刚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果然还是被你那梦影响了。”殷悦嘟囔着搓了搓手臂。

“这天气真的有些冷了。”

苏悠悠弯着眸子“我们回去吧。”

殷悦疑惑看向突然平静的苏悠悠“不讲了吗?”

“不讲了,终归都是噩梦,都是假的,而且……”她笑着话语一转“你妈妈给你打电话了。”

殷悦睁大眸子,转过身翻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果然是她妈妈的来电。

由于上课她将手机铃声设置成振动模式,所以她放在包里并没有发现。

她并没有思考苏悠悠为何知晓来电,只是哭丧着脸“遭了,现在这个点,估计回家又要被骂了。”

她急匆匆将手里的甜点塞入苏悠悠的怀里。

“这是你那份的,我得赶快回家了,拜拜!”

苏悠悠笑着回应挥了挥手。

直至那到慌忙身影在雨中消失,她摸了摸耳朵,眼里的神色愈发深邃。

她将怀里的甜点打开,香甜的味道溢出,这一幕与她记忆深处相重叠。

是糯米糍。

她拿着伞,寻着记忆中的方向回家。

老破的房子映入眼帘,她娴熟地将门口的锁打开。明明灭灭的灯光在黑夜显得明亮。

推开木门,拿着书的老人坐在竹椅,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满是褶皱的脸浮现温暖的笑容。

“悠悠回来啦。”

“爷爷,我回来了。”

她弯着嘴角笑了,虽然面上的神情与之前无甚两样,但紧握着的门把手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爷爷似有所感地看出了孙女与平时有些不同。

“悠悠,你看起来很累,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吗?”爷爷关切地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走向她。

苏悠悠摇了摇头,她神情有些懊恼“没什么,爷爷,只是今天下雨了,将我的裤子打湿了,不过这不要紧。”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开心些,“我今天可是带了糯米糍回来,爷爷我们一起吃吧!”

可能是她掩饰的太好,加之夜晚的光线不太清晰。

爷爷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他相信了苏悠悠这一番说辞。

“爷爷不饿,你吃吧。”

苏悠悠看着爷爷慈祥的面容,心中的温暖与焦虑交织。

她知道,她不能让爷爷担心,至少现在不能。

她需要保持镇定,至少在末世到来之前,她要确保爷爷的生活不受影响。

“爷爷,您就尝一点吧,我这里还有好多呢。”

苏悠悠将糯米糍递到爷爷面前,拿出他不拿她就不走的架势。

爷爷看着孙女坚持的眼神,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捻了一块,入口的香味布满了整个味蕾。

“好吃吧。”

“好吃,特别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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