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隽夏疑惑:“你怎么突然担心泥石流?”
开荒开了半个多月,要想到早想到了,想不到的也不会突然就想起来。
贺隽秋摸出一颗流心软糖嚼嚼嚼:“许丽和我说的,我以前做过的地理题也说建梯田会导致水土流失,可能在雨季引发泥石流。”
泥石流不仅会导致作物受损,还极有可能造成人员伤亡,这是任何人都不想看见的情况。
贺隽夏想到那座快要变成“大光明”梯田山,皱了皱眉道:“下午我去找强国叔说说。”
至于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担忧的许丽,贺隽夏总觉得她是故意借贺隽秋的口提醒这件事,毕竟这些天的相处里她展现出了不低的情商。
她是新人,刚来到贺家村人微言轻,又有柳珍珍的事在前,加上开荒建梯田的事是负责人下的命令,说出去不一定有人听,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无可厚非。
不过贺隽夏还是有点微妙的不爽——曾秀平和贺隽秋两人可是真心实意地把她当成晚辈、朋友对待。
贺隽夏屈起手指敲了敲自家傻妹妹的脑袋,傻不拉几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贺隽秋捂着脑袋生气:“不许敲我脑袋。”
贺隽夏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举起双手表示投降,然后趁贺隽秋放松警惕后猛地伸出手,又弹了弹她的额头。得手后的青年马上笑嘻嘻地跑走,以免被某个人追上来,暴揍一顿。
贺隽秋气得直跺脚。
她叉腰怒吼:“贺隽夏,你个骗子,你耍赖!”
回应她的是青年得意的声音。
“我没耍赖,我是用手指弹的。”
贺隽秋气得吱哇乱叫,她转头向曾秀平和贺成材告状:“爸,妈,你们看我哥,他欺负我!”
曾秀平和贺成材没有搭理她。
贺隽秋纠缠不休,曾秀平被磨得不耐烦了,冷酷道:“好,罚他明天不许吃早饭,饿着肚子干活。”
贺隽秋顿时像看后妈一样看着曾秀平,连连摇头道:“不行,那我哥不得饿死。”
曾秀平:……
曾秀平没好气地走开,贺成材微微一笑,看破不说破。
……
手头上得了便宜的贺隽夏哼着欢快的小曲儿朝贺强国家走去。
他一心二用,一边走一边注意地上的杂草,将这些杂草的特征与《野外常见中草药》书上的图片对应。
金银花、蒲公英、薄荷、板蓝根、艾草、车前草、龙葵……
贺隽夏找得太入迷,不到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走了半个小时。
老村长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见他过来笑眯眯道:“是小夏啊,有什么事吗?”
贺隽夏问:“三爷爷,二叔在家吗?”
老村长坐起身:“找强国啊,他中午吃完饭就去开会了,还没回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贺隽夏:“不是很紧急的事,但我想还是要跟二叔说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老村长对小弟家的大孙子很有好感。当初要不是贺隽夏察觉到外边情况不对劲后特意来找他,一起提醒村里人囤粮食囤东西,他们村哪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所以听贺隽夏这么说,老村长顿时眉头一皱,觉得不是件小事,当即道:“你跟我说,等你二叔回来我告诉他,或者你就留下来,咱们一起等你二叔回来。”
贺隽夏笑道 :“行,三爷爷,就麻烦你帮我跟二叔说一下。”
他组织了下语言,将心里对于过度开荒可能会导致泥石流的担忧说了出来。
老村长的眉头越来越紧。
虽然他没上过学,没读过书,只认得几个字,但年龄就是最好的老师,经年累月积累下的见识就是最好的书。
老村长对泥石流并不陌生。
他们这片地每年都有几个月阴雨连绵,小河沟里的水也会涨成大水,偶尔就会听见哪里的道路塌方,哪里发生了泥石流。
前些年有个采石场就在下雨天时发生泥石流,死了六个人,最后采石场被关了,老板也坐牢去了。政府还专门派干部下乡宣传,就是因为山上的树都被砍光了,水土流失,才会发生泥石流。
老村长凝重道:“等强国回来,我马上跟他说。”
得到保证后,贺隽夏就告辞离开。他心里惦记着在路上发现的各种草药,一离开老村长家就直奔小河边的山坡而去。
贺隽夏蹲下来仔细辨别周边的野草,回忆野草的学名和功效,突然,他眼睛一亮。
这是黄芪?!
贺隽夏兴奋地直接用手刨坑,想徒手把黄芪的根部挖出来。
不过大自然会惩罚每一个嚣张的人。
挖了半天挖到手痛却只挖出一个浅坑的贺隽夏看着沾满泥巴的手,沉默片刻,选择找来几根还算结实的枯树枝做工具。
他足足挖了快二十分钟,才把一整根有它小臂长的黄芪挖出来。
贺隽夏拿着沾满泥巴的黄芪来到小河边清洗。随着水流的冲刷和细致的搓洗,靠近岸边的河水很快就浑浊起来。
他举起洗干净的植株对准斜向西落的太阳,黄昏时的阳光轻柔地抚过这株得以天日的黄芪,为其披上一层迷人的金色光辉。
贺隽夏满足地提着黄芪回家,却并没有得到曾秀平和贺成材的疑问,他有点小失落。好在贺隽秋很快就填补了这点小失落,她好奇地跑过来问他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贺隽夏得意,贺隽夏卖关子,贺隽夏不说。
不知是不是看不惯贺隽夏臭屁的模样,贺成材插嘴道:“这是黄芪,我和你妈以前经常去山上找来卖钱,不过你那个时候还小,没印象。”
从自家老爸嘴里得到答案的贺隽秋不屑地哼了一声,偷偷溜到贺隽夏身后准备使出佛山无影脚。
嚯嚯哈嘿,踢你屁股。
殊不知贺隽夏早在她偷摸移动时就提高了警惕,贺隽秋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痛得她龇牙咧嘴,五官乱飞。
贺隽夏:“哈哈哈。”
贺隽夏冷酷锐评:“偷鸡不成蚀把米。”
“妈,你看他。”贺隽秋转头告状:“妈,我屁股好痛,都是我哥欺负我。”
曾秀平双手叉腰:“小夏,不许欺负你妹,厨房的水缸没水了,你打水去。”
贺隽夏讪讪一笑。
都说回家第一天的大学生是个宝,回家第七天的大学生是根草,这句话放在现在的他身上也不例外——曾秀平再也不是半个月前见他第一面就问饿不饿,家里煲了鸡汤的温柔母亲。
贺隽夏在贺隽秋的怒目而视下麻溜地从厨房里提出一个红色大水桶,跑去后院的水井打水。
他们家的水井还是那种老式水井,平时用一块厚木板挡着,只有需要打水时才会把木板移开。
贺隽夏在后院和厨房间来回走动,贺隽秋则幸灾乐祸地跟在他身旁,手里还拿着不知道哪来的脆黄瓜嚼嚼嚼。
贺隽夏伸手:“我也要。”
吃了两次亏的贺隽秋还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高傲地冷哼一声:“不给。”
她当着贺隽夏的面把黄瓜吃得咔嚓作响,黄瓜的特殊气息瞬间散入空气,让某个只能看不能吃的人默默移开视线。
贺隽秋:嘻嘻嘻
贺隽秋像打了胜仗的大将军般高兴地走了。
贺隽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用成熟大人的语气道:“果然还是个孩子。”
贺隽秋的背影踉跄了一下。
她转头回怼:“我才没有你幼稚,小学生都不会弹别人脑袋。”
贺隽夏:“看吧,小孩子就是会恼羞成怒。”
贺隽秋气跑了。
贺隽夏:嘻嘻.jpg
成功气走妹妹的青年高兴离开。
别看贺隽夏实习时遭受过医院和病人的“毒打”,待人接物方面也十分不错,在外人面前有个人模人样。
但他本质上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就算遇见了系统,穿越到了异世界也没改变多少。
(这一点离不开贺家人对他的真心接纳和关爱)
于是乎,装了半个月温柔大哥哥的贺隽夏逐渐在自家人面前露出了恶劣的一面,时常气得贺隽秋想打他。
不过时空管理局以他为基准构建的“贺隽夏”本来就是颗包裹着黑芝麻馅的白汤圆,这些行为倒也算不上崩人设,不至于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曾秀平夫妻对兄妹俩的吵吵闹闹眼不见为净。两个孩子分开的时候想,在一起又闹,他们早就习惯了,才懒得掺和进去。
得亏儿子比女儿大了好几岁,又是哥哥和妹妹,不至于像贺小毛家的双胞胎,长到26岁,家里还是有断不清的官司,吵得人头疼。
……
泥石流的事被老村长告诉现任村长,现任村长又上报给负责人。雷厉风行的负责人第二天去县里开会时就提出了这件事。
一部分农场负责人不以为意,另一部分却记在了心里。
贺家村的开荒队不再对那座山上的树木进行大规模砍伐,甚至还在部分不方便耕作的开荒田里移栽花草树木,小范围退田还林。
当然,开荒队没有停下脚步。
负责人召集村里几个善农事的老人重新选定了几座远离人类建筑的山头开荒,并且对每座山的田地数量做出了限制。
看见事情得到解决,许丽偷偷松了口气。
不管别的农场怎么做,反正他们农场以后肯定不会出现泥石流灾难。
又过去五天,许久不见的贺根敲响贺隽夏家的大门,贺隽夏骑上三轮车和他一起去医院接人。
他终于又看见了贺根的孩子,小婴儿皮肤白白嫩嫩,哭声响亮有力,一点也不像当初见到的“小瘦猴”,倒像个混世魔王。
洪芝芳轻轻拍打着襁褓里,想让“混世魔王”停止哭闹,可惜小婴儿根本不给母亲的面子,哭得一声比一声响。
贺根还在持续傻笑中,说着他女儿有多么多么可爱,看见他就会笑。
贺隽夏:切,傻爸爸
小夏表妹:谁懂啊,终于有人理解我了。
我见过两种老式水井,一种是一个大圆孔,靠木桶和拉锁接水打水,还有一种老式水井是封闭的,但是有个按压的机关可以出水,不过我没找到这种水井叫啥名,有人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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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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