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贺隽夏却没有听曾秀平的嘱咐,而是根据自己的经验挑了一只小黑狗。
他老家的邻居就是养狗的一把好手,一只狗崽能卖到几百上千元。
他喜欢狗,放假回老家时没事就去邻居家串门,跟着那位老人学了不少关于狗的知识,挑几只狗不在话下。
老人收了40元,把小狗用白色塑料袋打包好递给贺隽夏,贺隽夏忍不住“嘬嘬嘬”逗弄了几句,将装有小黑狗的塑料袋挂在车把手上。
没办法,小狗不是死物,后备箱东西又多,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
贺隽夏打开手机搜了搜,又开车去县里的宠物市场,挑了一只符合要求的小黑狗,然后带两只小狗去宠物医院做全身体检。
他挑狗的水平深得邻居真传,宠物医生说两只小狗都很健康,就是需要做下驱虫。
贺隽夏问:“能打狂犬疫苗吗?”
宠物医生看他年纪轻轻,又知道第一时间带买来的小狗来医院做体检,便推荐道:“可以是可以,但我们一般推荐先打完传染病疫苗,再注射狂犬疫苗。”
贺隽夏摇头:“先打狂犬疫苗。”
倒不是他舍不得花钱,只是时间不等人,全套的传染病疫苗打下来,至少需要一个月,还是先打狂犬疫苗更有性价比。
宠物医生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见他拒绝也没有纠缠,拿来两个宠物记录本问:“两只狗叫什么名字。”
贺隽夏看了眼狗崽:“大黑,小黑。”
宠物医生填写记录本的手一顿,将两个极为敷衍的名字写了上去,转身从药库里取出两根冷藏保存的狂犬疫苗,给两只小狗各扎了一针。
两只小狗还算乖巧,被捏住后颈皮打针时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直到宠物医生松开手。
贺隽夏在宠物医院的商品架里左看右看,买了一个可以背的狗包,一些小狗喝的奶粉、吃的狗粮和一些可以当作训练奖励的小零食等,最后还让宠物医生拿了20支保质期长的驱虫药。
宠物医生都被他的操作整懵了。
一开始见他带着狗来体检,以为是个打算科学养狗的人。后来见他只想打狂犬,不想打传染病疫苗,便将人放在了不愿意给狗花钱的那一类,放下了推销产品的心。
但是这些东西加上打疫苗的钱差不多也要一千出头,说付钱就付钱,看着不像舍不得给狗花钱的人啊。
宠物医生犹豫片刻,开口提醒道:“给狗驱虫,一个月做一次就可以了,不用一下子买那么多驱虫药。”
贺隽夏笑了笑不打算解释。
他把所有东西塞进三轮车,将狗包背在背上,脚踩上踏板准备离开。
宠物医生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拿了一盒罐头上前:“客人,这是赠品。”
小县城里养宠物的人不多,有科学养宠意识的人更少。她在小县城里开宠物医院好几年了,赚的钱也就刚好糊口,难得做一笔大生意,必须好好抓住这位大客户。
贺隽夏:“谢谢。”
他朝宠物医生摆摆手,蹬着三轮车渐渐远去。
贺隽夏和贺成材在一条人车稀少的偏僻街道汇合,贺成材看着他背上的两只狗愣了愣:“你从哪弄的狗,买的?”
贺隽夏:“嗯,养大了用来看家。”
贺成材好奇地走上前,隔着透明的狗包与两只小狗对视,嘴里发出嘬嘬嘬的声音。
贺隽夏:……
贺隽夏咳了咳:“爸,我们回去吧。”
贺成材伸头看向他身后的车厢,看着堆在表面的一大堆狗狗用品默了默,没说啥煞风景的话,笑道:“我来骑吧,你开我那车。”
从县里骑车回贺家村至少需要半小时,车里放了一大堆东西又只能人力驱动,做父母的哪里舍得自家孩子那么辛苦。
贺隽夏摇摇头:“不用,我不累,等会儿累了我们再换。”他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却也不会故意把脏活累活推给别人。
贺成材看着自家孩子高高大大的身体,欣慰地笑了笑:“行,累了就告诉我。 ”
两人一前一后平稳而缓慢地驶回家,路上还遇见了开车去县里买东西的老村长一家。
不过大家都有事要办,停下来唠嗑了几句后就各自驶向不同的方向。
老村长的大儿子惊讶:“成材家竟然买这么多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老村长表情凝重:“他们家负担重,一件衣服穿好几年,破了都舍不得换,这回能买这么多东西,恐怕说的是真的。”
老村长对贺隽夏的话并不是100%信任,之所以愿意开会号召全村人,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如今见贺成材家大量购买粮食米面,不由得紧张对贺隽夏口中的灾难增加了几分重视。
老村长拍板:“咱们也多买点粮食回去,不要舍不得那点小钱。”
……
贺隽夏回家时受到了贺隽秋的热烈欢迎。
小姑娘身上还穿着睡衣,看样子刚醒不久,兴奋地抱着狗包傻乐。
曾秀平走出来看见一堆狗狗用品时愣了好一会,不过她和贺成材一样,到底没说啥,只是问道:“你咋买两只黑狗?”
贺隽夏:“黑色的看不见。”
曾秀平:???
贺隽夏神秘一笑:“以后就知道了。”
刷过宠物视频的朋友们都知道,黑狗黑猫是最容易隐藏的动物,没睁眼睛的时候开灯都找不着。
要是有人敢趁夜翻墙进来偷东西。
哼哼
贺隽夏开始卸车上的东西,除开表面的狗狗用品,底下是几大箱子的卫生巾和安睡裤,看得曾秀平又是一愣。
她疑惑道:“你买这么多这个干什么?”
不待贺隽夏回答,贺隽秋就主动解释道:“我让我哥买的。”
曾秀平无奈:“放你自个屋去。”
贺隽秋笑嘻嘻地将小狗从狗包里放出来,搬着纸箱子进屋,贺成材和曾秀平则将着手处理电动三轮车里的粮油米面。
乡下老鼠多,有些地方湿气重,一旦没保存好,米里面就会生虫,即使是真空包装也不例外。
等他们一家人把买回来的东西收拾好,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
两只小黑狗还在熟悉环境,这里嗅嗅那里闻闻,晃着尾巴玩得不亦乐乎,完全不像宠物医生说的打疫苗后会精神不好。
贺隽夏蹲下来:“嘬嘬嘬。”
两只小狗听见声音立刻屁颠屁颠地朝他跑来。
贺隽夏一手揉一只狗头:“你是大黑,你是小黑,以后要好好看家,知道不。”
贺隽秋吐槽:“哥,你也太敷衍了吧。”
贺成材忍不住道:“要不一只叫来福,一只叫旺财?”
曾秀平点头非常赞同。
贺隽夏:……
贺隽秋:……
贺隽秋抗议:“爸,妈,贺兰家的狗叫旺财,贺东家的狗叫来福,咱们家的狗不能和别人取一样的名字。”
贺隽夏:“我就说叫大黑小黑最方便。”
贺隽秋:“那还不如来福旺财呢。”
最后在贺隽秋的强烈抗议下,脚长有白毛的小黑狗被命名为芝麻,纯黑的小狗被命名为乌团。
的确比大黑小黑来福旺财少见(重点)一些,贺隽夏坚决不承认它们比大黑小黑好听。
贺隽秋(白眼):嗯嗯嗯
一家人快速吃了顿午饭,贺隽夏和贺成材再次踏上去县城的路。
不过这回他们只骑上电动三轮车,买的也不是大米面粉面条,而是肉酱、肉干、腊肉、腊肠、干桂圆、干红枣、奶粉、红糖等各种保质期长又便于储存携带的物品和冬衣、木炭、洗发露、运动鞋、蜂窝煤等生活用品。
除此外贺隽夏还买了一些烟酒,高中低三档都有,又特意要了一些精美的包装。别看这些东西吃不饱喝不饱,用来送礼走人却很合适。
——昨天晚上在社交平台里收集到的消息提醒了他,普通人都能有所察觉,国家就不可能忽视这场灾难。
工厂24小时日夜不停歇地工作,恐怕就是国家在为应对灾难做准备。既然如此,国家更不可能放弃可以种出粮食的土地。
而贺家村就拥有一大片肥沃的土地。
贺隽夏看着被小心放在泡沫箱里防撞的烟酒,眼睛闪了闪,“背靠大树好乘凉”在哪都是硬道理。
贺隽夏和贺成材回到贺家村,他们来来回回进出村子,不出所料地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
有人笑他们傻,听几句网上的谣言就急匆匆地买一大堆东西回家。
张夏兰不屑地吐了口唾沫:“一群傻子。”
她身旁的人侧头看了她一眼,干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不你们家还是买点儿吧。”
张夏兰叉腰:“咱们农村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没有手机汽车还能咋地,又饿不死,我说他们就是傻,白白给人送钱。”
她的声音不小,连已经走远的贺隽夏和贺成材都能听见,又或者说她就是故意说这些话给他们听。
贺隽夏笑了笑没有和她争辩。
没有必要。
见没有人反驳自己,张夏兰更加得意,又嘲讽了几句大学生就是读书读傻了才得意洋洋地离开。
殊不知她走后另一些人立刻紧赶慢赶地去了县城。
而这些人的数量在老村长一家也带着大批粮食回村时达到了巅峰。
人都有从众心理,没一会儿,村里的大半人家都踏上了去县城的路,只有几个人依然固执倔强。
当然,无人在意。
贺隽夏和贺成材带着一大堆东西回家,曾秀平和贺隽秋目瞪口呆。
曾秀平:“你们买那么多衣服干什么?”
贺隽夏撞了撞贺成材的胳膊,笑道:“反正过年也要买,干脆就提前买了,还能打折呢。”
贺成材收到儿子的示意,一张满是沧桑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他提着两个袋子上对曾秀平道:“你看看喜不喜欢,合不合身。”
曾秀平懵了。
她没想到东西还有自己的份。
贺隽夏道:“妈,你快去试试吧,都是爸给你选的。”
曾秀平难得在两个孩子面前显出几分羞涩:“你爸他懂个什么啊。”
说着她便拿着衣服进屋去了。
贺成材转头提着几个鞋盒也跟着进去了。
贺隽秋:“……噗哈哈哈。”
贺隽夏取出两盒包装被压得有些瘪的蛋黄酥放在她眼前,女孩的笑声戛然而止。
贺隽秋抬起头接过蛋黄酥,一双黑亮亮的眼睛闪过几分惊讶无措和懊悔。
她闷闷道:“哥,你真好。”
除了她亲哥,还有谁会把她随口提的一句话放在心上,她竟然还怀疑他。
真是小说看多了。
贺隽夏垂眸看着贺隽秋柔软的发顶,伸手揉了揉,笑道:“我以前不好?”
贺隽秋吸了吸鼻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她丢下一句话噔噔噔地跑走,贺隽夏的嘴角慢慢上扬,他知道这一关彻底过了。
时间来到第二天的上午九点。
一队纪律严明、气势逼人的士兵来到贺家村,他们来带的消息瞬间打破了贺家村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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