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的时候,吹起窗边的轻薄窗帘,夕阳下,不远处的球场上只有那么孤零零的几个人还在打球,偌大的教室里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窗台处的一角,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不远处。
看着那些活跃的身影,她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得很远很远,那是初中一年的夏天,她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从三楼狂跑而下,穿过教室楼的空旷地带,穿过男生宿舍楼门口,一路穿过实验楼,直抵厕所门口。
到那里的时候她胸前的衣襟已经全部被血染红,奔涌而出的鼻血似乎怎么也流不完般,似乎没有要停止一般,整个洗手池都染红了。
不久前上课铃声已经响起,此时偌大的校园安静得可怕,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不停的在洗手池那里清洗鼻子。
“需要帮助吗?”一个声音没有一点征兆的在她身后响起。
她此时胸前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那些怎么也洗不干净的血渍在白色的校服上显得有些夸张,触目惊心的。
她看了一眼来者,他同样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色校服,留着寸头,手里此刻还拽着纸巾,似乎是课间特意来上厕所的。
她生冷道:“不用。”
她用冷漠回绝一切可能的交集,给人生人勿近之感。
“我这里有纸巾,你还是用它擦拭一下吧。”男生没有离开,而是多管闲事的继续给她递来了纸巾。
她看着递到自己面前那一沓皱巴巴的纸巾,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接了过去。
“多谢。”她生冷的说道
“你的衣服都湿了,我这里有外套,你还是暂时披上吧。”说着就径直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何野的身上。
何野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他骨骼瘦小,柔顺的眼眉,个子较高,整个人看起来细细瘦瘦的,也有些唯唯诺诺的,当时的何野只能这么形容他。
何野心想这校园里面难道还有这么闲着无聊多管闲事的人吗。
“那我先回去了。”他于是就这么回去了。
何野本不想回教室去,反正也没有谁会在意,但是她没有地方可去,宿舍楼已经上锁了。
于是大夏天的她披了一件冬天的校服便来到了教室,这时候老师已经在上课了,她没有打招呼,径直就进去了,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很自然的打开了课本。
整个教室因为她安静了那么几分钟,大家都在看她,但是没有谁主动问她去哪里了,为什么上课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才回来。
继而老师讲课的声音又在课堂上响起来了,同学们又都纷纷专心去听课,不再关注她。
他们知道她肯定又是课间和人打架去了,而他们所有人也见怪不怪了,她就是这么一个人,性子古怪,从来不和人交流,但是并不妨碍她经常和人打架,不分男女,是所有人眼中典型的问题学生。
而那个当时借给她校服的男生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那件他借给自己的校服也被她扔了,反正她也找不到人,而且那也只是一件普通的校服而已,谁会在意呢。
时至今日,何野才知道原来那个当初借给她外套的男生正是在读初中的卢凡嘉,原来他们早在初中的时候就见过。
只是没想到如今的他与当时早已经与当时判若两人。
“小何,你还在手术康复当中,不要一直站在这里,风还是挺大的。”
岑晨这个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水和面包,她不知道何野怎么会突然想来曾经就读的初中学校,今天刚好是周六,校园里面也没有什么人。
“晨晨,你说十年前在那场车祸中撞我的人真的有卢凡嘉吗?”何野率先问道
岑晨闻言脸上的神情一愣,可能没有料到何野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何野看到岑晨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自己,似乎有些犹豫,她心里似乎也有了答案,“我只是不明白,卢凡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当初夏之牧他和我分手也是有什么隐情吗?”
“小何,无论如何,那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什么都过去了,即使当初有什么误会,那也没有意义了,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人总要前进的,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岑晨闻言搂住她的肩膀道
是啊,岑晨说得对,一切都早已经物是人非了,再多纠结也没有意义,也许这就是青春,总是伴随着很多遗憾,无法避免,放不下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
可能夏之牧曾经给她的记忆太美好了,所以她才一直被困在那段回忆里迟迟不愿意抽身出来,他的没有理由,毫无征兆,决绝与冷漠,断崖式的分手让她始终忘不掉。
可能真正让她无法释怀的是那个真心付出一切的自己罢了。
于是何野决定彻底放下了,十多年的时间,她的一切什么都没有什么改变,身边的人似乎只有她活在了过去,也许是时候让自己的时间重新流动起来了。
“岑晨,我们今天去吃冰棍好不好?”何野突然开心道,“我要把我们学生时代我们一起吃过的都吃一遍。”
岑晨突然不解的看着她,情绪怎么变化这么大。
“当然可以了,只是你刚出院不久,还是等一些时间吧,现在吃太冷的东西不好。”
“我都出院有两三周了,是你把我看得太矫情了,况且我现在不是恢复得很好吗,所以你今天你必须陪我吃冰棍,而且我还要吃那种小巷子里面的。”
“行,小巷子里面的更有味道是吧。”岑晨闻言都不好意思笑她了。
“那可不,你以为我吃的是什么啊,那可是我们学生时代的共同回忆,必须吃巷子里面的才有感觉啊。”何野不再掩饰道,似乎真的放开了,这是她们最后一次的怀念。
看到何野此刻心情似乎很好,岑晨也就放心了。
“这么说来,你是打算释怀了。”这个时候两个人手里各自提着一小袋着冰棍,另一只手已经拿着一根含在嘴里了,他们走在两侧石壁都长满藤蔓的校园小道上,这里是通往山上图书馆的方向。
“是,突然一下子就看开了,就像你说的,谁的青春还没那点情情爱爱的破事,是我这个人过去太念旧了,况且我那可不仅仅是失恋。”
“不是失恋那是什么?”岑晨倒是很配合人她道
“是离婚。”
“噗,”岑晨差点没把含在嘴里的碎冰棍一口气给它吐出来。
“喂,你这也太夸张了些吧,你那会儿才情窦初开好吧,知道什么是婚姻吗,就敢说离婚。”
何野没有恼岑晨嘲笑她,她只是喊着冰棍缓缓解释道:“也许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但是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时候开悟得比别人早,有时候又开悟得比别人晚。”
“……那你是早还是晚。”岑晨听她说话都开始没头没脑起来了,有些好笑道
“在没有遇到夏之牧之前,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对爱情这种东西也不敏感,但是我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而且我当时深刻意识到要是哪天我谈恋爱了,一定非他不可,奔着结婚去。”
“嗯,所以我就说让你多谈点男朋友,矫情这一点你是一骑绝尘了。”岑晨这一点倒是非常的赞同
“我知道这一点你已经笑过我很多次了,但是这就是我的爱情观,你要是再笑我就……”
看着岑晨一直在旁边憋笑,何野已经忍不住了,抡起手里的冰棍袋子就要打人,但是岑晨这时候已经笑着跑开了。
何野只得无奈的看着她,她一不小心话又多了,她就不应该和岑晨谈论这个话题,和她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个小纯情,哪像她分分钟钟下一个,就图一个及时行乐,多年后正常结婚生子,什么事也没有。
这一点上何野还真没有她洒脱。
“我们今晚去吃烤肉吧,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店,生意还挺火爆的。”玩笑过后,两个人坐在围栏上面,在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下方的田径场。
夏天微风徐徐的,很是舒服。
“我想吃海鲜自助餐。”
“今天先吃烤肉,明天吃海鲜。”岑晨提议道
“先吃海鲜,我是病人。”
“行,那先吃海鲜。”岑晨最后妥协道
两人说着又在这里吹了好一会儿风,手里的冰棍也吃得差不多了。
其实也没有怎么吃,不知道那个时候怎么那么好吃,怎么也吃不够,现在吃了两三根就已经腻了。
这时候何野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掏出手机一看,只见又是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一想到之前她接听了那么多次都没有回音还,感情只是谁搞的恶作剧,所以这一次索性毫不犹豫的挂断掉。
何野之所以不敢不解陌生开来电,是因为之前的她一度非常排斥陌生来电,每一次都会毫不犹豫的挂掉,无论对方打来多少次,她都只会是觉得对方烦。
但是直到有一次,因为她没有接那个陌生的电话,导致她彻底错过了见那个人最后的一面,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有些害怕陌生的来电,但是她又不得不接。
但是何野刚挂掉,对方又继续打了过来,无奈何野只得再次接听,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说话,而是等对方先开口。
“小野,真是好久不见了。”
何野听着电话那头出乎意料的传来陌生人的声音时,心里顿时一惊。
然后冷冷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里有一样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东西,你要是不来,我想你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你到底是谁?”
“地点是XXX,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到你来。”对方说着便毫不犹豫的再次把电话挂断了。
“怎么了?”岑晨看着何野的反应,于是担心道
“不知道,是一个陌生的来电,”何野同样不解道,“他让我今晚去XX见他,说是他那里有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何野怎么觉得最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看看。”岑晨说着拿过她的手机,然后朝那边重新拨打去,但是那边传来的却是无人接听,于是又重新拨打了过去,但是每一次都是如此。
“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他哪里,感情又是个骗子,不理他就好了,最近骗子比较多,这肯定又是他们新出的新花样,这些全部都是套路。”岑晨道
“是吗?”何野不知道了,她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和岑晨说,她现在见到这个来电就莫名的心慌,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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