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
杨大娘解释:“你不知道,青松在咱们这儿可受欢迎了,许多人想给他介绍对象,不过他都拒绝了,但大家的热情仍然不减,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我在扫盲班学过,呃……对,前赴后继!”
杨大娘说得兴起,滔滔不绝:“之前小陈家大姐好像想把老家的表妹介绍给青松,可一听说青松要……”
说到这儿,杨大娘停住,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正在前面跑的沈天赐,凑到顾细耳边压低声音道:“一听说青松要收养两个孩子,她犹豫了,等终于下定决心要过来介绍时,青松他娘带了你过来,这回她想介绍也没辙了。”
顾细明白了,这是认为自己抢了她表妹的位置。
“要我说,她介绍也没用,青松肯定不会答应的,”杨大娘撇撇嘴,“老在我们面前吹嘘她们家的姑娘天上有地下无,大家都明白呢,这要是成了,想要多点彩礼。”
杨大娘拍拍顾细的肩,“你今天是遭受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之灾?”
“无妄之灾?”顾细接话道。
“对,就是这个,无妄之灾,”杨大娘为自己说出这个成语满意无比,颇有成就感地点头,赞赏道,“果然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我说什么你都能明白。”
顾细摇头轻笑。
“好了,孩子给你。”她们已经到了家门口,杨大娘将萌萌递了过来。
小家伙还有点依依不舍,手揪着杨大娘的衣服不放。
“哎呦,乖乖,大娘下午再来找你玩好不好?”杨大娘笑得见牙不见眼。
顾细抱着萌萌,抓住小手晃了晃,“来,萌萌,跟大娘说再见。”
好一番哄,小团子才松手。
进门的功夫,萌萌打起了哈欠,这孩子很容易哄睡,顾细轻轻拍着她的小屁股,她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将人放到床上,又用枕头围好四周,顾细伸展了一下腰肢。这一早上的,还真是累人。
一转身,冷不丁看到站在门口的沈天赐,被吓了一跳。
她拍拍心口:“怎么站在这儿呀?走,去找点吃的。”
沈天赐没说话,让出门口的位置,顾细关上门,道:“中午咱们吃面可以吗?你喜欢吃面吗?”
其实比起米饭,她更喜欢吃面食。昨天做大白米饭也是因为很久没吃过了才馋。
沈天赐点头:“我都可以。”
“行,那我去看看是吃挂面还是自己揉面。”
走到厨房,顾细觉得不对劲了,回头看身后的小尾巴,“你今天怎么一直跟着我呀”
沈天赐抿抿嘴:“我就跟着你。”
“怎么,不行啊?”他抬起下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行行行。”顾细微微挑眉,继续做自己手里的事。
小孩明显有话要和她说。既然还没做好准备,那她就等着吧。
不过她也没等多久,在她拿出挂面时,小孩突然出声:“你不想沈叔叔回来。”
他说的是肯定句,而且语气极为笃定。
顾细回头,看到沈天赐紧紧盯着她,似乎是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心中做出斟酌,她坦率地承认:“对,你说得没错。”
小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沈天赐咬了一下嘴唇,他还以为她不会承认,连指责的话都想好了。现在她承认了,他应该怎么办呢?
小小的脑袋瓜暂时堵塞。
他只好道:“为什么?”
顾细利索摘菜,这回连头都没抬:“因为我和他不熟啊。”
“当初你也不想我来的吧?”她指一下放蒜的地方,“给我拿点蒜瓣来。”
沈天赐:“……”现在是蒜的事情更重要吗?
吐槽归吐槽,他还是动了,扯下一个蒜球,递过去,“你不怕我和沈叔叔告状?”
“不怕,你不会告的。”顾细轻描淡写。
想了想,她道:“对一个不熟的人热情,那才是不符合常理吧,我自认为没什么做错的地方。”
意思是,想告尽管告。
可恶,这个女人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沈天赐没说一句话,气哼哼走了。
顾细探头朝门外喊道:“去看看妹妹有没有踢被子。”
朝向院子外的小身影顿了一下,转了个弯,朝屋子里走去。
她摇头轻笑。到底还是孩子,什么都写在脸上。
中午吃的是青菜鸡蛋挂面,鸡蛋是从杨大娘家换的,顾细打算也养两只鸡,已经和杨大娘说好了,等她们家的小鸡孵出来就过去拿。
沈天赐似乎是想化气愤为食欲,面条吃得呼噜呼噜的。
顾细递帕子过去:“慢点,没人和你抢。”
沈天赐不听,速度不减。
“是不是我做的菜太好吃了,你控制不了自己?”她夹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哎,厨艺太好,真没办法。”
沈天赐筷子一顿,抬头瞥了她一眼,立即放慢吃东西的速度,脸上就差刻上“才不是”几个字来反驳顾细之前的话。
顾细嘴角微勾。
一早上的跑动,再加上饭桌上的“搏斗”,两人午睡都非常踏实。还是萌萌得哭声唤醒了两人。
沈母和杨大娘都说萌萌是个非常好带的孩子,只有饿了、尿了等情况才会象征性地哭两下,让大人知道她不舒服。
顾细揉揉眼睛起来,先摸了摸尿布,湿了。
旁边的沈天赐跟着下床,还不等顾细说什么,他立刻跑到柜子里拿出新尿布。之后顾细又给萌萌冲了奶粉,喂她喝。
吃饱喝足,身上也干爽了,萌萌又恢复成小天使模样。
顾细抱着她打奶嗝,想了想,对沈天赐道;“小刺猬,你去拿个新本子过来,我们用了多少钱用在什么地方,你都写好,之后也是这样,你负责记账。”
下午去老乡家订做木具要用钱,这些钱也不是她的,还是白纸黑字写清楚比较好。
沈天赐瞪大眼睛:“我不会啊。”
顾细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我教你。”
沈天赐捂住额头,用控诉的眼神看她,只是这次并没出声嫌弃。对纸笔的渴望让他暂时放下了对顾细的声讨。
因为不知道要花多少,顾细让沈天赐从铁盒子里拿了好些不同金额的钱。这是平时家用的,也不怕孩子知道,大钱在另外的地方。
然后告诉他这是一还是二,让他照着上面的数字写在本子上,有多少张就画多少个长方形。
“等你上学了,能学更多数字。”顾细道。
沈天赐的笔尖停下来,下定决心,道:“我今年不上学,明年再去上。”
顾细闻言,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没问他为什么,直接道:“可以。”
沈天赐又一次震惊。
为什么这个女人都不按常理出牌,每次的回答都和他预想的答案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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