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远见了女人,点头:“周姐,怎么今天中午回来这么早?”
“早什么呀,都十一点了!我回家拿点东西,一会儿去食堂。你怎么回来了?”
周红娟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韩牧远。苏希希饶有兴致看戏。
“我给......给她带早点。”
“这还早点呢,都十一点咯!人家早班都要下班了。”
韩牧远表情很淡,“她昨晚累了,迟点起来应该的。”
周红娟脸忽然一红,这......累了?昨晚自己一晚上没睡,明明什么动静没听见,怎么会是累了呢?
苏希希看出周红娟的意思,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忙摆手:“不累不累,我以前也都是这个点起来的。”
韩牧远脸也不动声色红了一下,自知失言,却无计可施,只顶着一张冷脸,不再多说。
“平时这个点儿起来?你不帮家里干活儿?”周红娟嘴上问的是苏希希,看的是韩牧远。
“我爸手下那么多人——”苏希希赶紧捂嘴,“我爸不让我干。”
苏希希懒得和周红娟多说,给了一个眼神给韩牧远,只说:“我饿了。”
韩牧远知趣得点头和周红娟道别,跟着苏希希进屋了。
只留下周红娟在早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这村里丫头,这么懒吗?不干活儿?她爸一个老农民,手下有谁?
她哼了一声,推门进了东边的第二扇门,她家就住在那里。
她一边从柜子里掏出崭新的一块粉色布料来,一边嘟哝:“看不上我表妹,娶了个什么玩意儿?”
她把那块布料往身上比划了一阵,叹气:“多好的一块料子!但为了换房,忍了!”
......
这边苏希希推门进了客厅,拉开椅子坐下来。
家里这间房子坐北朝南,是四合院里最好最舒服的一家,房间里日照充足,暖洋洋的,暖气开着更是舒服,苏希希脱了红色尼子外套,就穿了一件深蓝色的毛衣,头发披散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韩牧远手里的不锈钢饭盒。
韩牧远把饭盒放在桌上,朝着苏希希推过去。
苏希希伸手要揭开盖子,却不熟悉老式方盒的开法,试了两下都没打开。
韩牧远本来已经起身了,又坐下来,麻利把饭盒打开了,他的手指修长,蒸汽瞬间淹没手指。
苏希希定睛瞧过去,饭盒里是满满一碗红烧肉。
这伙食!在八零年代的京市,也是杠杠的了吧?
“食堂定的。”韩牧远见苏希希两眼放光,恨不得上手,忙站起来去五斗橱上拿了一双筷子,一个白瓷碗。
“赶着回来,米饭还没出锅,就给你买了两个包子。”韩牧远从棉服里掏出纸包着的两个包子,又大又白,还是热的。
苏希希太饿了,身材管理先放在一边,不知道是回到这个年代还是怎么回事,老觉得身体缺少油水,一下子吃了三四块红烧肉,又吃了一个包子,肉馅的,也是肥腻腻的,但好吃。
“我说,你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
苏希希问。
“部队的技术工作。”
“什么技术?”
“集成电路,现在的一种新科技。”
“啊,你之前和我说过吗?不好意思,我忘了。”苏希希打马虎眼。
“没有说过,上次你没问。”
苏希希还是有点小震惊,原来韩牧远是个技术人才,是部队的科研人员,看不出来啊。她瞟了一眼韩牧远。
韩牧远就默默看着苏希希吃。苏希希吃完了,还剩下两块红烧肉,韩牧远才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白面馒头来。
他很自然得把苏希希吃剩的不锈钢碗端到自己面前,开始就着汤汁吃馒头。
我的天,苏希希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这人严格意义上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也不是丈夫,只是一个陌生人。
吃自己的剩饭,真的有点......
“这、这还有一个肉包子。”
韩牧远吃得很快,没抬头,“那是红糖馅儿的,给你下午饿了吃。”
苏希希忙推过去,“你吃你吃。”
“我不吃甜的。”
韩牧远还是没抬头,一会儿吃完了,对苏希希说:“你工作落实的情况我明天会去问的。”
苏希希一脸懵:“什么工作?”
韩牧远顿了顿,“上次你说的,要在部队医院里做护士。刚好有缺,就是要考试,我会给你拿些材料来。”
苏希希想了想,能去上班自食其力是最好的,虽然不是她这个苏希希提的要求,但也就应承下来好了。
韩牧远像是个机器人,吃完饭很快去公共厨房把碗筷洗干净了,然后回来就开始叮叮当当在窗户上敲来敲去。
“干什么呢?这么冷就装纱窗?”苏希希忍不住问。
“有虫子。昨晚你头上有一只蜘蛛。”
苏希希立即尖叫,她这辈子最讨厌的虫子就是蜘蛛了!原来昨晚韩牧远伸手是看见自己头发上有蜘蛛!天哪,她难道和蜘蛛睡了一晚上!
虽然见苏希希脸色发青,韩牧远却还接着说:“挺大的一只。”
这人太坏了,恶趣味。体贴里有一种冷漠,公事公办的样子。结婚也是父母的意思,现在看起来君子,未来不知道怎么样呢!
苏希希刚刚看在红烧肉上的好感已经全无。心里开始盘算脱身之计。
“我说,你儿子,什么时候接过来。”
韩牧远没吱声,他敲掉最后两个钉子,检查了一下纱窗,回头才说,“你——认真的?小诺有点......有点不好相处。”
“接过来吧,我认真的。再苦不能苦孩子。”
韩牧远不置可否,眉梢轻微一皱,“我晚上再给你带饭。这几天你先休息,等工作的事情安排好了再说。”
他收拾了一下,又要出门:“小诺的事,我会和爸妈说的。”
韩牧远对着苏希希点头,苏希希尽量不看他。
长得帅又如何,我苏希希不吃这样的糖衣炮弹!她绝对不会和二婚男在一起的!现在只是为了不被未来的大魔王关进疯人院!
她想着,把那个红糖包子拿起来闻了一下,这、这糖衣炮弹还是香的。
......
周红娟到了后勤保障部,敲开了门。
里面坐着的秦德林,是后勤部的老人了,见证了无数风雨,这房子的事情,就是她负责。
负责房子的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不然这事情,能干得下去?
所谓人精,不光知道怎么耗别人,更重要的是她自己完全不内耗。
今天收东家的,明天收西家的,一问事情反正还在办,一拖好几年,拖到你婚都结了,孩子都生了,一样“还在办”。
周红娟哪里能不知道秦德林的尿性?奈何人在屋檐下。
“秦姐,你说这块布料怎么样?”
“哎哟,水粉色的哇,有点太亮眼了。我们这个年纪不适合了。”
“拿去给你孙女做条裙子,这可不好看么?现在啊,流行穿浅色了,我们这都是一身靛蓝一身军绿的,那小姑娘可以穿彩色啊!”
秦德林的这个孙女,是她的心头肉,只因为孩子妈妈得病去得早,从小是她养的,如今十三岁。她越看这个粉色越是适合孙女,嘴巴软下来,“那太谢谢了,这种料子,有布票都是买不到的。”
“那是,这还是我供销社的表妹给我弄的一块进口料子。”
“摸起来也是舒服,凉飕飕的,哎哟,这么大的人情,我怎么好意思呢。”
“那......房子的事情,可有了眉目?”
“本来那个报告我都给你打上去了,你知道我这个人办事靠得住的。可惜啊,好巧不巧,韩家娶媳妇了!他们户口本上多了一口人,这房子怕是不好换了。”
“那他们多一口人也就只有2口人啊。我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你说就住那么小一个鸽子笼!”
“那韩牧远不是还有个儿子吗?虽然是离婚了,户口还在啊,现在人家一家三口,万一年内怀上了,再添丁,那不就一样了?”
周红娟知道不能把话说僵了,顺着秦德林说:“话是这么说,但我一个寡妇,多不容易。”
“是是是,所以我不是给你打报告了吗?要我说,韩家人可能听到风声了,这不立马让韩牧远结婚了吗?听说你想把你表妹介绍过去,没成?”
周红娟一肚子火。
“可不是!那农学院的李老师,非说自己当年高中同学插队在乡下留下一个女儿,人长得水灵,那韩家的人去一看,相中了!我今天看了,长得也就那样,看起来蠢蠢的,乡下丫头!”
“那也是走运了。韩师长虽然这些年不走运,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不是韩牧远二婚带个坏小子,这样的门户,她也是攀不上。”
“我看那蠢丫头根本不知道韩牧远那个儿子多可怕!”
“不是送走了吗?韩家肯定是想让新媳妇快生一个,毕竟那个孩子有点不清不楚的。”
“是不是韩家以前那个媳妇偷人?”
“那谁知道,不过坏小子月份不足生下来的,不是偷人就是两个人婚前就那啥......那个媳妇才是真漂亮......”
两人议论了一阵,小声讲,大声笑。
最后秦德林把布料子收下了,只说这事情要抓紧办,不然小俩口真生了孩子,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周红娟嗤之以鼻,她心想,昨晚一点儿动静没有,韩牧远人是俊,但做了这么多年邻居,他和那个前妻也是没听见过任何动静,生孩子?那韩清诺,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呵呵,估计就是不行!
......
“你是不是不行?”
苏希希盯着韩牧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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