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濯此人就是很有自知之明,心晓自己只有这张嘴有些价值,夸了这个夸那个,一碗水端得很平。
只是话里话外不经意流露些许清澈的愚蠢,不像演的。
微祈宁无暇去管,她被陆无砚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得头皮发紧。
“造字”这种蹩脚的理由,骗骗许子濯就罢了,骗陆无砚……包不过的。
怀疑也没办法,不曾想他会在这,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
出乎意料的是,陆无砚什么也没说,只是眸中含着些许深意,流转间,眼底戏谑之色更甚。
仿佛已尽数知晓她心中所想,却存心不言,只静看其如何自圆其说。
微祈宁轻咳一声,暗自松了口气。
她不动声色移开目光,放在一直未说话却奋笔疾书抄写的人身上。
“那个,有看不懂的随时问我。”
对方头也没抬。
莫名其妙碰了个冷钉子,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道此人着实高冷,这么长时间还没听过他说话,甚至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气氛有些微妙,许子濯连忙出来打圆场:“那个,我师兄他以前在战场上受过损伤,声带坏了,反应也有些迟钝,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啊,他跟谁都这样。”
说完,他特地拍拍那人的肩膀,比划着示意他抬头。
俩人搭上信号,一通比划,手势打得比结印都快。
微祈宁于心不忍挪开视线,懊恼不已。
是半夜起来都要给自己一巴掌的程度。
“……抱歉,我不知道。”
她看不懂手势,但能从神情上分辨一二,不知许子濯传了什么,对方打手势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加快,时不时看她一眼,嘴里还伴着“啊,啊”的声音。
她愈发愧疚,连连摆手表示不是他理解那个意思。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没有怪你,我这人好奇心重……那什么,许子濯,你跟他说。”
三人各自比划自己的,看不懂又不耽误沟通,倒也和谐。
陆无砚忽道:“冯七平日鲜少出现在你面前,你不知道也正常。”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特别是微祈宁,眸中惊奇难以掩饰。
主动开口打圆场,其实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陆无砚此人,看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实则认定了什么,一定会死咬不放的。
瞧他脸上隐忧烦闷,许是看不下这场闹剧,或者耐性告急,总归不会是善心大发。
虽不知道他具体在琢磨什么,但看在方才那句话的份上,微祈宁决定先把自己“善解人意”的狗腿子人设捡回来。
恰好冯七也收了纸笔,给了她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要不,抄写完了咱们就先散?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将军你说是不是。”
三十六计走为上,成年人没有条件,也会自己创造合适条件的。
陆无砚不可置否。
许子濯仿佛看出两人之间暗流不断,当即一把拽起收拾桌子的冯七。
“行,我和师兄就先走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可怜冯七正将抄写的笔记仔细叠好,被他一拽吓了一跳,差点从中间撕成两半,当即挥起巴掌砸向许子濯的手。
两人你推我一把我搡你一下地离开了。
留下微祈宁和陆无砚单独相处。
她莫名有些心虚,嘿嘿一笑,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既然大家都走了那我不如我也……”
“你留下。”
陆无砚冷脸敲敲桌子,连目光都未曾给她一个。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老旧的木桌上摆着黄纸黑字,扎眼非常。
“没什么想解释的吗?”
“额,请将军明示?”
“别装蒜,你很清楚我想问什么。”
眼见陆无砚铁了心不让蒙混,她索性低下头,一副任人宰割的老实模样。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这件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对你而言或许太荒谬了。”
“无妨,只要是你,我都相信。”
陆无砚出奇的耐心。
微暗的光线中,微祈宁抬眸对上男人探究的目光,乌墨般的瞳仁极尽深沉。
她张了张嘴,不知该从何说起。
蓦地,陆无砚先开口了。
“我曾经,听说过一个故事。”
她轻轻“啊”了声,想不到他突然提起“故事”的意义。
他并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他清了清嗓子,悠悠道来:
“故事的主角,是皇宫中一个最低等的嫔妃,她不喜说话,人也怯懦老实,本本份份的活着。
“有一天她失足掉下河里,被人及时发现捞了起来,侥幸捡回一条命。
“谁知这嫔妃醒了以后却性情大变,宫中无人不称一句稀奇。
“只因这曾经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居然在落水后出口成章,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传的人多了,甚至惊动了皇上,亲自派人来了解情况。
“你猜,她最后怎么说的?”
他说的不紧不慢,语气低沉中还透着温柔。
然而每说一句,微祈宁心里就向下沉一分。沉无可沉之际,对方又恰到好处的抛来一个问题。
不,不对,这哪是问题啊,这分明是大圈套!
她不动声色攥紧手指,想到某些可能,后背就一阵阵发凉。
不,不对。
《与我天下》原著并不带穿越色彩,他绝不可能凭空编造出此事。
莫非在她之前,这个世界还来过别的任务者?
陆无砚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微勾唇角,向来微冷的嗓音被刻意压低,优雅,撩人,又听得人心悸。
“她说啊,昏迷时受到了神仙的点化,便开窍了。”
话音才落,那张红润的娇颜瞬间褪尽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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