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瘪瘪嘴,没好气骂道,王婶这脚刚好,后脚就出来开始逗猫惹狗了,欠了她的。
“今天吃的饺子还是面呐?”
[吃的小笼包!馋死我了!]
王婶也不恼,笑着回问。
“别贫了,没吃大蒜,你去哪?大包小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啊,说人嘴臭的意思啊?]
边月清完屋檐下的冰溜子,一边说着,一边把铁铲放回了屋里边,又踩着积雪到院边同王婶聊天说话。
她裹着厚实的灰棉衣衣服,还带了个毛茸茸的帽子,应该是灰鼠皮,在一米多高的围墙旁站着,说话时嘴里蒸汽冒出,白雾不断在涌现。
天上白晃晃的,太阳在高处悬挂,发出刺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身上感觉不到暖意。
“这不刚下地就出来溜达了,可把我憋坏了,准备拿点东西找林知青去,人可帮了我大忙,我不得表示表示!”
王婶难得出门,闷坏了,倒是看啥都新鲜的时候,冷是冷了点,总比在屋里躺着好多了。
“哟嚯,多稀罕的事,没见给我拎东西上门的!还是婶子嫌我不是文化人,看不上了?”
边月自嘲,低头凑近,想要看看王婶手里提着什么东西。
背后一背,躲着不让看了。
“小气,还真见不得人啊?连我也躲着!”
边月酸溜溜地说。
“怎么会,还要找人去呢!哦,对了,明天要晴着,去冰上逮鱼不?不知道今年能抓多少,年菜可少不了鱼!”
[是不是纪录片里那种,很多人,网出来的全是大头鱼,小的丢回去!]
[按照那个时候,山上河里还在恢复吧,鱼能有多大,之前那条大鲤鱼就不小了,毕竟饥荒的好久。]
王婶临走前想起差点忘了的话,再三叮嘱,第二天要去晚了,那可是赶不上热乎的,迈着小碎步走了。
学猫呢,走路没声的。
是说人猛的在背后说话,被吓了一跳。
外面冷飕飕的,边月没多停留,几下跑进屋,缩回炕上,把手脚煨暖和,要平日里还能去刘婶家聊聊八卦,先下只能窝在屋里打发时间。
“闫洋!”
边月透过玻璃,看见一个正在跳动挥舞着双手的模糊影子。
“铁柱!”
“出来玩啊!”
“诶!”
适应了掉落的门牙,闫洋拒绝不了小伙伴的邀约,一骨碌滑下炕,顶着自家娘要杀人的目光,老老实实给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臃肿地往外跑了,都来不及打声招呼。
“小孩屁股大酱缸!老实一天就不行了,别读书也坐不住吧!”
边月望着两个跑远的影子,大声吐槽。
[这啥意思啊?]
[还得是好兄弟,昨天还抱着镜子看,不想出门来着,今天就改性了。]
[酱缸盐分大,不容易冻起来。]
“家里就我俩了!”
边月抱着闫妍,凑近逗趣道,人眼睛一眨一眨快闭上了。
这炕上多暖和,就刚把手往外露出来哄孩子这会儿,又冷到了。
坐躺在炕上,一个极其标准的葛优躺,她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研究一下这个直播,多了许多功能,先从上午最熟练的图标开始。
“隔夜蒜苔炒肉...和地三鲜...哪个更权威?我去,老铁,你太有生活的了!”
还是熟悉的主播,一样的小孩嗑,但是说出来的却是不了解的菜名,边月皱着眉头思考。
蒜苔地窖里还放了不少,第一顿总是硬邦邦难以下咽,她家都不爱吃,到第二顿的时候,经过长时间炒制,味道渗入,蒜苔变得软糯下饭,几筷子就没了。
因着能较长时间储存,蒜苔成为各家各户冬日里少不了的菜蔬,但…那地三鲜,边月属实想不出来,能称得上是仙的菜,那得多好吃。
“咱别的不看,地三鲜里有三样东西,辣椒,土豆子,茄子,后两个往油里一过,炸的焦焦脆脆的,这三样放一起,辣椒提香又提味,再放点小料汁,炒得黏黏糊糊的,那拌饭一绝,柿子鸡蛋都比不上!”
里面的主播情绪十分激动,说得绘声绘色,就差自己上手,炒一盘地三鲜盖饭上,给大家伙看是如何的美味。
边月悄悄在心里记住,后面再跟别人打听打听,那**不离十,她倒要尝尝怎么称得上是“地三仙”。
[主播评价一下呗,隔夜蒜苔和地三鲜,确实很难抉择!]
嘴里正絮絮叨叨着,辣椒,土豆,茄子,过油炸,料汁,瞅见了弹幕。
“地三仙到底是有多仙啊?你们都吃过吧,跟我说说呗,那天一热,土豆茄子地里都吃不过来!”
边月好奇问道,都有多的粮食给别人吃,多常见的食材,这菜指定有名,都吃过那种。
[我没吃过,我也好奇!]
[土豆拌茄子,光加点酱油蒜就很下饭了,别说配上辣椒,炸的金黄酥脆,虽然油大了点,但属实下饭啊!]
[别说了别说了,真的很想吃地三鲜、锅包肉、溜肉段、拔丝地瓜!]
[能吃了吗?好家伙,我们宿舍去玩,点了四个菜,硬是不听老板劝,那一大盘子上桌,嚯,四个大老爷们都吓到了!]
边月看着各式各样的弹幕,觉得自己还是先得把字都认识了,再来问这些人吧。
对主播最后得出的结果不感兴趣,尝试着往下滑。
没有音乐,嘈杂的背景音,看得出在一个繁华的地方。
一个看着挺年轻的女孩子,对着镜头,身旁是各种工具和看着就好吃的食物。
“你们都在摆摊?还在这外面!”
边月震惊得声音都扭曲了一下,不敢接受眼前的事实。
“都能摆摊吗?真不会被抓进去啊!”
[比珍珠要真,可惜我们这边要搞环境,小摊没了一半。]
里面女孩子有些生疏地将冒泡的苕皮翻面,刷油,撒辣椒面,加葱花香菜折耳根酸萝卜,用竹签串起来,装盒递到顾客手里。
【移动支付,十元】
机械女声响起,边月光觉得听起来有些怪怪的,没发觉不对劲。
[十块,她怎么不去抢啊?]
[是因为我跟外面社会脱节了吗?红薯粉皮,佐料,再加上电费租位置的费用,这不赚得盆满钵满?]
[亲眼看着从两块涨到三块五,再贵我就不吃了!]
“你们肉好多一斤啊?”
弹幕都在吐槽价格,边月想知道不缺粮的时候,肉的价钱,这红薯粉皮都能卖十块,肉怕是更贵。
[500g一斤。]
[猪肉最近二十左右吧,牛肉是越来越贵。]
“半斤肉?这不就红薯粉!还不如我做,谁给我送肉,送她一斤!”
边月有些痛心,哎哟,这红薯多便宜的东西,两张皮都比上肉价了,没了再刷视频的心情,穿上衣服,下地窖把一筐红薯抬了出来。
[我要有主播这行动力,不得上天去了!]
红薯粉的工序不算复杂,但是耗时耗力,早一天行动起来,早一天吃上。
要想粉浆白净,得先把皮都削干净,光这一筐就得半下午,边月图省事,直接用菜刀欻欻几下,露出白净的红薯。
剩下的皮也都不浪费,剁碎扔到鸡圈喂鸡。
将红薯切条切丁,又紧赶慢赶地端到杂物房去,一边用勺舀进孔里,一边推动磨盘,磨出的粉浆有些浑浊,原本的红薯丁变成细碎的颗粒,肉眼可见的纤维。
像做豆腐一样,多次加水,摇晃着十字型木架,滤布下不断有粉浆出来,一直到包含红薯粉的颗粒榨干,反复多次,得到最后一盆像泥巴水的东西。
这还不算完,后面还得多次过滤,不断静置,留下所想要的白色红薯粉。
不过这得是明天的事情了,边月往盆上盖了个簸箕,伸了个懒腰,好久没这样高强度干活,一时适应不过来,还累着了,吃点好的补补。
天边灰蒙蒙的,风雨欲来,淅淅沥沥,好像又飘雪了。
几步跑回堂屋,掸干净身上,先看炕上的闫妍怎么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个人坐着自娱自乐,看着还挺开心的。
闫洋回来打湿了衣服,期期艾艾地向她道歉,在炕上烘衣服,盯着妹妹。
转头进厨房,边月把饭先蒸上,切下小半截腊肉,放回原处,又从柜子里舀出半碗白色结块的粉,看着比糯米粉更硬些。
加水搅匀,白色的粉浆,是那盆正等待的结晶,打入鸡蛋,加盐搅匀。
锅烧上,切片的腊肉半肥半瘦,皮下脂肪因着天冷都凝在一起。
两片肉下锅,油脂融化,在锅底均匀抹上,铲出来,搅匀的粉浆倒下。
用锅铲摊匀,定型后翻面,变色后移到菜板上,一直到用完所有的粉浆。
加了鸡蛋的红薯粉饼,表面会有鱼鳞状的干裂,切成小块,边月往自己嘴里扔了一块,软弹有嚼劲,还有些淡淡的鸡蛋香味,腊肉的咸香油润。
腊肉全放进锅里,大火翻炒,脂肪变得透明,瘦肉部分纹理分明,咸鲜的香味飘出,把粉块倒进去,让它染上肉香味,更加下饭。
“闫洋,来,端碗吃饭了!”
边月先给自己盛上一碗饭,晶莹剔透的腊肉,不需要多加什么佐料,经过松柏枝叶的熏烤,带来了一丝植物特有的香气。
专门到林子里找的树,看村里别家婶子做的腊肉都是风干的,她试着做过一回,还是吃不太惯。
“哇,腊肉!粉块!”
闫洋一筷子全夹上,来不及多说什么,忘了自个有些岌岌可危的其他门牙,咬在干香的腊肉上,龇牙咧嘴半天。
粉块被猪油沁润,吃得满口流油,掺了苞米面的沥米饭正好解腻,除了一口下去脖子能扯二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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