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个所谓的“处罚”就是让她加个DEBUFF。
说起来，她做的梦原来是这样的吗？什么管理员012，还有惩罚、DEBUFF……顾知唯渐渐提起兴趣。
【玩家顾知唯，处罚等级：四级，处罚时长：无限期】
脑海中有机械音在播报。
紧接着，在她的视野左上方亮起了两条半透明的长条，一条红色的“生命值”100点，一条蓝色的“精神值”100点。
在这两条数值下面，有一个显示“已绑定”的状态栏，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这个状态栏展开，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绑定对象：林偌”。
是身边这个男大。
视野的正上方是“游戏进行中：5%”。
【发布新手任务：找到游戏入口，任务进度：0%】
看来这个梦是要把游戏和任务进度推到100%，顾知唯环顾四周，树木刻意地分列两旁，在中央让出一条仅供两人通行的空隙，除此之外，别无他路可走。
就在她思索之际，身旁的男大猛地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贴到她身后，叫着：“鬼啊我*！”
“你看见什么了？”顾知唯问道。
林偌颤抖着手指着那根不断闪烁的路灯：“那个灯一直在闪……”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顾知唯看见有棵树的树干上长了一朵鲜红的蘑菇。的确很突兀，她忽然想起在不久前似乎也见过这样的蘑菇。顾知唯转身往回走，注意到那个任务进度的百分数上涨了20%。
是方向走错了？
她迈开步子跑起来，身后那个一惊一乍的男大只能呼哧呼哧地跟上。前方一棵树上的蘑菇红得刺眼，顾知唯停下观察，发现这一朵和方才那朵无论是形状、大小、颜色，连长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肩膀被轻轻拍了拍，林偌低声说道：“我们先走吧，这个路灯看着怪渗人……”
顾知唯也观察完毕了，便继续向前走。
游戏进行的百分比跌回了0%。
她注意到这变化，停下来，尝试往回走。再次走到红蘑菇面前，顾知唯经过了它，瞟一眼百分比，依旧是在0%。
为什么这一次往回走没有增加呢？
要想弄清楚，首先要分析增加时和现在的不同之处。
相同之处是都看见了红蘑菇，不同之处则是，增加的那次她没有越过红蘑菇，而这次是越过了红蘑菇后才折返的。
不能越过红蘑菇，见到它立即折返。
顾知唯得出这个结论，以命令的口吻对身旁瑟瑟发抖的男大说道：“你跟着我走，一步也不许多。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好的。”林偌悲观地想，他已经弱小到需要问题少女来指挥了，都怪这个诡异的公路。
不过说起来，虽然这个姑娘嘴里一直在念叨着“蘑菇”啊“森林”啊什么的，但行为举止看起来还算是正常。
很快林偌就被自己这句话打脸了。他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眼看着她走一段路就往回走，走一段又掉头，像是完全无厘头地乱走。
果然还是某个部位有一点问题啊，方向也晕晕乎乎分不清。
顾知唯满意地看着那个百分数一点一点地上涨，最终停留在100%。她抬起头，前方没了树林的遮挡，视野豁然开朗，一汪泉水流淌在草地边，彩色的蘑菇缤纷散落，草地上开着一簇一簇不知名的野花，芳香扑鼻。
【游戏的新手引导已完成，下一阶段任务未发布，提示：请等待其他玩家到齐】
不愧是童话滤镜，这些场景顾知唯只在动画片里见过。
只是不知道，眼前的景象在那个弱鸡男大眼里是什么。
林偌浑身僵硬，汗毛倒竖。问题少女带着他弯弯绕绕地走，竟然走到了一处诡异的公墓里。这个公墓荒废很久了，墓碑横七竖八倒着，杂草丛生，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甚至能隐约看见一些惨白的东西，像是……像是人骨。
双腿一软，林偌险些没跪下去，他咬牙站直了，小声同她商量：“要不我们先走远点，别打扰到它们。反正玩家还没到齐，你说是不是？”
“我不走。”
他又问了一遍，像是在确认什么：“你真不走？”
顾知唯坚定地摇头。
她话音刚落，林偌就奋力往回跑起来，那速度简直叹为观止，说是有鬼在后面撵都不为过。
可惜顾知唯早就摸清了他的性格，健步如飞地追赶上他，飞起一脚把人踹倒了。
【警告，玩家林偌生命值-6，玩家顾知唯生命值-6】
“什么？”顾知唯怒道，“他受伤扣我血条？”
【因为玩家顾知唯与玩家林偌呈绑定状态，玩家顾知唯单方面复制玩家林偌所受伤害数据，精神值各自独立计算】
“也就是说我还要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喂，他把我坑死了怎么办？”
【玩家顾知唯，这是对你的处罚】
“好，”顾知唯阴沉着脸念道，“好不容易做了梦，还要带个拖油瓶。干脆把他宰了，早醒早解脱。”
【注意，玩家在游戏中生命值降为0，即视为游戏失败，现实中执行死亡程序，清除失败者】
【本提醒只播报一遍】
“啊，我知道你，凡是玩游戏就得标一个失败即死，营造紧张刺激的氛围嘛。但事实上，玩游戏死了不过就是重开，重新练级重新打关，一切从头来过罢了。”
那个机械音没有回应她。
顾知唯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她紧走几步把试图爬走的林偌拖回来，小声喊道：“喂，系统？管理员？”
“顾同学，”林偌求饶道，“你别打我血条了，血槽清空是会死的。咱们各走各的好不好？”
“不行，”顾知唯冷冷地睨着他，“你跟着我，我会带你通关的。”
“你怕鬼还是怕黑？”她审视着他，“玩这个游戏是为了自取其辱吗？你可别忘了，一开始是你要跟我组队的。我带你找到游戏入口了，你现在用完我就想踹？”
“我们非要在公墓里等着么？”他绝望地问道。
闻言，顾知唯若有所思地看着草地上随风摇曳的野花和饱满蓬松的蘑菇，点了点头。
这真是个DEBUFF。
别人在夜探公墓，她在童话漫游，就好比人家都把“限制级”打勾上了，她还在“未成年防沉迷”，人家说鬼啊好刺激！顾知唯看着小石头精在玛卡巴卡。
小溪潺潺流淌，她大步跨过它，随意找了一片空旷的草地坐下。林偌极不情愿地站在她身旁，两手抓扯自己的卫衣带子。
不多时，远处的树林里陆陆续续来了三个人，杵着拐杖的老人、眼下乌青的年轻男白领和一个弯腰驼背的中年妇女。
【检测到本次游戏玩家已到齐，游戏进入下一阶段】
【任务发布：你失业了。你在网站上看到有一个公墓正在招聘火化炉操作员，于是你决定前往应聘。可是等你到达公墓才发现，这是一片废弃的公墓，它的主人早已被分解殆尽，如今这里是骷髅的巢穴。你擅自闯入了骷髅们的领地，它们对此感到十分生气，决定要给你一个教训。请玩家们躲起来，不要被巡逻的骷髅发现，任务进度：0%，任务时长：15分钟】
寂静的墓园里忽然响起簌簌的声音，土丘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所有人都脸色微变，来不及交谈，新来的三个玩家已经分头跑开。林偌看到“骷髅”这两个字，脸色“唰”地惨白。
他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应聘什么火化炉操作员啊！再说都烧成灰了，这骷髅是从何处而来！
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攥住，顾知唯拉着他赶到墓园西边的值班室里躲藏。这个房子里一片漆黑，林偌刚进去就被绊倒了，他茫然睁着双眼摸索，发现绊他的是一张横倒的办公椅。
地上还有一个圆筒状的东西，是手电。
林偌谨慎地用左手蒙住手电前端再打开，指缝间漏出的光足以让他看清整个值班室内部。地面和天花板遍布蛛网和灰尘，监控屏幕都是雪花，只显示着日期：12月7日。办公桌上有一台老旧电脑，还有一个……顾知唯。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问题少女要煞有介事地蹲在办公桌上，还企图藏在电脑后面啊！
“上来。”她低声催促道。
“……”林偌锁好门，再拿椅子抵住，向着蹲在桌上的人走去。
他注意到敞开的窗户，立即关上，又将窗帘扯过来，只留下一道缝隙可以观察外面的情况。
顾知唯蹲在灌木丛中的小树上，看着下方的男大忙忙碌碌地扒拉着灌木盖住自己。她拨开眼前遮挡视线的树枝，极目远眺，等待着所谓“骷髅”的到来。
她能成功看见行走的骷髅吗？
耳畔传来“嗒嗒嗒”的异响，那些东西来了。林偌竭力控制好自己的呼吸，一颗心突突地在胸膛里跳动。
他清晰地听见有一道声音在毫不犹豫地朝着他们靠近，“嗒、嗒、嗒”，那声音瞬息之间近在咫尺。
那具骷髅此刻就站在窗前。
林偌没敢从缝隙往外看，他缓缓地蹲下来，祈求那具骷髅看不见他。
等等……顾知唯呢？她好像一直蹲在桌子上往外看，她现在不会已经被骷髅发现了吧？
“嗒嗒嗒”的声响消失了，周围安静的过分。
万籁俱寂中，林偌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可是煎熬地等了许久，那骷髅也没有动作，它的脚步声没有再次响起。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精神值往下掉了一小截，降低到94。
精神值的降低系统不会播报，林偌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被扣掉的。
就在这时，脚底下传来一阵震动，几乎是同时，一只惨白的手骨破土而出，猛地攥住了他的鞋子。
他被发现了！
林偌猛地跳了起来，连那只鞋也不要了，踉踉跄跄地朝门边跑。他抓起椅子一把扔开，右手按在门把手上就要逃出去。
“别出去！”顾知唯低声喊道，“上来，来我这边！”
林偌的神志稍稍清醒，他飞快地瞟了一眼那只朝着他摸索过来的手骨，一咬牙单手撑住桌边翻了上来，和顾知唯紧紧靠着墙，他忍不住又朝地上的手骨看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那只手骨连带着整条手臂都从地上钻了出来，骷髅上半身已经出了土，他恰好和那骷髅头黑洞洞的两个眼眶视线相交，一只蛆虫蠕动着从那眼眶里掉出来。
完蛋，彻底寄了。林偌在心底说道。
顾知唯：（爬树）登高以望远
林偌：这就是！问题少女经典蹲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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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骷髅巢穴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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