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经幡散尽,那条巨大肮脏的虫身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蓝色蝴蝶。
她从白玉菩提中飞出,绕着善明的光头飞了一圈,自由自在地煽动蝶翅,又转了几个方向飞到禾善眼前。
禾善觉得好像有人在摸她的脸侧。
温暖柔软,叫她想起第一次看到春花时。
她还是城主府的二夫人,却莫名地对自己表达出兴趣,后来又送了桃木剑给自己。
若非那枚桃木剑,恐怕他和兰时也逃不出魇魔的魇境。
禾善蹭了蹭脸上看不到的掌心,她朝着蓝色蝴蝶笑道:“去吧,你自由了。”
美丽的蝴蝶驻足在她的头发上,欢快地跃动着,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快活。
林长鲸朝善明抱拳,沉声道:“佛子,我还有一事相求。”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善明双手合十,“林施主请讲。”
林长鲸已经习惯了他开口必念诗的习惯,面不改色道:“无忧城的百姓深受采生折枝之苦,还望佛子可救之出苦海。”
善明颔首,“阿弥陀佛,小僧在来的路上便已发现异常,白云补衲并非难事,这些施主如今已经恢复正常,只是日后还需好好将养。”
闻言林长鲸面色一松,连张鸿涛和孟阔也松了肩头,相视一笑。
村民们先是不敢置信,然后乌压压地跪倒一地,哭着向善明说活菩萨、大恩大德…
等他们争先恐后地跑下山去,已然是日落西山之时,橘红余晖打在大婴山顶,禾善被善明的光头晃得睁不开眼。
孟阔只剩上半身在空中悬浮着,被日光照的暖洋洋,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对了。”他走向禾善,在兰时吃人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对禾善附耳说了几句。
而后转身看向善明,“大师…”
“断欲无求,当得宿命。”善明看出他的迟疑,“诸君高义,当是大功德。小僧此次前来本欲为各位引渡,可现在看来,用不到小僧了。”
他扯下一段月白襟条,系在孟阔手臂上,“此物为各位开路,黄泉碧落,善始善终。”
善明双手合十,口中默念一段经文,月白襟条浮起,将红羽军笼罩在白金光点下。
“多谢诸位。”孟阔带着红羽军朝众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转头看向谢溪,“不论你做什么决定,你我都是自年少时便引为至交的知己好友。”
他笑道:“别怕。”
红羽军的将士们笑着招手,好像那年出行前在家中饭桌上与父母妻子拜别。
一别经年,了却执念,此后再不相见。
本来嘈杂拥挤的大婴山霎时荒寂无音,禾善还在想适才孟阔交代她的事,眼前一黑,抬眼看见一个醒目的光头。
“故人夕上,烟梢月树。”善明低头,圆溜溜的眼睛露出笑意,“好久不见,小禾施主。”
想起来了,原主曾在慈光寺呆过一段时间,与佛子善明有着私交。
禾善眨眨眼,被陡然抱起。
随着红羽军的离开,她背上的骨花红木已经恢复原状,只是衣服被扯破,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出。
兰时手疾眼快地将她翻了个身,正面朝上地勾膝抱起。
禾善尴尬道:“哈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许是蹲的久了,兰时又失血过多,没有稳住身形晃了一下,善明顿时看了眼禾善,又关切地看向兰时。
“施主,你看着很是柔弱,不如将小禾施主交给小僧吧。”
兰时一时间不知道该为哪句话生气,他没好气道:“我不弱。”
又挑眉补充道:“你这和尚莫不是忘了,男女授受不亲,出家人不近女色。”
善明像是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丝毫没注意到抱着禾善的兰时也应该“授受不亲”。
“阿弥陀佛。”他眉清目秀,板起脸的样子也不难看,“既然世俗礼法如此难为人,那么就让小僧是比丘尼罢了。”
罢你个头。
慈光寺韬光养晦十几年就出了你这么个玩意。
和尚要完。
兰时腰侧的鞭子蠢蠢欲动,禾善好像听到了他磨牙的声音。
*
下山回城的路上,禾善看到了许多铜花,百姓们看到他们过来,无不跪地叩谢。
谢溪自下山后便不见踪影,几人没有管他是否逃跑,其实对于他来说,生与死并无差别。
只是他做了太多错事,终究是要偿还。
林长鲸来给禾善上药,她还记着禾善一腔孤勇的模样,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将之训斥一番。
末了捏着眉头道:“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师姐无用,竟叫你们落得险地。善善,对不起。”
禾善一愣,覆上她微凉的手背,“师姐,我们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自己身上。”
“你做的已经比慕师兄还要好了。”
林长鲸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摇头笑道:“净胡说,不过我一直联系不上剑宗,不知何缘由。”
禾善细细回想,发现原著中并未说起过这时候昆峻剑宗发生何事,唯一奇怪的是,这时候赶来的不应该是善明,而是救女主于水火中的慕寒星。
况且林长鲸的重溟剑在书中从未自碎过。
她暗忖,剧情崩坏的太厉害了些。
“师姐,你…”禾善迟疑道:“你的剑…”
林长鲸一愣,转头笑道:“无事,回头我找师兄看看能不能补好,若无法补全也没关系,重溟本就缺失剑魄,我将之归还剑冢,或许几百年后他会找回神识,重塑真身。”
禾善无言,只是握着她的手心微微攥紧。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在意,剑修以剑为命,林长鲸心性要有多豁达才能在短短两天内调整好状态,说出这一番话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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