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祭祀…禾善心下一跳,不由想起蝶女庙中,那假蝶女以祭祀之名作恶,难道在这幻境里,还要再来一回?
“武罗只要一样东西。”姚如筝轻声道:“执念。”
禾善疑惑道:“这是何意?”
姚如筝摇头,看向默不作声的兰时,“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师尊叫我多加小心,兰时师弟,你也切记保全自己,不要逞强。”
兰时皱眉,“我当然知道。”
禾善无言,心道像对怨偶一样,演给谁看呢。
“那我们如今也是武罗的祭品?”
被禾善那对圆眼盯的一愣,姚如筝颔首,“应当不会危及性命。”
几人决定不再行进,先在此处调整气息,姚如筝伤势颇重,避开两人在树上打坐。
夜色渐浓,白俏的月亮攀上树梢,将地上篝火照的清晰明亮。
指尖上的桃芽安稳了一些时日,今晚不知为何又开始作乱,爬出来在黑靴边缠绕着青草,待折腾到了篝火旁被烧掉了半片叶子,又悲戚地滚到禾善脚边摇晃。
兰时瞥了她一眼,见少女冷着脸摸他的桃芽,有些迷茫。
他不懂,明明是姚如筝惹了她不开心,怎么跟自己发脾气。
少女指尖莹白圆润,摸上来时只觉得微凉柔软,兰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忽然意识到,禾善生气可能是因为他带了姚如筝,而他忘了跟禾善说明缘由。
“你...”
“看我作甚?”
禾善抬头,撞进他颜色浅淡的瞳孔中,少见地在里面发现了无措。
兰时侧过头,唇角微抿,“你在生气?”
未等答复,他又道:“在生我的气。”
禾善撇嘴,心道懒得跟你生气,就是不想理人而已。
见少女不再看过来,兰时拽了拽缠着禾善的桃芽,“禾兰兰还在睡,我灵囊中牛乳足够喂到他出幻境。”
“哦。”她的声音有些发闷,“好的。”
兰时盯着她毛绒绒的头顶,在火光映照下像颗饱满的栗子。
哪里都是甜兮兮的味道。
他压低声音,“我并非一定要带上金灯花妖。”
见禾善抬头,兰时声音更轻,“为防意外,你的月书赤绳先放在我这里,出去之时我再给你。”
禾善不可置否地点头,她当然知道兰时会把手中信物给她,别的不说,就算看在林长鲸的面子上,小变态也不会把东西据为己有。
见少女毫不犹疑的模样,兰时有些开心,他看了眼距离甚远的姚如筝,顺着桃芽的方向凑近了些。
“金灯花身上藏着...”
脚下忽然剧烈颤动,头上月亮被一大片乌云遮挡,山中静的吓人,转头又惊起大片飞鸟。
兰时下意识抓向一旁的禾善,可眼前蒙上一层黑瘴,他最后的意识是手背上小又凉的触感。
水声涟涟,木浆搅动游跃的青鲤,在打圈的河面上撑着木筏驶向日落的那头。
“咦,这里怎么有个人?”
“哥哥,你跑得这么快,爹爹看不到我们该着急了!”
小童的吵闹声在耳边炸开,少年微微皱眉,缓缓睁开眼,却被落日余晖刺的眯起眼睛。
“诶!他醒了!芹芹,快把爹叫来!”
兰时撑坐起来,眩晕过后终于看清眼前围着他的三人。
扎着双髻的男娃女娃,还有面露焦急的男人。
男人赤着脚,手边躺着两条费力翻腾的大鱼,应当是为了看他而顾不上岸边靠留的木筏,直到男娃大呼小叫地喊起来,他才手忙脚乱的回去拉船。
小女娃咬着手指头,害羞地藏到男娃身后,小声道:“哥哥,他真好看。”
男娃也被这湿漉漉的家伙惊到,有些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他的桃花眼,转头却教训起小妹妹来,“爹娘说过,人不能用脸看,小河不能用瓢量。”
“那用什么量?”
男娃被问住,又怕在外人面前丢脸,脖子迅速浮上一层红晕。
他梗着脖子,偷偷去瞧不作声的少年,却在瞥见他那双好看到极点的眸子时吓得脸色惨白。
兰时脑中仿佛被冰冷的河水繁复冲刷,过往的记忆一幕幕在识海浮现,逼得他险些扼住面前这对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孩童。
可还未有何动作,他却发现自己再也动弹不得,识海一阵振荡,灵魂被不知名的外物大力撕扯,直至完全脱离本体,附在一旁看着“兰时”与小孩说话。
他眸色渐红,知道这或许就是姚如筝说的山女祭品。
他的执念。
日落西山,残留的日光照亮几人回家的小陆,男人背着鱼篓,右手牵着偷偷往后看的女娃娃,最前方的男娃跑丢了一只鞋,又被男人轻声斥骂莽撞。
三人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面色迷茫的少年。
他们笑着催促他快走,指着不远处的炊烟说家中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今天会有很好吃的蛋羹。
魂魄下意识地跟在几人身后,他低下头,眼前还是金粉余晖下,他们互相对望笑着的场景。
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很久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兰时心中忽然萌生一股冲动,或许呢,或许他及时抽身,就可以不看到之后发生了什么。
那样的话,他还能在这里多呆一会。
可一切都在房门推开的瞬间陡然变换。
携着饭香的炊烟遽然变浓,整个村庄都被笼罩在这呛人的浓雾中,本应在屋中的女人出现在身后,男人带着孩子围上去,见这火势却不着急,只是一同笑着。
直到眼角嘴角崩裂,悚人的血迹爬满双颊。
他亲眼看着本体被围拥上来的人群困住,男娃将火把扔到他身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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