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忆

槐树精开始抖动树枝砸向善居,没想到还没触碰到善居身边,就被一层看不见的护盾弹了回来,触碰护盾的刹那间,有紫色灵力流淌的网络显形,因此槐树精全身都感受到了一阵颤栗和疼痛。

不过槐树精还不死心,等缓过了劲儿,又要举起树枝重来时,盖兮祭出法咒定住槐树精,然后开口说道,“士雁,我们多年未见,换个安静的地方聊天可好?”

“好!”善居也很想与盖兮单独谈谈,于是解开禁言术,不再理会身后骂得愈发粗鄙的槐树精,任由盖兮将他带至一处湖边。

此时月色正盛,水银一般的月光铺在漫无边际、烟波浩渺的水面上,目之所及,俱是一片粼粼波光,就如同星汉一般灿烂。

林盖兮叹息一声,感觉对方就是个家庭不幸,备受冷落的普通学生,于是打算直接把话说开:“善居,从小你就极其聪明且骄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你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哥哥不在你身边,足以应付所有的事情。只不过你在怀疑田大仙担任魔界界主几十年,甚至将你作为弟弟抚养长大,仅仅是当做自己的一个任务来完成。”

善居默不作声,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默默看向湖面,但是盖兮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意。

林盖兮顿了顿,早已斟酌好措辞,开始耐心劝解。

“士雁,我更愿意用士雁称呼你,因为在人间,人们常用鸿鹄之志形容志向高远,我知你心中所怀,自然不止是高远。”

“天空除了可以代指高远,还可以比喻逍遥,鸿鹄高飞,未尝不能如同大鹏一般扶摇九万里,击水徙身南冥北冥。”

“田大仙自然可以回到师门,其实你可以亲自问他,也可以选择走自己的路。”

“士雁,虽然你身为魔界界主,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但你依然是自由的。”

听完盖兮的话,士雁顿时觉得湖面倒映的月亮更明亮了,忽然问道,“还留着没有?”

“留着什么?”林盖兮还沉浸在自己开导问题少年的语言组织活动中,没想到士雁这么快走了出来,然后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意识到士雁是在说什么。

随即缓缓摊开手掌,一把七寸长的匕首出现在手中,“当然一直留着,我很喜欢你送我的这把匕首。”

“我也留着呢,”士雁手心出现了一只白玉雕的小老虎,眼睛还是黑曜石点缀的,虽然不过三寸大小,但胜在活泼灵动,“小时候我在魔界没有朋友,大哥忙着跟各位长老治理天灾。我不停的修炼,每天都有长老值班教我功夫和本事,我无聊了就会跟小老虎说话,幻想着小老虎就是你。”

田士雁又拉着手跟盖兮说了许多事情,比如小时候通常见不到哥哥,教课的长老有的温柔,有的严厉,遇到温柔和蔼的长老,还会给他讲故事,带好吃的,而严厉的长老总是吓唬他,训斥他。

田士雁小时候有点倔脾气,总是喜欢跟那几个严厉的长老对着干,但是又学的很快,让那几位长老也无可奈何。在喜欢的长老们授课时,往往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表现得十分乖巧。

因此每每有长老跟田士居告状说他顽劣,又总有其他长老站出来为善居辩护。没等田士居说什么,其它长老都恨不得吵起来,害得田士居甚至还要经常做和事佬劝架。

田士雁跟着长老们学了许多知识。只是因为太忙了,一个月也就能见个两三次,一般情况下,偌大的魔宫只有他和当天的授课长老在。

彼时魔界遭受接连不断的天灾,别说没有说话的人,连个飞禽走兽路过魔宫,都会摄于威压绕道走。因此每天晚上只能跟玉雕小老虎说话。

曾有一次,田士居带回来一只小年兽,年兽的妈妈被暴雷劈死了,田士居治理罡风雷暴时,救出了掩护在大年兽身下的幼崽,抱回来给士雁。

田士雁很喜欢那只小年兽,小年兽陪着他吃饭听课睡觉,然而好景不长,过了两三年,小年兽长大,听到其它年兽嘶鸣声就跑了,再也没回来。

后续田士居又带回来过小毕方、小穷奇,但是士雁再也没像对小年兽那般用心过。田士居还以为是士雁长大了,就没有再带回来过其它动物幼崽。

……

林盖兮同田士雁回来时,槐树精似乎是骂得太累了,正在那里呼哧呼哧喘气,看到两人牵手回来,浑身枝干剧烈一抖,骂到:“你们两个狗男男居然还敢回来,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很快又被禁言了。

林盖兮觉得槐树精骂的莫名其妙,因为他与士雁从小就牵手一起玩,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回到卧室要休息时,林盖兮才感觉不太对劲儿,之前两人不是昏迷就是受伤,现在都清醒着,两个大男人还睡一张床,确实有些怪异。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田士雁打断了盖兮的思绪。

“其实我见过你七八岁的样子,你现在不过是人间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一见你就觉得有点像,等到你告诉我名字时,就基本确定了。后来三太子说此次妖魔来自魔界、为首的是新任魔界界主善居时,我恰好验证。”林盖兮一边剪掉灯花,挑亮灯盏,一边问道,“那你呢,士雁,你又是何时认出我的呢?”

田士雁望着跳跃的烛光把盖兮浓密的眼睫毛拉得影子很长,将盖兮的侧脸在窗户上投出一个漂亮的剪影,心中顿时感觉到少有的温馨和安宁,缓缓说道,“一开始我就怀疑哪有这么好心的人救我,等到你说自己是蓬莱六百岁的神仙,我就想到了毛毛,后来看到桌案上批阅功课的字迹,我就有几分怀疑,不过能够确定,当然是你问出那句田大仙是不是很像吕大仙时。”

吕大仙也就是盖兮口中的吕师叔,是八仙中的吕纯阳,盖兮的母亲与抚养他六百年的周海崖都是东华帝君首徒端木青苏的弟子,而吕洞宾师从东华帝君三弟子钟离权。因此盖兮一直称呼吕大仙为师叔。

田士居大仙在士雁小时候,有两三年时常带他到蓬莱玩,借阅女娲娘娘的古籍,说是借阅,其实绝大多书籍是孤本,只能在藏书阁查阅,不能外借。因此田士居总是频繁前来查阅抄录。

那两年正值治理魔界水土问题的难关,田士居几乎每月都过来两三天查阅古籍,两个小孩自然成了很好的朋友。后来过了那两三年,田士居基本敲定了治理方案,就不再过来了。

当林盖兮还是仙童身时,停留在人间五六岁孩童的模样,现在大概停留在人间将近二十岁的年轻人模样,中间差距十四五岁的年龄,确实不易被认出。

想到这里,林盖兮得意地说,“你看士雁,我如今比你高一寸,模样也比你成熟一些,我还是货真价实六百岁的人,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哥哥?”

“啊?我困了,咱们睡觉吧。”田士雁不理会盖兮的玩笑话,迅速脱了靴子与外袍,径自倒在床榻内侧,蒙上被子,假装听不到盖兮说什么。

“你看你我这么有缘,不如结拜兄弟吧?”

林盖兮趴下身子,扒开士雁的被子,双手支撑在士雁身体外侧,俯视士雁提议说。

“不好,不要!”田士雁看盖兮骤然靠近的俊秀面庞,心中又蓦地一阵急跳,脱口而出:“我受伤还未完全好,心脏还不舒服,我得休息了。”说罢就紧紧闭上了眼睛。

“是心脏旁边那处伤么?我看看……”林盖兮说完就要扒开士雁的衣服看。

结果被握住了手腕。

田士雁紧握着盖兮手腕,睁大眼睛盯着盖兮的脸,不知为何,心脏跳动得更加猛烈了。他从来没有这般迷茫过,此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希望被盖兮扒开衣服,只觉紧张万分。

“你别不好意思啊,咱俩亲如兄弟,我看看也没啥,况且你受伤时,是我亲手给你换的衣服。”林盖兮感觉到士雁不好意思,特别像自己的学生那种害羞敏感的青少年心理,不由得来了兴致要逗他。

“我的伤口早就愈合了,心脏不适可能由于三叉戟是法宝所致,只要再过几日,多运功调息,应该就无大碍。”田士雁面上说着,睁眼对上盖兮近在眼前的俊秀面容,紧张得无以复加。

“好吧,那你安心静养。”林盖兮看士雁耳根都红了,身躯也十分紧绷,知道对方是在害羞。

于是说完坐起身来,开始给士雁把脉,“脉洪而数,可能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情绪激动所致,那就早些休息吧。”盖兮放下士雁的手腕并将其塞进被子里,自己扇灭蜡烛,脱下外袍,和衣在外侧躺下。

盖兮不会看自己心口附近的伤痕了,田士雁本应当松口气,但不知为何,隐隐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察觉到盖兮躺下后,气息顿时深沉宁静起来,田士雁知道对方大概是炼了什么睡觉时的吐纳功夫,更觉得有些淡淡的失落。

田士雁内心酸楚委屈极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由得侧起身盯着盖兮的睡颜,发呆发了好久。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我们初三时的语文老师说这是表达夫妻相思之情时,我们都觉得奇怪,因为初二学的时候,初二语文老师说是朋友间的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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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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