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知道沈以则是说得出做的出的那种人。
他能为一巴掌断送了整个陈氏，还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
这个男人彻底变了，他像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一样，毫无感情、冰冷残忍。
秦桑还是不放心沈逸，沈以则早上一离开，他就换了衣服直接去了公司。
几天没来，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秦桑桌子上堆满了他需要处理的文件资料，他开了两场会议，但都是心不在焉，会议结束了他还在神游天外。
坐在办公室里，手指不停的揉着眉心，太头疼了，早上来的时候被风一吹现在还有些低烧，秦桑只是觉得浑身都很难受。
沈氏并没有出什么大乱子也没有任何的危机，一切就跟沈以则没回来之前一样。
秦桑想过是不是他太敏感、太多疑，沈以则毕竟是沈家的人，难道他还真的能害自己的哥哥和侄子？
不会的，一定是他多想了。
“秦总，沈总在办公室叫您过去！”助理小宋过来敲敲门。
秦桑‘恩’了一声，拍拍脸强迫自己清醒一些。
今天实在是不在状态，不能让沈逸察觉到他的异常，收拾好桌子上的文件，他才离开办公室去沈逸那儿。
沈逸办公室里永远有那股淡淡的香味，他曾经在沈以则身上闻到过当时还很纳闷这是什么味道，直到跟沈家开始接触，他才知道那是龙涎香的味道，只是现在沈以则身上只有香水味儿。
秦桑去的时候沈逸还在打电话，见他来了才把电话挂掉站起来冲他笑笑：“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不在我都担心死了。”
“沈哥，抱歉，这几天身体的确是不太舒服。”
秦桑穿着高领毛衣，把脖子上痕迹遮挡，公司开着暖气，穿这么多就显得有些怪异。
“相信你应该听说陈氏和陈立阳的事情了吧！”沈逸给他倒了杯茶，问他。
“听说一些！”说起这个，秦桑就觉得背后发凉，好像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似的。
沈逸笑了笑，“他那种人死了也活该，你是不知道他养了多少情/人，携款私逃的那个女人，还为他生了个儿子，这家伙不但不认，连儿子的死活都不管，听说现在还医院里插着管子呢，那孩才五岁也真可怜，这么小就没了父母。”
沈逸把水递给他递了半天他都没反应了，见秦桑发呆，他把手放到秦桑面前晃了晃：“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秦桑“啊”了一声赶紧接过那杯水，“没，没什么，就是觉得那孩子挺可怜的。”
“是可怜啊，但谁让他有这样的父母呢。”沈逸瞥了一眼他右手腕的咬痕，刚刚拿杯子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右手腕上有一个很深的咬痕，“我听他们说你开会的时候总是神游不在状态的，是不是身体还没好呢？”
秦桑认真的看着沈逸，“沈以则回来了。”
沈逸了然，那咬痕大概也是他的杰作吧，心里不痛快确也没有表现出来，“我知道，他已经回过家了，而且我们正在洽谈与美国的合作，我们打算在美国开设分公司，专营红酒与珠宝，少不了要与他接触，况且，他毕竟是我沈家的人。”
“要跟沈以则合作？”秦桑不知如何开口，“他……他那边……
“他外公在美国有一个红酒庄园，达克斯集团是我们争取的合作对象。”沈逸倒了杯茶递给秦桑，见秦桑不接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自己喝了起来，“陈氏倒台，他已经把陈氏剩余股份收购，那栋大楼现在是属于他的办公楼。”
“可是沈以则他变了很多，你不怕他是回来报复当年的事吗？”秦桑心惊胆战的咽口唾沫。
“他到底姓沈。”沈逸坐到他身边拍拍他的手背，呵笑一声，“放心吧，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利益，不管他这次抱着什么目的回来，我们只要见招拆招就好了。”
沈逸又何尝没想过沈以则这次回来可能是来者不善呢，但他并不怕，这十几年的商业圈不是白混的，好歹也比沈以则多吃了十几年的饭。
姜还是老的辣，沈逸久经商场，想来也有自己的筹谋，秦桑顿时松口气，“既然沈总不担心，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你怎么做我照做就是。”
沈逸都不担心了，那他也没必要跟着瞎操心了，沈家的事情他也没办法插手，只要随时注意沈以则的动向就行。
沈逸深深地注视着秦桑因转头而露在的脖颈，上面有一处红痕，“小桑，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问清楚。”
秦桑疑惑看他，“什么事？”
“你跟以则在一起了，是吗？”
秦桑脸色微变，嘴角抿了抿。
见他不说话，沈逸叹口气握住他的手说：“你也不用刻意瞒我，你等他这么多年我是知道的，可是他不适合你，不管是我还是方凌霄，我们才是最适合你的人，小桑，你才是该被保护的那个人。”
秦桑微愣，他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保护’这个词，也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他是该被保护的。
眼眶一热，秦桑淡笑着把手抽离出来：“感情里没有合不合适，只有愿不愿意，我愿意留在他身边。”
若是可以，他也想把沈以则从不归路上拉回来，至少可以阻止他做更多的错事。
“可你不是秦宁，你不是他爱的人，小桑，你……”
“沈哥，我很清楚我要做什么，留在他身边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管最后他会不会爱上我，我都认了，我只想跟他好好在一起。”
哪怕以替身的身份，哪怕只有这张脸符合他的心意，他也认了。
秦桑脸色不太好看，低头道，“沈哥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好吧！”
沈逸知道他的性子，说再多都没有用，看着秦桑离去的背影，他憋闷的往沙发上一倚，这些年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倔，只认一个死理，他当然知道感情没有‘合适’二字，可秦桑不该这么被伤害，他值得最好的。
从知道秦桑放弃珠宝设计开始，他就知道秦桑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他为了沈以则放弃自己热爱的珠宝设计，为了他甚至可以甘愿去当秦宁的替身。
在这件事上他没有办法去劝秦桑，如果可以，这一年多来他也不会一直在拒绝他，他答应秦宁会照顾好秦桑，可现在秦桑不听他的，他能怎么办？
强行把人留在身边，他也做不到。
秦宁死后，那个叫秦桑的少年再也没有笑过，一次也没有。
如果凉薄、敷衍、牵扯嘴角的笑也能算的话，那就勉强算他笑过吧。
秦桑回到办公室，看到桌子上摆放着一束红玫瑰，不知怎的就想起陈立阳那浑身是血躺在野外的样子，他叫来小宋问是谁送来的花，小宋摆摆手说是送花的人只让送，没说是谁，把花送来就走了，秦桑没再说什么，只说知道了，也没再纠结这个花的来源。
大概……是沈以则送的吧。
秦桑手里拿着一朵红玫瑰，以前沈以则是不是也会送红玫瑰给秦宁？
他知道秦宁喜欢的花儿其实是栀子花吗？
玫瑰带刺，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大拇指里已经刺了一根花刺。
沈以则送这个给他，是想警示他什么？
听到沈以则的专属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秦桑揉揉眉心接起来。
“花收到了么？”那边问。
“收到了！”秦桑回答。
那边沉默，秦桑一度以为沈以则把电话挂了，看了还在通话中几个字，秦桑又问：“还有事吗？”
“我需要一份沈氏集团这些年来的财务报表，作为财务总监，你……”
秦桑直接说：“不可能！”
那边又是沉默。
看了一眼，秦桑干脆把电话挂了。
沈以则想要沈氏集团这么多年的财务报表做什么？
沈氏的财务没有任何漏洞，也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
哪怕沈以则拿到了也没什么用，何况，这是公司机密，怎么可能轻易交给他？
秦桑快速的浏览了一下邮箱里的邮件，有几封是美国那边的账户，是方凌霄，他还是会跟他发来日常问候，因为中美时间差，他们的邮件信息半个月会有两三次回复，方凌霄给他发了一张穿着毕业礼服带着毕业帽的照片，终于大学毕业了啊，真是恭喜了。
他们四个人中，方凌霄应该是最幸福的，沈以则到美国之后有没有上过大学或者穿过这个衣服呢？
邮件给他发了两个字：恭喜！
发完就把邮件删了，方凌霄每年春节会回来，去年回来一趟得知秦宁死了，当即就要带秦桑去美国，不过还是被他拒绝了，秦桑在这边有太多的放不下。
处理完邮件，把该签的文件都签好，确定没问题了，他才收拾东西离开公司。
晚上六点，天已经黑透。
到公司楼下，就看到沈以则的车停在门口，沈以则摇下车窗冷森森的盯着他。
晚上还是要见面，反正也躲不过去。
上了车，车里的温度有些低，他把毛衣往脖子上拉了拉。
“想吃什么？”沈以则问。
秦桑摇摇头，“不习惯在外面吃，都是自己做。”
“那就回去做吧！”沈以则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到腿上，看到他手上戴着的硬币手链，说：“手链很好看，你的手也很好看，很香！”
“超市里九块九的护手霜，你要是觉得香我可以去帮你买一些。”
“护手霜便宜，你的手可不便宜。”沈以则把他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这个硬币有什么特殊意义，你好像一直戴着它。”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的硬币手链就一直没有拿下来过。
秦桑说：“没有，只是觉得好看！”
这个硬币的确是有特殊意义，但他不愿意告诉他，跟他讲了他也不知道。
“是很好看！”说完，沈以则才看向司机说：“开车吧！”
司机点点头！
秦桑想把手抽回去，刚动一下手就被他攥住，他说：“抓着一些东西才会让人有安全感。”
于是，沈以则就一直握着他的左手一直到家
打开门，还没等秦桑把灯打开，沈以则已经把他按在墙上亲吻。
黑暗中，秦桑微微喘息，他推开沈以则，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头疼的厉害：“二爷，我，我身体不太舒服，晚上能不能放……”
话没说完，沈以则的食指已经贴在他的唇上，男人在他耳边低语：“秦桑，你永远没有说不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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