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比将祁碉带到一扇淡橙色的门前,莱克斯的家里每一扇门都是清淡的暖色,和这个帮派首领在外面表现出的粗犷暴力风格完全不同。
据红碳帮的人说,这种装修风格是因为莱克斯的女儿喜欢。
祁碉抱着小狗,好奇地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手里还拿着自己从萨姆那里死磨硬泡抢回来的箱子。
她还是不能适应有个人面面俱到地帮自己做好每件事情,即使所有人都告诉她,这个人是仿生人,祂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人类服务。
房间的布局和外面的风格不同,家具都是冷色调的灰色或是黑色,墙壁是普通的白色,不过从家具到墙的表面都十分崭新,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整间房间呈现出一种简单粗暴的冷肃风格,和外面的布置有着很强的割裂感。
艾比为祁碉撑开门,及时地说道:“莱克斯主人吩咐过,您如果想对房间进行任何改动请自便,任何材料都可以和我说,整个过程由我完成,不劳您亲自动手。”
仿生人的外表是一个面容平和温柔的中年女性,穿着面料柔软的白色衣裤,和祁碉说话的时候眼睛永远低垂着看向地面,从不和祁碉对视。
祁碉曾经瞥见过祂眼中的神色,是一种没有感情的死寂,带着几分程序化的木然,总之和萨姆确实有很大的区别。
女孩之前还以为这个世界的仿生人已经全部进化出了自己的情感,只不过在意志上还不能摆脱芯片的作用。
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知道了自己房间的位置后,祁碉礼貌地向艾比告别。
艾比自动把祁碉的话语当做了命令。
仿生人在告诉女孩如果有需要可以通过房间边的按铃找到祂之后,一秒钟也没有停留,立刻转身离开祁碉的视线之内。
而拥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的萨姆则是费了一点功夫。
看祁碉意志坚决,萨姆才放弃了为祁碉收拾行李、布置房间、铺好床铺的想法,有些无奈地退出了房间。
关上门后,祁碉靠着门板,走神了几分钟,直到她的腿上传来绒毛的触感,她才回神,发现是黑色大狗蹭着自己的小腿,走了过去。
大狗仿佛知道自己会引起祁碉的注意力,适时回头,和祁碉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祁碉笑了:“铁饼对这里还满意吗?”
大狗歪了歪头,仿佛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在所有人都走光的一瞬间,藏在亢奋下的莫名疲惫涌上了祁碉的心头,却在大狗若有若无的触碰下消失殆尽。
女孩突然活力满满地跳了起来,顿时把没有防备的大狗吓得往反方向跳了一步。
“来吧铁饼,铁块,我们来看看房间。”
她打开行李箱,按照自己在家里的习惯,把箱子里面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地上。
看着满地都是的机械工具和金属零件,祁碉快乐地叹了一口气,躺倒在凌乱的地面上,放松四肢:“这样才有家的感觉嘛。”
某不知名大狗难以言喻地转过了头,眼不见心不烦。
她绝不会留着堆烂摊子活过今天半夜,缪意菱目光冷凝地想道。明天起床,祁碉就会发现这些工具零件,已经按照大小和用途,分门别类地堆在房间的角落里了。
就在单方面的火药味在房间中悄悄蔓延的时候,黑色卷毛小狗悄悄地从祁碉的怀里跳出来,在四处的嗅闻试探后,好奇地走进床边的一间像是儿童城堡一样的地方。
片刻后,一道黑色的残影从里面窜出来,然后又飞奔回去。
如此反复几次,卷毛小狗终于停在祁碉的腿边,咬起她的裤脚,用力向小城堡的方向拽了拽。
祁碉疑惑地看着它,顺着小狗的力道起身,向小城堡里面探头看去。
这才发现,原来是莱克斯给两条小狗准备的狗屋,里面的空间非常宽敞,足够两只铁饼在里面睡觉,四周还堆满了毛绒玩具和各式各样的咬胶。
对于铁块这样的小狗来说,简直算的上是天堂。
卷毛小狗快乐地在里面跑了一圈,然后站在狗屋的门口,一双橙红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祁碉。
祁碉也很高兴铁块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场所。
爱屋及乌地,她也对那间城堡形状的狗屋给予了好感,甚至还撒了几个金属零件到狗屋门口——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对于小狗的重要性,完全不如对她那么重要。
但到了晚上,祁碉就笑不出来了。
上床的时候,她等了一段时间,才发现小狗没有向往常一样扑到床上来,像是打定主意要在自己充满玩具的狗屋里睡觉了一样。
失落感无法掩饰地涌上祁碉的心头。
每个夜晚,身边的两种温热,都是她能成功入睡的原因。没人知道,在铁饼和铁块出现之前,祁碉有过多少个夜晚在内心的迷惘不确定中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但祁碉什么也没说,她只是愣了愣,朝小狗所在的方向看了几秒,就拉起被子,准备入睡。
她觉得,小狗自己的意愿和快乐应该排在第一位。
祁碉没有看向另一只狗,铁饼显然也找到了自己的乐趣,在房间的控制台边呆了很久,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郁闷地关了床边的落地灯,感受着这张床柔软而陌生的触感,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难以入眠。
突然,她感到自己身边的床往下陷了陷。
祁碉疑惑地重新打开落地灯。
大狗正熟练地用自己的身体,圈住蜷缩成一团的她。
看到祁碉开灯的动作,大狗淡定地迎上她的视线,深红的虹膜映照出祁碉惊讶的神情,仿佛在和她说:
突然开灯干什么,赶紧睡觉。
这张床突然有了家的感觉。
祁碉情绪高涨,快乐地把自己的脸埋进大狗的皮毛里:“铁饼,你真好。”
缪意菱不明白这小疯子一会儿一变的情绪到底都是因为什么,只是习以为常地用前腿搭上祁碉乱动的手,往下一压,示意她早点关灯睡觉。
祁碉乖乖听话,房间中陷入一片黑暗。
就在缪意菱即将入睡的时候,埋首在她腹部的脑袋动了动,一股轻柔的气流打在缪意菱的肚子上,让她拾起警觉。
祁碉轻轻地问:“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对吧?”
缪意菱在心里皱了皱眉。
这小疯子应该还不至于精神错乱到觉得一条狗会回答她的话吧?
祁碉继续小声地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以后不可以随便离开我哦。”
缪意菱:……
什么强买强卖。
从不多愁善感的地心人不耐烦地发出一阵喉音,催促祁碉闭嘴睡觉,十分冷酷无情。
祁碉的脑袋拱了拱,不动了。
在坠入梦境前,缪意菱鬼使神差地又想到了这句话。
祁碉的愿望大概是没办法成真的,她不可能一直陪着她。缪意菱能做的,也就只有在地心人学生失踪之后,给祁碉一个正式而体面的道别而已。
但具体怎么道别,说实话,缪意菱还没有想好。
祁碉时不时展露的,对于大狗的依赖和眷恋,让缪意菱时常感到为难。
地表社会因为常年不见日光,人类之间的距离普遍很远,大家各自有自己生活的圈层,人类心理疾病的发生率很高,自杀的几率也不小。
缪意菱还没有冷酷到即使看着祁碉因为“铁饼”的离开而陷入崩溃,甚至出现更严重的自毁倾向,也能置之不理的程度。
要不,还是告诉她自己其实是个地心人……
但这样就是被感情牵着鼻子走了,缪意菱这辈子最大的追求,就是像不爱人类的仿生人一样活着,眼中只有目标和效率,不受个人情感影响。
该怎么办呢……
——
再次醒来,并不是因为身体生物钟导致的自然醒。
缪意菱是被祁碉的动作吵醒的。
她本来以为这又是一次因为“看不见月亮”而引发的情绪崩溃,却看到祁碉的脸上也满是
突然醒来后的惺忪。
就在地心人思考发生了什么时候,门外传来的奇怪声响,给了缪意菱头绪。
隔着门,有属于小女孩细细的呜咽声传来,在空荡的房间中不住回荡。
缪意菱:?
这算什么,闹鬼?
那声音哭着哭着,那声音变成了像是喘不上气一样的咳嗽声,尖利刺耳。
祁碉一下从床上蹦起来。
比起缪意菱的疑惑和迟疑,祁碉冲出房间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
呜咽和无助的喘息声在她听来,就是有人需要帮助。
能帮的到,她是一定要帮的。
缪意菱暗自叹了口气,谨慎地跟在祁碉身边,也向门外走去。
开门后,走廊空荡荡的,墙壁上一盏壁灯就是所有光亮的来源。
声音是从走廊尽头传来的,那里蹲着一个小女孩,棕色卷发散落,看不清正脸。
祁碉快步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你没事吧?”
“......”
小女孩抬起头,一双眼睛中满是血红。
她缓缓眨了眨眼睛,说话的声音中竟然一丝哭腔也没有。
和之前痛苦的抽噎声比起来,简直平静到诡异的程度。
她茫然地问道:“你是谁?”
尾音还没有落下,小女孩的身体像是意识瞬间被抽离一样,软软瘫倒在地。
祁碉手疾眼快地扶住她,没有让她的头磕到墙面。
祁碉茫然地与走到她身边的缪意菱对视。
这怎么回事?
被碰瓷了(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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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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