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泊停在李子木卧室的窗户缝隙边，融成一滩的影子仍旧具备听觉和视觉，所以他能看见书桌前的李子木。
是个体型一般大学生，正满脸愤恨地对着空气戳来戳去。他这是在点击游戏光屏，因为外人看不见，所以像是戳空气。
这家伙能成为秦泊获取网络和其余玩家信息的稳定渠道。
秦泊停了下来，像个不怀好意的窃贼，静默地盯着李子木看。
李子木对着光屏发了会疯，终于想起了上网看看消息。他一连转了好几个平台，没在热搜榜上找到任何关于游戏的信息，手动搜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久敏啊，突然被拉去参加了个什么赛博穿越游戏，现在人要挂在游戏世界里了，还不能退出！啊啊啊我要疯了！”
“穿越游戏是真实存在的吗？是的！我现在能证明了！但穿越一点都！不！好！玩！另一个世界完全不美好啊，我这破脑子根本开不了挂！在异世界里就是被原住民摁在地上摩擦的菜逼！”
“超能力！我也想要超能力！111号到底是谁啊，后面两个100分加分，是指拿到了两个超能力吧！什么逆天的运气啊，我怎么没有这种好运，不然我会比他做得更好！111号是吧，我记住了你了！”
李子木看到这里，顿时一个恍然大悟。
“索德斯呢！”他碎碎念道，“原来得到超能力就会加一百分啊……不是，那岂不是说明111号至少杀了两个人吗？”
李子木头皮顿时炸了起来，玩游戏很厉害的大佬和杀人很厉害的大佬，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啊！
他顿时把隐藏的抱大腿念头打消了，他好歹也是个有超能力的人啊，万一大佬杀了夺取超能力呢？
不过他在赛博世界里只是个打黑工底层弱鸡，大佬肯定注意不到他。
李子木点点头，自言自语：“对的，111号杀多少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他又不会跟我碰上。”
秦泊：“……”
这个玩家真喜欢自言自语啊。
挺好的，不用秦泊费力去猜测他的内心世界。
李子木继续搜索浏览，目光一顿：“玩家群？”
他刷到了个征集同伴的帖子，对方先是说明了他进入了个莫名其妙的游戏，然后正在被原住民怀疑他的是不是被替换了，感觉非常不安，所以想找同伴交流如何在游戏里隐藏身份。
李子木很心动，他也很不安，很想有人交流，但他拥有超能力，他更怕自己被心怀不轨的玩家盯上。超能力是可以通过杀人而进行掠夺的，尽管游戏没明说玩家超能力是否包含在其中，但他胆小，不敢冒险。
可是他真的好想要个能交流的同伴啊！
李子木纠结得要死，抓耳挠腮地挣扎了半天，最后实在憋不住了，他给他的好兄弟发去信息：“睡了吗？”
好兄弟程付秒回：“还没有。”
“你咋没睡啊？”
这次程付隔了一会，突然甩过来一个视频链接。
视频里，一只男人的手托着个看着就很有质感和科技感的圆球，上面分布着精细纹路。男人先是展示了番圆球，接着不知道怎么操作的，那枚圆球突然亮起柔和白光，接着竟然浮空飘了起来，并且迅速展开变形成小巧的无人机。
视频末尾，是男人变声后的声音：“这是我的一个朋友的，他想卖，想要的私我。”
李子木瞪大了眼睛，这明显是从赛博世界里带出来的，也是他想带回来装逼的工具，可惜他生活的环境太底层，根本触碰到这种昂贵的高科技物品。
程付：“我说这个球是从游戏里带出来的，你信吗？”
李子木在心里怒吼，我信啊！！
他震惊又惊喜地问：“你带出来的？”
“不是，我在网上刷到的。”
李子木心情瞬间就凉了，很快，他反应过来，弱弱地问道：“你该不会也是玩家吗？”
程付：“你难道也是？”
他们好兄弟二人竟然都成了玩家！这是什么好运气，他想要的，能交流又能信任的同伴，这不就来了吗？
李子木心里的倾诉欲早就憋不住了，刷拉拉地倒了出去，说他在游戏里过得多惨多惨，连饭都吃不饱，天天被骂，还会挨打！
程付同样情绪绝望：“我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我成了一家公司的资产，天天特种兵式军训。我现在腹肌都练出来了。”
李子木：“？？？凡尔赛？”
程付：“我也挨打，格斗训练的，被打到吐血，骨头断了送医疗舱，治好了接着挨打。”
程付：“而且也挨骂，还是辱骂，真是忍不了一点。”
“哦，那你也挺惨的。”李子木忍不住炫耀，“不过你拿到超能力了吗？我有。”
他装逼的心早就按捺不住了：“游戏直接送了我空间储存超能力。”
为了方便看到屏幕，秦泊已经悄悄移动到了天花板上方，因此他看见了李子木的这句话。
李子木不应该在网上说这件事。
看见有玩家从赛博世界里带出来物品的瞬间，秦泊就知道隐藏规则之一是什么了——玩家之间的空间超能力掠夺。
空间存储能带来的益处太多了。
从赛博世界里随随便便带出来一样科技物品，就能在这里卖出天价。更别说空间还可以携带武器。
秦泊还想继续蹲守，捡点外界信息，但他的超能力到了使用时效，不受控制的消散了。
失去影子分身带来的视野，秦泊再度回到了身体里，感知陷入漆黑，只剩下听觉。
他并不因此焦虑烦躁，相反，他变得比之前更加平和耐心了。因为他知道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很久。
今晚他已经试出了影子分身的使用时间和弱点，时间为半小时，弱点则是光线。光线越明亮，他的影子越是薄弱。如果没有阴影，那他就无法凝聚出影子分身。
秦泊打开游戏光屏，查看个人信息面板。
代表黑暗使者超能力横条并没有改变，仍旧显示D级别。因为无聊，秦泊研究起了游戏的各项面板，他这个时候才发现，点击名单私信里的玩家编号，可以添加好友。
而他回归到现在不过半小时，好友申请数量就到了三百多，其中还有排名第二的玩家，编号222。
秦泊之前就发现了，排名前十的玩家编号都很有意思，比如他和第二，分别是111和222，而第三则是编号4，往后的玩家编号，不是重叠的数值，就是567这样的顺序排位。
看来这个游戏在搜寻玩家的时候，就已经锁定了其中潜力股，并且给予了他们特别的数字。
所有玩家里，只有秦泊跟222号，在首轮游戏里通过杀人拿到了超能力。秦泊对这个222号有好奇，但不多。
他现在自己还有一堆事要解决。
秦泊清理掉了所有的好友申请，小挂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不需要找个玩家组队吗？我认为你是需要的队友，如果你现在有一个队友，你就不用那么通过不光彩的偷窥方式获取信息了。”
秦泊当然需要队友，没人不需要同伴。但前提是，那个同伴值得信任。秦泊最信任的朋友，已经死在了他面前。
“你不是我的队友吗？”秦泊道，“我现在还是第一，而你是我的专属客服，我认为你现在就是我的队友。”
小挂笑了，只是里面的机械音让它的笑声显得诡异，很恐怖谷效应。
“如果我是个人的话，那么我现在一定被你的感情牌感动了。可惜，我并非人类。”
秦泊问道：“在我看来，你已经是很人类了，你有自己的思想，这表示你是一个独立且有自我的个体。或许用‘人类’来定义你很狭隘，但我认为，你某种程度上，是与人类相似的物种。”
小挂笑道：“你真的很聪明，很知道怎么打动人心。不得不说，你这些话，让我产生了‘人类’的愉悦情绪。我感谢你对我的肯定。”
秦泊道：“实话实说罢了。”
不过以上话语，的确只是秦泊的话术，他根本不关心这个外挂系统有没有灵魂，他只关心它好不好用，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小挂再与人相似，它也不是人类，不是秦泊的同族。它来自神秘的游戏系统，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玩家只是它们达成目的的工具。
本质上说，他们是上下级关系。所有玩家都在它们的操控下行动。
“有人来了。”小挂突然出声。
随后，秦泊听见了脚步声，急而快，目标明确，直奔秦泊的病房。
他的病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停在秦泊床边。
秦泊看不见，也感知不到外界，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在做什么。不过片刻后，脚步声便远离了，病房门被关上，安静重新回归。
“是护士在查房吗？”秦泊问小挂。
小挂回答了他的问题：“是的，一位女护士，她检查了你的心跳。”
秦泊虽然是不能动的植物人，但他会呼吸，胸膛会起伏。如果护士只是过来看他有没有突然死掉，那只需要看他胸膛就行了，不用听秦泊的心跳。
而且，一般情况下，护士不会在这个点来查房。
护士突然过来检查他的情况，必定是有家属要求。
只一瞬，秦泊就猜到了，他问小挂：“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不是也成为了玩家？”
小挂道：“问题超出服务范围，无法提供答案。”
秦泊打开玩家排名列表，看着密密麻麻的玩家编号，他很肯定，他那个好弟弟秦澄就在其中。
他成了玩家，担心秦泊也成了玩家，并通过游戏逆天改命，摆脱了植物人状态。所以才会突然叫人过来查看秦泊的状态。
“游戏的另一个隐藏规则，是玩家不‘独立’对吗？”秦泊说出自己的猜测，“他一定会和他身边的某个人，组队成为玩家。”
小挂这次承认了：“是的，恭喜你，你是第四个发现这条隐藏规则的玩家。”
第五个？
秦泊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玩家群体里，一定有本身就待在一起的队友，他们一起进入游戏并一起回归。再加上网络上的信息，很容易就能推测出这条规则。
秦泊怀疑秦澄就是猜出了规则的玩家之一。
不过好消息是，秦泊现在还是个植物人，他玩家的身份，可以被完美的隐藏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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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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