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名单上的人：凯恩，凯恩，凯恩，凯恩。他死定了。
“所以说你没有被绑架，John？”那个名为凯恩的年轻男人发出一声略显尴尬的笑声，然后枪口下移，“哈哈，看来我们之间发生了一点小误会。”
……到底是哪个天才在传John-Wick被我绑架！我被他绑架还差不多！
现在，以开放式厨房为分割线，靠近阳台的南边已然成为废墟，甚至还能看到楼下穿着浴衣一脸呆滞的邻居；内侧稍微好一些，但也没好到哪去——只剩下一张沙发，橱柜摇摇欲坠，即将连带着我的三套哥本哈根餐具一同掉下楼。
邻居的叫骂声清晰地传到我们三个耳边。
“我不是刚从香港回来吗，然后从组织里听到了些传言，有帮人说你最近都没有回RuskaRoma了，怀疑是死在了外面。又有人说你最近在这个地点出没，但被一个恶名昭著的拾荒者钳制——我就在想，叼，几个月没见张薇怎么混成这鬼样子了，打算英雄登场救你一命，谁知道你这是在外面鬼混——”
我抗议：“说话真难听，谁恶名昭著啊？！”
乔达尼也抗议：“我也没有在外面鬼混，我有好好完成工作的。”
“OK，OK，是我错了，行不行？”凯恩一脸不开心，“我刚从香港回来，好不容易接了个大活想找你一起干，这也是我的问题了？”
乔达尼没什么表示，我倒是很好奇：“什么大活？排行榜上的第几名？”
“不在排行榜上。”凯恩说。
“因为这时候高桌直属的任务派遣，不是合约。”乔达尼解释，“凯恩不属于任何帮派，是高桌下辖的业务员。”
有人替他自我介绍，凯恩当然是懒得开口，只是顺手摘下了战术眼镜，露出东方人黑漆漆的眼珠子。
“嗨。”他和我打招呼，神色中有一股万事不上心的豪爽，笑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见面，或许我会问你要电话号码的。话说起来你的名字是？”
“八百万刀。”我回答，“应该不止，楼下也损了，杰夫向来很小气。然后再加上我的绝版哥本哈根套装和索尼电视机，你差不多可以叫我作一千万小姐了。”
“……？”
“也就是你运气好，没有炸到我的军火库，不然整栋楼炸了都有可能。到时你高桌业务员的身份也难保你一命。”
凯恩：“你一定是在开玩笑。这就是个破公寓而已，甚至连电梯都没有。”
“我知道这没电梯，楼梯都发霉了，”我幸灾乐祸，“而且住的全是大爷老太，很像养老院，是不是？但你猜猜这里是谁的养老院？”
崩塌的阳台一角，露出了街区对面大陆酒店的全貌。一架印有大陆酒店标识的直升飞机低空掠过，狂风吹拂狙击手冷酷无情的长发，红色的光点聚集在凯恩身上数个位置。
“我靠……”凯恩骂了一句，“这鬼地方居然是大陆酒店的地盘，这下倒霉了。”
他不情不愿地把动能冲锋枪丢掉，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反抗的意思。枪恰好甩在乔达尼脚边。
这时我的手机恰好响起。有人来电了。
“你好，艾琳。”
是纽约大陆酒店的经理，也是此处公寓真正主人，温斯顿先生打来的电话。在不远处的大陆酒店天台上，他举着香槟杯，居高临下地和我通话。
他年纪也接近退休，但是高层人士哪里有退休可言，就连休息日也要上班处理这烂摊子。
“下午好，温斯顿先生。”我对他态度尊敬，“这边出了一点意外，但我能处理好，不麻烦您动手……”
他像个和善的长辈：“本来早就该打电话问候一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亲眼见到。阿德丽安娜还有找你麻烦吗？”
这个名字让我呼吸一顿。
“我收到了点情报，是关于拾荒者们的。如果你感兴趣，我稍后会派人给你送出资料。”
他动了动手指，狙击红点从凯恩身上扩散，蔓延到我和乔达尼身上。
穿着作战服的高桌佣兵们大陆酒店的方向涌出，包围公寓。
我和拾荒者们已经没什么联系了，张了张嘴想要拒绝，说出口的却是：“谢谢你，温斯顿先生。”
“不用谢。中场休息时间结束，你该去完成你的任务了，艾琳。”
温斯顿先生说完这句话后挂断了电话，朝我们举杯，仿佛如同庆祝。我知道这预示着作战开始，大陆酒店不再手下留情。
我无可奈何地骂了两句，从腰间抽出已暗中上膛的手.枪，乔达尼紧急处理了一下自己后背的伤口后，也捡起了地上的冲锋枪。
“这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连你也要杀？”凯恩非常不解。
“因为现在的情况是三个杀手袭击大陆酒店员工艾琳的公寓，温斯顿保不住我。”我说，“这下倒霉了，都怪你。”
乔达尼点头：“都怪你。”
“都说了我是来救John的——”
“这话你留着跟大陆酒店的保险去说吧。”我吐槽，“当然，前提是我们同时得罪了高桌、合约女郎、大陆酒店后还能活下去的话。”
【11】
这座老式公寓总共六层，一层三户，我的安全屋在三楼，楼下是退休的酒店保安杰夫-斯洛夫，左边邻居是合约女郎凯瑟琳，右边常年空置。眼下大陆酒店的作战人员从楼下包抄过来，楼顶停靠有高桌的直升机，现在有两条活路：
1、跑到楼上去劫持直升飞机，反正开飞机是杀手必备技能，大家都会。但坏处是在天台会被狙击，容易挂彩，要杀几个人，还会打扰到其他邻居；
2、走室内躲避狙击手，闯进右边的空置公寓，寻找时机跳到隔壁楼，躲避作战人员的追击。
有得选我肯定不想打扰邻居们。我小声和他们叮嘱：
“□□在左边灯台第二个抽屉里，音爆弹和闪光弹在酒柜的冰盒下面。我们走室内，先解决外面的人，然后闯进右手边的公寓，从阳台跳到隔壁楼层，分散离开。”
大家对这个方案没有提出意见，瞬间同时翻滚至遮蔽点躲开狙击弹，获取物资后动作迅速地破门而出，门外果然有一队士兵。我们这边全是业务好手，隔着墙壁打死两个后开始近距离搏击，途中凯瑟琳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尖声喊：
“艾琳，别打坏外面的灯！晚上我看不见路！”
我当时手上的枪正对着士兵的脑袋和天花板，闻言不敢开枪，只能用枪托痛击士兵脑袋。因为一瞬间的迟疑，被人从身后用冲锋枪锁喉咙。我只能用脚蹬墙往后逼，借助自身的重量迫使士兵倒地。士兵情急之下开枪，墙壁上瞬间多了无数弹孔。
搏斗中我仍听见凯瑟琳的尖叫声：“你们把水管打爆了！你知道这里的物业修水管有多慢么！”
我用后脑勺痛击士兵，趁他吃痛时抢走冲锋枪，然后对准他的身体打满一梭子弹，血溅了我满头满脸。士兵倒地，乔达尼和凯恩那边也杀得差不多了，我擦了擦脸上的血：“知道了凯瑟琳！”
楼梯间中，有无数影子在被拉长，又有新的突进小队即将进场。天啊，这过道连站人的位置都没有了。
“莉莉——”
这时候长毛波斯猫从凯瑟琳家的一丝门缝中窜出，我手疾眼快一把捞起猫，顺手用它的毛擦手里的血，然后对队友们喊：“快把门锁打破！又有士兵来了！”
乔达尼和凯恩显然有配合过的默契，很快一个人用枪开锁，另一人用脚猛踹，瞬间破门而入，打破阳台落地窗而逃之夭夭。
在凯瑟琳的尖叫声中，我逮着莉莉当作挡箭牌和新进场的士兵们周旋。情况不明，他们不敢随意开枪，我默念一声对不住了莉莉，然后猛然把猫往最近的士兵脸上一扔，大喊一声：“尝尝这个！”
士兵们以为猫身上绑了炸药，纷纷往后躲避，我趁机也躲进隔壁公寓，从阳台跳到对面楼层，迅速换装逃生。只不过身后莉莉的尖叫和凯瑟琳尖锐的嗓音似乎如梦魇般魔音贯耳，绕梁三日不散：
“艾琳——你给我等着——！”
我戴上卫衣兜帽火速开溜了。
【12】
事到如今，安全屋折损、被追杀、被凯瑟琳太太记恨等等的倒霉事都是因为我大发善心导致的，大家要以此为鉴，千万不要再做好人，也不要随便捡东西回家。
但现在我和乔达尼也分散，想必他会和凯恩去接手高桌的任务寻求上级谅解，我们没有相互留存联系方式，显然不会有再见面的契机。
我长吁短叹了两声，希望他一切顺利，在抵达新的安全屋前就把这么一号人抛在脑后了。
新的安全屋在布鲁克林，长时间没有管理，家具一应蒙尘。出于安全性的考虑，安全屋绝不能找保洁打扫，就只能自己擦灰了。
……比起杀人我更讨厌做家务。
历时两个小时的清洁打扫，新家算是勉强能住了，我喷了一遍杀虫喷雾，暂时离开公寓——有种学名叫美洲大蠊的东西会在美国的贫民区大量出没。恰好我这里的安全屋就是所谓的贫民窟。
新安全屋附近没有咖啡据点，我把和温斯顿打过电话的手机给遗弃在公寓，旧的备用机太久没使用过，仍在死机中。我找到最近的手机店，先买了两个一次性手机，再把手机送去修理，和店员约定好两个小时候去取。
在这段时间，我打算去附近的nightclub打听消息，看看下午有没有闹出什么新闻。
夜晚的布鲁克林鱼龙混杂，一推开那扇五光十色的大门，就已经感觉被无数双眼睛打量和窥视。我心下了然，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在暗中酝酿发酵。
“拾荒者，”吧台的侍应生低声说，“有人要见你。”
此话一出，打量的目光更浓。我往前走去，舞池上狂乱的人群如同摩西的海般分出一条路。路的尽头是一个在抽烟的女人。
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布满纹身，鼻环唇钉在舞台灯下闪出危险银光。我知道她的名字，正如她知道我的本名。
“瓦莱莉。”她说，“好久不见。”
这是阿德丽安娜。我的救命恩人，我的致命仇人，我的姐妹，我的犹大。
怪了，怎么一股橘橘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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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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