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霖听说郭大川回来了急忙下到一楼,正好看见他与小张说话。
“郭大哥!”
郭大川循声望去,招呼道:“小林,快来。”
“你没受伤吧,隐形兽抓到了吗?”
“我没事,沈天合来了,他治服了那厮,让我叫你一起过去看看呢。”
林霖兴冲冲地跟着他向后院走去,还有两人抬着担架跟在后面。
沈天合一见到她便板着脸道:“林霖,你跟着郭大哥出来,怎么不事先打声招呼,要是发生意外怎么办?”
原本还面带笑意的女子马上收起了笑容,自己好心来帮忙结果反倒被批评了一通,便有些委屈,“先前郭大哥打电话......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呢,再说我那手机离岛后根本用不了。”
研究所有规定,岛上工作人员都得使用专用手机来联络,私人电子设备一律上交,下班后才会返还。随着人的级别不同,手机权限和功能也不同,林霖拿到的手机只有通话功能,并且离岛后就没有信号了。
沈天合听见了她的嘀咕,望向了一旁的壮汉。
郭大川一听,确实是自己的失误,赶忙认错:“都怪我,是我不好!我只跟王队说了这事,忘记跟白队报告了。沈老弟,你不要怪小林,是我不严谨,工作没做到位!”
“......林霖,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但下次再有类似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和白队知晓。”沈天合及时道了歉。
“嗯,好的。”
“......”
郭大川见两人氛围还是有些尴尬,又见医院那两人折腾了半天都没有抬起小唐,赶紧嚎了一句:“哎,你俩怎么回事?都磨蹭半天了还没有把人抬上担架!”
他这大嗓门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沈天合走过去指着小唐左边胳膊,“他被咬住了......林霖,你来看看吧。”
被点名的女子已经不生气了,她大着胆子去掰开隐形兽的嘴,可怎么使劲都掰不动。她便跟大家描述了自己看到的情况,小唐左手被凶兽肚子上的大嘴咬住了,半个手臂都已没入其中。
“你们要抬这里。”
林霖提示了凶兽嘴巴的位置,但集众人之力也无法抬起半分。
沈天合眉头微皱绕凶兽走了一圈,突然解下左手上的银质手环,往外一掰,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药丸。他问郭大川要来一根锁灵草,将这一丸一草放入掌心,双手一搓,掌心之物已成粉末。粉末倒入了凶兽嘴里,他又往其肚子上打了一掌,只见这掌心发亮,有红光冒出。
林霖注意到他太阳穴处青筋泛着微微蓝光,据《三界录·功法篇》上描述,这已是望天门的境界。
沈天合刚一收掌,昏迷的隐形兽身子就颤动了起来,肚上的皮肉滚动如同波浪起伏,还发出咕咕的声音。
突然它两只大口一张呕吐了起来,小唐的手臂连同一些黏糊状的肉块和碎骨被吐了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肉和胃酸混合在一起的产物。
饶是沈天合、郭大川这俩见惯大场面的人,以及整天跟病患打交道的医护人员,都受不了这个气味,更何况初次接触这种情况的林霖,便是片刻也忍受不住,立刻跑到草丛边干呕起来。
那两名医护人员虽被院领导和警察小张叮嘱过,但亲眼见到这如此匪夷所思的场面早已在一旁吓得抖了起来,恨不得拔腿就跑。这时又见一条手臂从虚空中冒出,还没等郭大川交代完,他俩就担着人一溜烟跑了。
郭大川瞧着已跑没影的两人,骂道:“这两小子,跑那么快。没事,等我处理完再消除你们的记忆。”说完,他掏出手套和口罩戴好,蹲在地上仔细翻弄着凶兽的呕吐物,边翻边自言自语,“奇怪,怎么没有?”
林霖吐完了,也戴着口罩站在他身后低头瞧着,好奇问道:“郭大哥,什么东西没有啊?”
“这厮肚子里面没有发现人骨,这些未消化的东西都是一些兽类肉骨,难道前天失踪的护士不是这厮所为,还是人仍活着?”郭大川站起来脱下了手套,望向两名同伴。
林霖也觉得奇怪,她走过去用手摆弄了一下隐形兽,忽然惊喜道:“我有个大发现!我记得书上说‘合窳’身形似猪,长着一副人的面孔,黄皮红尾,叫声像婴儿啼哭。这只隐形兽除了全身是白色的,其他都符合,我刚才发现它是公的,那会不会还有只母的呢?你们说,失踪的护士会不会在母兽那里?”
沈天合闻言也往那兽下身看去,奈何没有天眼加持,看得并不真切。
郭大川不精观形之术,地上的合窳于他而言就是一团黑影,但他觉得林霖说得在理,赞同道:“小林的分析很有道理,若还有一只母兽,它应该就在那片山林里。”
沈天合看了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多了,东部地区天亮得早,离日出不到2个小时了。“我们把这合窳放了,跟着它回老巢定能找到那母兽。”他又看向林霖,“你就在医院等我们吧,辛苦了一天,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林霖并不想在医院傻等消息,赶紧站到郭大川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撒娇道:“郭大哥,我还不累,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我肯定还能帮上你们忙的,而且我脚力很好,不会耽误你们的。”
魁梧大汉这一天跟林霖相处下来,觉得她还挺机灵,虽无武术和功法傍身,但也没有拖后腿,而且观形之术还强过沈天合。他便帮忙说情:“沈老弟,你就让她去吧,也许真能帮上忙。你放心,我带着她走。”
沈天合抬头看看天色,已不宜再耽搁了,便点头同意。他让两人先隐入绿植,便又往合窳脑袋上拍了一掌,再纵身一跃藏到一颗大树上。
几分钟后,合窳醒了,它四肢一撑爬了起来,呼呼地喘着粗气,一张诡异的人脸往四周扫了一眼,见没了危险撒腿直往墙头窜去。它奋力越过围墙,一颠一跛地向山林跑去,速度极快,一下就没入稻田里了。
沈天合马上追了上去,郭大川把林霖往背上一送,提醒道:“小林,趴稳了。”也紧跟着跑了起来。
此刻趴在壮汉背上的女子有些惭愧,刚刚她还真是大言不惭,就她这脚速绝对会拖后腿。
农历七月十五的月亮亮彻整个夜晚。
敞亮的田地上,两名男子正急速往远山奔去,其中一名魁梧男子背上还背着一女子。若是被半夜路过此地的夜车司机见到,一定会以为自己活见了鬼。
而此时林霖眼中却是另一幅画面,月光之下万籁俱静,前方奔跑的男子身姿矫健,他那张俊美的脸庞在月色下显得更加出尘夺目,连月亮也不忍心在这张脸上投下阴影。
林霖竟看得痴了。
半小时后,三人尾随合窳来到一处岩洞,洞内隐约能听见婴儿的啼哭声。
他们戴上了夜视镜,沈天合打头,林霖居中,郭大川断后,三人弯着腰循着声音走着,忽然阴冷的洞中吹来了一阵带着腥臭味的暖风。林霖强忍住胃中上涌的呕意,没留神撞在了沈天合的背上,众人停了下来。
前面几米处是个开阔空间,一只黄皮合窳在为另一只白皮合窳舔舐伤口,白皮还发出了委屈的啼叫声。
不远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正是那失踪的护士,她仅剩半截身子,脑袋已经融解,五官模糊成一团无法分辨,只能靠残破白大褂上的医院LOGO证实她的身份。
三人躲在一个巨大钟乳石后,观察着前方两兽的动静。白皮合窳在黄皮的安抚下慢慢安静了下来,它走到护士旁,腹上大口一张将尸体脑袋咬了下来,嘴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白皮吃饱了后,趴在黄皮边上打起了盹,没过多久,两只隐形兽都发出了均匀的呼呼声。
沈天合看了郭大川一眼,抓起他的手在掌心写着什么,郭大川点了点头。沈天合向林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她坐着的位置,摆了摆手。林霖明白了,这是让她不要动的意思,便了然地点了下头。
沈天合手中握着一支注射器,悄无声息地摸进了洞中,郭大川握着锁灵绳紧随其后。
两只合窳睡得正酣,两人很顺利地给它们打了镇定剂,并用锁灵绳套住了脑袋,这下即使它们即刻醒来也会束手无策。
郭大川从口袋摸出两张黄纸,嘴里念念有词,接着将那两张纸拍在了两兽脑袋上,大喝一声:“起!”说来奇怪,原本还在昏睡的合窳竟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乖乖跟在郭大川的身后往洞外走去。
林霖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跟了上去,心道:“这莫不是茅山道士的术法。没看出来啊,郭大哥有这么一手!”
沈天合还留在洞里检查,见没有异常才放心离开。
林霖虽说已经30岁,但遇上这样稀奇的事物,还像个小女孩似的兴奋,不时发出啧啧的感叹,不停追问郭大川这是什么术法。
走在前头的魁梧汉子似乎有点得意,嘿嘿笑了两声,只冒出了两个字:“你猜!”
林霖一开始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把什么茅山道士、湘西赶尸猜了一通。突然她安静了下来,死死盯着前面的合窳,喊道:“郭大哥!那头黄颜色的,它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还没等前面的人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扒开黄皮合窳的大嘴爬了出来,它首先瞧见的是一脸惊讶的女子,面容狰狞猛地朝前一扑,。
林霖来不及闪躲,就要被这小怪扑上,身后一阵疾风闪过,沈天合及时赶来了。
他把人往怀中一揽,再一个转身护住了怀中之人,后背却生生挨了怪物一口,被撕裂的伤口处鲜血直流。他面无表情反手一抓,将趴在他背上吸吮鲜血的小怪扯了下来,原来是个小合窳。
林霖倒在沈天合怀里,那小合窳就在她面前挣扎,只见小怪大嘴一张,她被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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