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意外地撞了个满怀，胸膛紧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隔着衣料的体温。
下一刻，两人都像触电般迅速分开，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
“谢了啊，”林青山率先开口，掩饰性地揉了揉刚刚被大力抓住的胳膊，语气带着点后怕的调侃，“要不是你反应快力气大，我这脑袋今天就得跟这石头亲密接触，开瓢了。”
萧槐煜也恢复了常态，不客气地扬了扬下巴，带着点小得意：“那是！毕竟早上吃得多嘛，能量储备足，劲儿自然大。”他拍了拍自己的手臂。
林青山被他逗笑了：“行，下次早饭我争取也多吃点，跟你PK一下力气。”
气氛缓和下来。林青山看着眼前两人共同堆砌的玛尼堆，对萧槐煜说：“围着它顺时针转三圈吧。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承载着祈愿，替人说话，替人祈福。”
“好！”萧槐煜欣然同意。
两人并肩，虔诚地绕着小小的玛尼堆顺时针走了三圈。风声、水声、经幡的猎猎声，仿佛都在应和着他们无声的心愿。
转完圈，萧槐煜迫不及待地打开相机，对着他们共同的作品“咔嚓咔嚓”从各个角度拍了好多张特写。
“林哥，”他拍完玛尼堆，兴致勃勃地把相机从脖子上取下，递向林青山，“帮我拍张照片吧！以湖和玛尼堆为背景！”
林青山接过沉甸甸的专业相机，低头看了看取景器和参数设置，微微蹙眉：“要拍人像的话，你这个参数不太对，光线和景深需要调整一下。”他语气专业。
萧槐煜立刻虚心点头：“好，听专业人士的！”
林青山拿出自己的手机，先对着相机屏幕拍下了原始参数作为记录，然后才熟练地转动拨盘，调整光圈、快门速度和ISO。调整完毕，他举起相机，镜头对准萧槐煜。
取景框里，萧槐煜早已摆好了姿势——他站在刚堆好的玛尼堆旁，双手抱胸，头微微歪向一侧，正对着镜头方向。
虽然墨镜遮住了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但嘴角扬起的灿烂弧度和露出的一排洁白牙齿，在高原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阳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侧脸轮廓，背后是波光粼粼的思金拉措湖和连绵的远山，构成了一幅充满张力的画面。
“咔嚓。”快门声清脆。
萧槐煜立刻像只撒欢的大狗一样蹦跶过来，凑到林青山身边看回放。
“哇！”看清屏幕的瞬间，他忍不住惊叹出声，“我去！林哥！这也拍得太帅了吧！牛啊！这构图！这光影！”他兴奋地摘下墨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青山，“林哥，快！你也过去！站我刚刚的位置，我也给你拍一张！不能浪费这美景！”
林青山本对拍照兴趣不大，但架不住萧槐煜的热情攻势，以及对方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想要拍出同等水平照片的强烈胜负欲。
他无奈地笑了笑，摘下墨镜，走到萧槐煜刚才站立的位置，依样摆出双手抱胸、微微歪头的姿势。同样的动作，林青山做出来却少了几分萧槐煜的张扬外放，多了一丝内敛的柔和与沉静。
“咔嚓。”萧槐煜按下快门。
他迫不及待地调出照片一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嘴角也微微向下撇了撇。效果……确实比林青山拍的差了点意思。光线似乎没捕捉好，构图也显得普通了些。
林青山已经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探头问道：“拍得怎么样？”
萧槐煜把相机屏幕转向他，没说话。那神情，活像一只没抢到心爱骨头、尾巴和耳朵都耷拉下来的大型犬。浓密的睫毛微微垂着，遮住了部分明亮的瞳仁，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沮丧。
林青山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又瞥了一眼身边这只“沮丧小狗”，心底那股藏得很深的“恶作剧”因子被拨动了。
他故意用平淡的语气说：“挺好看的。”然后，仿佛不经意地补充了一句，“至少这次，我没有‘发光’了吧？”
萧槐煜瞬间就听懂了林青山的调侃——这是在揶揄他第一次在八廓街给林青山拍照时，连参数都没调好就得意洋洋地说人家“在发光”的事呢！这下，“小狗”显得更委屈了，肩膀都微微垮了下去。
他抬起头看向林青山。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天生带着点微红，此刻瞳仁里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亮晶晶的，却又盛满了无辜和委屈，正一眨不眨地、眼巴巴地望着林青山。
有那么一瞬间，林青山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他暗自懊恼：不好，玩笑开过头了，真打击到人家了。
林青山眼神有些飘忽，不敢再直视那双过于直白、过于委屈的眼睛。他假装被旁边他们堆的玛尼堆吸引，摸了摸鼻子，用一种解释兼安抚的语气对萧槐煜说道：“咳，其实……我拍照这点技术，是跟我大学室友学的，人家是摄影专业的。而且我本科是风景园林，学校专门开过摄影课，要求还挺严。
平时画图要看透视、构图，这些技巧也能迁移到摄影上。后来做项目实地考察，拍现场照片也是基本功……所以，也就是比你……稍微多懂那么一点点而已。”他尽量把话说得谦虚。
萧槐煜的嗓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带着点不确定：“真的吗？”那眼神，仿佛在寻求最后的确认。
林青山连忙点头，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哄劝意味：“当然是真的！你要是真想学，想再精进些，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他给出了一个承诺。
“小狗”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了，仿佛阴云密布的天空骤然放晴：“真的吗？！”声音里的雀跃几乎要溢出来。
林青山再次肯定地点头：“绝对保真。”
“太好了！”萧槐煜的情绪简直是坐上了火箭，前一秒还乌云罩顶，下一秒就阳光普照。他高兴地原地蹦了一下，拿着相机的手也不自觉地挥舞起来，说话的音调都上扬了几个度，“林哥！快！过来过来！我们一起来拍合照啊！这么好的景儿，不能浪费！”
林青山看着眼前这只瞬间“阴转大晴天”、活蹦乱跳的“大型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被这家伙的“演技”给骗了？
那副委屈巴巴、惹人怜爱的样子，分明是故意摆出来，好让他心软，还白白“搭”上了一个教摄影的承诺！这“狗”就是故意的！
“林哥，你快点啊！”萧槐煜已经跑到不远处一片色彩绚烂的经幡旁，兴奋地朝他招手催促。
林青山故意板着脸，慢悠悠地踱步过去：“干嘛？”
“哎呀，林~哥~哥~”萧槐煜见他故意绷着脸，立刻戏精上身，捏着嗓子，用甜得发腻的腔调扭捏地说道：“快来嘛！我们一起来拍照啊！来，大郎，看镜头啦~”他故意模仿着某种奇怪的调调。
“噗嗤——”林青山那点故意装出来的严肃瞬间破功，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本来就没真生气，只是想看看这家伙还能怎么演，没想到萧槐煜还能使出“夹子音”加“大郎”这种无厘头组合拳来逗他开心。
林青山笑着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走到萧槐煜身边：“行了行了，别耍宝了。怎么拍？”
他话音刚落，萧槐煜长臂一伸，极其自然又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力道，一把揽住了林青山的肩膀。同时，他另一只手迅速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揽着林青山肩膀的那只手绕到前面，在镜头前比了一个大大的“V”字。
手机屏幕上瞬间定格：萧槐煜看着镜头，笑得一脸阳光灿烂，露出一口白牙；而被突然揽住的林青山则微微侧着头，眼神里带着点没反应过来的惊讶和一丝无奈的笑意看向萧槐煜的侧脸，表情生动而真实。
“林哥！看镜头！比个耶！”萧槐煜晃了晃手机，对被他牢牢“箍”在臂弯里的人说，“这可是我们旅途中的第一张正经合照欸！”
林青山下意识地纠正：“第二张。”他指的是昨天在八廓街火锅店前萧槐煜偷拍的那张背影。虽然嘴上这么说，他还是配合地抬起了没被揽住的那只手，在脸边伸出了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比了个标准的“V”。
“咔嚓！”
第二张照片里，两个穿着冲锋衣、戴着墨镜（萧槐煜）或未戴墨镜（林青山）的男人，在五彩经幡的背景下，被揽着肩膀紧靠在一起，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对着镜头比着同样的“V”字手势。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背后是神湖思金拉措的万顷碧波。这是属于他们的，充满阳光、欢笑和一点“心机”的旅途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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