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3月14日,晴

最近排练有点烧脑,写一半睡着了。我今天继续写。

不知道是不是我做贼一样的表情触怒了他,大哥的脸色又黑了几分,按捺着怒火三连问我:“昨晚去哪了?跟谁见的面?手机拿出来!”

我两股战战,不敢置一词以对,摸出手机交了上去。

乔思逸肯定把我的事儿都抖搂了的,犟嘴也没用。只可叹风水轮流转,昨天还查别人的手机,今天轮到我自己的手机被查了。

大哥熟练地解开锁屏,点了几下,脸色缓和了些;又滑了几下,眉毛又重新竖了起来。

这绝对是要发飙的节奏了,从小到大除了乔思逸这个几乎是住在眼皮子底下的,其他的狐朋狗友大哥一律不许我深交。

我硬着头皮等待发落,结果大哥只是在屏幕上一顿操作,就把手机扔了回来给我。

我正诧异这次怎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打开手机一看,所有的联系方式里面,已经没有陈望野这号人了。

“??哥!”我震怒。

“见不到几次面就把你带酒店去,能是什么好人?”白清淮直截了当地下命令,“最近我接送你上下班,哪里都别去!”

大哥撂下这番话,转身进屋洗漱去了。沙发上的另外一人一狗终于解冻,波比像筋斗云一样翻滚着过来,在我的脚边闻来闻去。

“朋友,你什么时候这么奔放了,见面就开房?”

乔思逸抄着手,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我用波比的零食起誓,昨晚没有任何苟且之事发生。”

他冷笑:“那你们在酒店干什么,被窝里鉴赏夜光手表吗?”

“才不是!”

对着小乔我可以坦诚得多,于是就把昨晚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蛋糕头像那段。

乔思逸听了我的狡辩,嗤之以鼻:“反正我昨天见了,也觉得他不是什么正经人士,吃个饭穿那么骚干什么?这回我站你哥这边。”

哪里就骚了?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我刚想辩解,又给乔二哥制止了。

“最近你还是乖点吧,据我观察,你大哥工作好像不太顺心,少触他霉头。”他眼神往大哥房间方向一瞥,“昨晚他加班到半夜回来不见你人,急得差点把我送去见上帝。”

我没想到大哥昨晚还特意回家了,他在投行工作,加班通常就是跟着国外时差熬通宵。

看着大哥满眼的红血丝,我小心翼翼地提议说疲劳驾驶要不得,要不换我开车送他,他冷笑了一下跟我说别做梦。

……什么叫暴君,什么叫独裁,什么叫专政。

大哥很快把我撂下到乐团,然后又去上他那除了钱一无是处的该死的班了。

我们乐团是前两年刚刚迁址扩建的,和市音乐厅、歌舞剧院两栋建筑联体构成。乐团平时的排练演出都在这里,排练厅外面是宽敞的庭院,绿植郁郁葱葱,有时我们也会在这里做小型的露天演出。

排练厅内隐隐传来醇厚的琴声,是贝七第二乐章中提琴主奏的一段旋律。往常基本都是我第一个到,今天居然被人捷足先登,真是稀奇。

推开金色大门,中提琴席位上果然已经有一人在做个人练习。

那人头发狂放不羁,大老远就能看到他胡子没刮干净。他穿大裤衩,着人字拖,戴一副巨大的酒瓶底眼镜,是和我同期考进来的中提琴手徐亦卓。

他十分沉醉,我不敢随意打断他,悄悄地坐下给琴弓上松香。

徐亦卓这个人,和普通的音乐生不太一样,我一直觉得他有股属于天才的疯感在。

在乐团里他一向是比较孤僻的存在,但是疯起来也是真惊天动地,其个人最出名的事迹就是初生牛犊单挑指挥。刚进团时,他就因为指挥竟然没发现他在合排的时候打了瞌睡,而当场跟我们的头儿叫板。

他怎敢,他怎敢。

当时我们全体都用崇拜的眼神仰望他,注视他,然后目送他被赶出排练厅。

从此之后,这个刺头就是指挥的眼中钉,每次排练就逮着他一个人骂。

然而徐亦卓何许人也,仗着他音准弓法从没错过,没人炒得动他,依旧在团里混得没有丝毫存在感——中提琴,你们知道的嘛(我真的没有任何拉踩的意思)。

那边徐亦卓终于舍得放下琴弓,向我打了个招呼:“早。”然后伸出一只手。

我只能无奈地看他,然后展开笔袋,从一排铅笔里抽出一根递给他。

我们的相识就来源于第一次排练借笔给他,后来他再也没有带过铅笔,每次都找我借。好在到了新年伊始,他总会带回给我两罐没开封的新铅笔,可能是把我当成了一个人形铅笔刀在用。

别问我为什么不用自动铅笔……每天都丢这个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徐亦卓接过笔后,随手放在自己琴谱架上,连句客气都懒得给,继续撸起袖子埋头练琴。

我也没多大闲心继续研究他了,接下来乐季的新曲目我还没练熟——毕竟不是徐亦卓这样的天才,必须勤能补拙了。

毕业那时候要不是大哥一天18个钟头盯着我练琴,我想我是考不上的。

忙碌的一天过去,等到晚上在被窝里写日记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还没有跟小陈同学说明情况。

我赶紧打开微博,果然有一条来自小陈同学的信息:“我做错什么了。”

时间是早上,应该是他发现被我删掉的时候发的。

我赶紧回消息:“对不起哦,不是故意删的你,过几天我再加回来。”

对面秒回:“平安到家就好。”

又接了一句:“我去酒店人家跟我说你早退房了,想问问你怎么没回消息,结果收到了红色感叹号。”

感觉他很委屈,又有点像在撒娇。我忍不住心花怒放,解释说:“是因为手机被大哥监控了,他不太准我和他不认识的人玩。”

对面似是有点难以理解:“你大哥的掌控欲未免有些太强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复,只是感到一阵深深的挫败。

我二十四了,还总被别人当成小孩一样看待。特别每次参加饭局,大哥的问候电话总令我觉得难堪至极,大家嘲笑的目光让我恨不得找个抽屉钻进去。

也许是我的沉默让他察觉到不对劲,他又补充了一句:“没关系,那我等你的好友申请。我也有个弟弟,他叫陈小北,只不过他不像你一样乖,闹腾得很,托他的福我毕业两年了还总能回学校。”

“为什么,接送他上下学吗?”

“不是,再猜。”

“……开家长会?”

“也不是。”他发了句语音,“因为他早恋,每换一个对象老师就把我叫过去一次。”

我没忍住笑了,立刻想到另一个问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你有没有被请过家长?”

“有啊,我也被请过很多次,但我是因为成绩太差。”

他解释得十分迅速,生怕我误会似的。我心情大好,在被子上用力伸展了一下身体,什么大哥不大哥的事情全抛到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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