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抱着个小毯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他脑袋发晕全靠林贺拉着他往前走。
“真的不去医院吗？”林贺一脸担忧，看着宋寻发烫的脸想要伸手摸摸抬到一半又克制的放下来。
宋寻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哼哼唧唧的蹭着他的手心，“不去，万一去了你反悔不让我回家了怎么办。”
他很自然的把回家两个字说出口，似乎潜意识里认为只要林贺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烧傻了我不负责的。”林贺低声说，指纹解锁把人领进门了。
他这套房子采光很好一进来就是客厅，林贺闷头把人往沙发上一推，“你坐着不要动，我去给你拿药。”
宋寻点点头裹紧了自己的小毯子，林贺弯腰找药的时候他把客厅细细打量了一遍，客厅的摆件还是很少，没有任何多的带着个人喜好的装饰，唯有连廊里挂着一块软木照片墙，贴满了风景照。
整个房子冷冷淡淡的，仿佛下一秒想要离开，把照片一收就可以毫不留恋的拎着行李箱走出去。
林贺医药箱里的药备的很齐，他挑挑拣拣拿出几板有糖衣的扣出来，同热水一起塞到了宋寻手里。
“把药吃了。”
宋寻眼睛盯着他，看都不看手心里的药，就着水全吞下去了。
林贺被他看的不自在，直起身想要去阳台待会，一站起来就被宋寻扯着手腕摔到沙发上了。
宋寻抱着他，带着寒意的脸贴在他的脖子，忐忑的问：“我们现在算和好了吧？”
林贺绷着脸很小心的吸了一口气，原来受了这么多苦，找了这么多年也只是觉得他们只是吵了一架，架吵完了就该和好了。
林贺的心脏像是被人凭空拧了一下，疼的他想要弓起身子，他仰着头眨了眨眼睛，揉了下宋寻的头发低声说：“头还疼吗？”
“你说和好我就不疼了。”
林贺默然片刻，说：“和好之后呢，你妈妈还是不会同意的，难道又要闹成之前那样吗？”
宋寻默然片刻，轻捏了一下林贺的手指，“和她没关系了，这一次是我们两个的事，完完全全只有我们两个。”
他在林贺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把它们从脑袋里都丢出去，这些是我该处理的事和你没关系。和你有关系的从始至终就只有我一个，想要和你谈恋爱的也是我，别再为了那些不属于你的愧疚感把我丢下了，我受不了第二次。”
宋寻看着他神色异常认真，他找了十年，现在找着了谁都不能让他放手，宋茹也不能。这些年对于宋茹他已经做了他应做的一切，林贺不欠她的，没了的那条命要算也只能算在自己身上，除了林贺他什么都能给。
林贺被他搂着，悬了这么多年的心脏终于有了种落到实处的真实感，他埋在宋寻的怀里眼泪一颗一颗地砸下去。
宋寻搂着他哄孩子一样晃起来，“那我们和好了啊，你不能再把我丢回酒店了。”
“不丢了，舍不得。”
宋寻用手指抹掉他的眼泪，泪珠子抹不完，宋寻低头亲上他的眼睛。
林贺不是爱哭的性格，眼泪来了也只会仰着头眨回去，这次却哭的眼皮都在胀痛，安安静静地掉眼泪。
宋寻抱着他躺在床上，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林贺那只放在被子外的手。
“别哭了，眼睛都肿了。”他把人搂得更紧，“嗯？不难过了。”
林贺吸了下鼻子，鼻音很重说：“谁哭了？我没哭。”
“那就是我哭喽。”他体温还是很烫，林贺怕他感冒加重翻了个身帮他把被子掖实了。
“眼睛疼不疼？”他在林贺红红的眼皮上亲了一口。
“一点点疼，你头还疼不疼？”
“也是一点点疼。”
林贺哼了一声，跟小猫撒娇一样，宋寻低声笑了一下。
林贺同他紧挨着，感受到他胸膛震了一下，也扯了扯嘴角。
两人就这样抱着，林贺听着他的心跳声，小声问他：“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不是已经在国外待了很多年了吗？”
“上个月辞职了，不想再那边待着了，刘志强年后不是要结婚嘛，我就想着你肯定也会去，就赶着时间想要把那边的事处理完好回国。结果就看到你的照片和老巷口这家咖啡店了，没忍住就直接飞回来了。”
“就这么回来了？你流程走完了吗？交接做好了吗？”林贺问。
“你关注点是不是错了。”他又去亲林贺，“都处理完了，房子有朋友在处理。”
“一直问我，你呢？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我怎么一直找不到你的排名？”
“改名字了，后面我爸出了事，大一休学了。”
宋寻的声音低了几分，很小心的说：“叔叔跟你一起走的吗？”
“没。”林贺神色冷了几分，“他在牢里关了半年，再出来的时候被检查出肺癌，九月份就死了。”
林长山这辈子命好，前半辈子有贺君兰照顾他，后半辈子在监狱里蹲了半年，再出来就是癌症晚期。林贺那些一边学习一边整理的证据就没了用，他本来能为贺君兰的死负责，现在两腿一蹬就这么死了，半点罪都没受。
林贺面上一片冷色，可宋寻听到林长山去世心还是揪了一下，他很清楚林长山对于林贺额重要性。
“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没难过。他骗了我，我妈那天是撞破他和小三约会，争执中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宋寻花好了很长时间才消化了这句话，心疼的无以复加。他握紧林贺的手没去问他刚转走的那些年是怎么过的，也没问他为什么会在林长山死后休学一年，只是把他抱得更紧。
他甚至不敢去想林贺在得知他没有害死他的母亲和妹妹后，却又得知宋茹的孩子流产时，是怎样的心情，怪不得之前自己说运气不好时他的脸色那样难看。
他们猫在床上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事，分开后的日子过的乏善可陈，林贺挑挑拣拣也找不出什么新鲜事，便把自己这些年玩过的地方都说了一遍。
蒸好的槐花饼他吃过了，雨夜的爬蚱他也抓过了，宋寻想要去看的博物馆和永恒之火他也看过了。
他还保留着少年时的习惯，睡觉时喜欢侧着身睡，宋寻抱着他安静地听他讲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这些都是他不曾参与的，现在听着他娓娓道来竟然也有几分身临其境的感觉。
林贺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到了冬天就是在干熬，他太久没好好休息过以至于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第二天宋寻醒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头已经不疼了体温也降下来了，睁眼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身侧的人。
林贺弓着身子睡在他旁边，素白的脸上压出了道浅痕。
宋寻不想吵醒他就这么趴在床头盯着人看，他少看了十多年怎么看都回不了本。
谁知道还没趴一会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
宋寻把手放在林贺耳边挡了挡，见他没有被吵醒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门外的敲门声很急，宋寻下个床的功夫声音又大了几分，这个时间他想不出会有谁来找林贺，但还是开了门。
门被打开的时候蒋泽一个没收住差点摔进来，“你还知道开门啊！我他娘的还以为你……”蒋泽一句国骂被憋了回去，和宋寻大眼瞪小眼了几秒，还退出去看了眼门牌号。
是林贺的家啊，没找错啊……
“你是来找林贺的吧，有什么急事吗？”宋寻询问。
蒋泽没说话，盯着他看了好几眼才终于明白刚才那股熟悉感从哪来的了。
他尴尬的咳了两声，对着穿着家居服的宋寻说：“你……你就是他前男友吧，他人呢？”
宋寻微微皱了下眉，对蒋泽话里的那个“前”字不是很满意，但还是说：“他现在还在睡觉。”说完这句话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林贺男朋友的？”
以林贺的性格就算是跟别人说自己同男□□往过，也绝不会把宋寻的长相和名字同他人说的。
“偷偷从他的相册里看过你。”他指了下走廊里的照片墙，“没事把他外面那层照片往外拨拨，你的照片就被他偷偷藏在下面。”
宋寻一怔，照着他说的把照片墙最外面的那层风景照拨开，果然露出一张被塑封保存的拍立得，是宋寻刚搬进出租屋照的那张。
照片里林贺和他并排坐在沙发上，林贺穿着白T抱着双臂一脸嘚瑟的看着镜头，自己则是靠着沙发右手散漫的架在沙发上对着镜头笑。
那是他们第一次在出租屋吃火锅，林贺跟着教程做出了蓑衣黄瓜，非常臭屁，这张照片就是在那个时候拍的。
“老宝贝了，看都不舍得给人看。”蒋泽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看得出他应该和林贺关系不错，非常自来熟。
宋寻轻抚了下照片把照片墙恢复，也想起来自己在哪听见过蒋泽的声音了。
就在那个林贺出镜过的油管博主vlog里，那是宋寻大三时有个室友要出国为了练口语找的vlog，视频里林贺背着双肩包被博主搭了两句话，说自己现在还在读书。
视频里他周围都是一些背着双肩包同龄的外国人，蒋泽用英文说了句班车要晚了，林贺便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就是那个视频让宋寻决心出国找人。
宋寻表情不太好看，沉着声问他：“你们两个什么时候遇到的？”
感谢看到这里的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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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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