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畔留朝朝和宇豪在屋里玩,他跟着朝雨崇去了客厅。
朝雨崇喝口热水,去去外面带进来的寒气,道:“农村上学没外面贵,每学期只要掏个学杂费就够了,按一学期最高五百学杂费算,小学六年五六千块钱就够了。”
“六年五六千?”
朝雨崇看他愣了下,以为是贵了,但比起城里应该算低的,他问:“贵了?”
“不是。”
是太低了,就目前他的寒暑期补习班,一节课一个小时五百左右还是代芳托朋友介绍拿的内部价,一天三节课的花销就是朝朝三个学期的费用。
时畔心里有了底,没具体回答朝雨崇,道了谢只说他和妈妈商量下。
虽然从一开始就决定价格能承担得起,他自己来掏朝朝上小学的钱,但还得和爸妈商量事先好。
代芳串门回来,他和代芳说了自己的打算。
代芳原本倒水的动作停止,放下水壶,回来轻松的表情也跟着变得可怕,“谁说回来是为了供朝朝读书,谁告诉你的?”
她的反应不像是提前知道回来是要了解朝朝的学费,但爸爸不是已经和她说好了,他们才回来的。
时畔弄不清怎么回事,保守道:“是我和爸提的,爸也没说一定,我是了解了这里的学费,我可以拿出来,后面的我们可以再商量。”
“商量什么商量!”代芳打断他的话。
她总算明白了,时茂强说得好听,说什么两年没回来,回来看看,顺便看看朝朝学费的事,拿不拿还不一定,就是为了把她哄骗回来。
时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像是拿不拿还不一定的样子,父子俩完全不知道顾及她的感受,还想去成全小时候虐待过她的桂花婶的心思。
一家人从回来开始,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像个外人,时茂强也就算了,怎么她亲自培养的儿子也要来骗她,还说这是血脉带着的恶性相似。
代芳用一种从没有过的眼神看着他,桌子的玻璃杯被她砸在桌面发出巨响,憎恨道:“畔畔,你怎么和你爸一个样,现在有事都知道和他一起诓骗我,我花那么多钱培养都遮不住你的坏脾性。”
她的恶言像一把锋利的刀笔直刺入时畔的心,钝钝地疼,他脚定在原地,想不通她为什么要用憎恶的眼神看着他。
为什么要这么去评价他,也听不懂她说话的意思,他是她的儿子,也是时茂强的儿子,到底哪里该不一样,为什么要对他们是父子产生巨大冲击。
他手掌握到关节作响,强忍着,不想和她剑拔弩张,“妈,我只是想和你商量……”
代芳又在用他不懂的目光看他,“一个爹生不出两样的孩子。”她狞目掏出手机,“回屋去!我跟你爸谈。”
时畔像被随意抛弃在闭合的房门外,听里面传来时大时小的吵架声。
“你是不是故意的,撺掇儿子……桂花婶折磨我还不够吗!你明知道……因为朝朝畔畔都变成什么样了!祸害我还不够……”
“我不想和你说,我欠你情……才多少钱,不过供我四年大学,当初要不是那事,我怎么会嫁给你……和你结婚,我现在想着就恶心。”
又在吵架,时畔握紧的手掌放在身侧。
明明两人一年都见不到几面,这两年只是打电话也总充满了硝烟与争吵,哪怕只是一件很小的事都能撕吵起来,不像夫妻,像是仇人。
朝朝听见婶婶房间的声音,他小心翼翼探头出来。
时畔孤零零一人,低头看不清神色,但他能感受到难忍的沉郁,像是雪,再没人眷注,就会孤单的化了。
朝朝怕婶婶会出来,顶着害怕靠近时畔,轻轻拉住他的手。
时畔冰凉的手染上温度,紧握的手不自觉松出空隙,朝朝的手就塞了进去,再扯扯没理会他的哥哥。
时畔怔然回神,低头注视眼眉都在担心他的朝朝。
朝朝不安地小声喊着他:“哥……怎么了。”
时畔不想他听到争执声,说着,“没事。”牵着他回了屋。
朝朝靠近时畔坐着,时时刻刻注意他的情绪,发觉他的压抑很着急,但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他嘴太笨了。
而且他知道,又是因为他婶婶才和哥哥起的争吵。
他眼睛乱瞄想着办法,瞄到宇豪送的灰老鼠,他跳下床拿过来塞给时畔。
时畔失神想着事,发现手里多了个娃娃,拿开道:“自己玩。”
朝朝摇摇头,“给你。”又把老鼠拿给他,想让他心情变好一点。
但明显时畔对老鼠不感兴趣,他着急地把头发挠得蓬又乱,不知道塞什么,于是把自己塞过去,像模像样拍了拍时畔的后背想安慰他。
下一刻朝朝就被时畔提溜起来,抱入怀中。
朝朝眨了眨眼,深呼两口气呼吸不太顺畅,哥哥力气很大勒得他有点难受,他想把胳膊从他的束缚中拿出,挣出胳膊时好像碰到个东西。
朝朝侧脸垫在时畔的肩膀往下看,他把时畔的手机碰掉了,嘴巴只出了一个音。
时畔说:“敢道歉就把你扔出去。”
朝朝果断闭了嘴,安静趴在他的肩头,没一会耳侧传来低低的声音。
“放心我会让你上学的。”
朝朝什么都没问出口,时畔说完,就如释重负的松开他道:“好了,去写作业。”
朝朝脚踩在地面,屋里响起手机的铃声,他弯身捡起手机递给时畔,一句话都没时间说,拉开凳子坐好。
时畔接通来电,道:“爸,你和妈没事吧。”
“没事,你妈的脾气你也知道,吵完就好了。”时茂强语气听起来不像刚吵完架,情绪如常道:“朝朝上学的事我和你妈商量就先供到小学,后面再说。”
时畔看眼静静写作业的朝朝,脸和手机转向左边,道:“爸……”
手机那边同时响起一声稚嫩的爸爸,时畔听见有小孩子的声音,贴近听筒,转而问:“你在哪?”
时茂强站起来走到门口,道:“朋友聚会,马上过年了,都拖家带口来的,吵吵闹闹。”
“那你过年回来吗。”
时畔话音刚落,那边就说着忙,抽不出时间,是他明知道的答案。
时畔想了很久,妈妈说话总是一半一半让人猜不明白,爸爸也从没提起,他记得小时候父母感情一向很好,怎么一到初中就像被斧头劈出崖壑,什么都变了。
他想出去,但被妈妈听见又得吵上半天,声音减小道:“爸,你和妈这两年总在吵架,到底为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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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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