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我跟了会车，发现父亲居然来真的，他叫来了修车的人，把轮胎卸下，汽车嘟嘟嘟地响个不停。
难道说车真的出了问题？
我是看不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修不修都不妨碍工作。
当我正看手机时，父亲又叫上我，一起骑车去了加油站。
加油站是新建的，很多工人聚在那里，像木头一样站着。
他跟我说：“以后你也是驾驶员，也要学习怎么加油。”
“我不是，等你退休我就退休了，根本轮不到我开车。”
“谁说的，厂里明年会买一辆车让你来开的。你还不好好学，将来人家看你不会开，迟早不要你。”
“你怎么知道的？现在厂里车够用了。”我想了一会，感觉他又是在骗人，便冷笑道，“证据呢，你说的不算。”
他信口开河道：“我听他们都说好了。”
“我不信，拿出证据。”
父亲没接我的话，我坐在后座，看不见他此时的脸色，但我知道，撒谎对他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加油站边，一堆车停在那里，父亲直接把车骑到人群附近，他一下车就和别人打成一片，眉飞色舞的样子，似乎和这些人很聊得来。
我戴着沉重的帽子，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默默坐在原地看着手机。
更多人来了，不乏有领导，不过工人居多，都是戴蓝帽子的工人。
这些人把加油站围着，父亲让我看别人是怎么操作加油站的喷枪加油的。
我没理他。父亲脸色不悦，他拍了下我的肩膀，严肃道，“不要玩手机了，这么多人呢。”
看了眼周围的人无所事事，黑压压的人群中不少小脑袋投向前面的操作人员，他正演示加油过程。
人群边缘，那些人各自站着晃悠，一副百无聊懒的样子。
我坐在车上，收回手机，拨弄帽檐，头被压迫得好疼。
领导一来，我撇了一眼，把手机收回口袋，依然坐在车座上。
父亲等人见到了，立即围向他。他站在领导身边，热情得与他打招呼。而我却冷眼旁观。
过去了相当长的无聊时间，父亲总算和我离开这里了。
我不习惯周围人审视我的眼神，自己或许永远也没法和那些人其乐融融的聊天。
在加油站签意外事故什么之类的报告，父亲在签名时，有人请他帮忙，他也一并照做。我就没那份好心。
吃晚饭的时间到了，但父亲带我来到大车附近，他坐在车上，发动了车子。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没事，不一会，接了个电话，挂断以后，就是迟迟不走。我只能等待，顺便骑车离他远一些。
一会领导来了，他们聊完后，我还在看手机。父亲大喊我的名字，我置之不理。
等他又喊了几遍，我才转身，抬眼就看到父亲和领导微笑着，冷冷地注视着我。
在去食堂吃饭的路上，父亲的电瓶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问，“什么声音？”话音刚落，他还在继续行驶。
我听见声源来自车轮附近，疑惑地说，“是不是着火了？不，这个声音有点像电流的声音。”的确很像电流交接声。
下一刻，我脑海中灵光一闪，难以置信道，“不会是车胎……”
我话还没说完，座下的电瓶车就剧烈地摇摆不定，父亲刹住了车，他脚踩地面，摩擦滑行了一段距离。我忍不住闭上眼，抱住了父亲的腰。
等车子停下，父亲稳住龙头，我睁开眼，看着地面，翻身下车。
父亲低声骂一句，皱眉道，“怎么车又坏了。”
“果然是车胎没气了。”我看着父亲捏了捏漏气的轮胎。
费了一番功夫，父亲让车轮又动了起来，我们徒步向前。
我看着父亲推着车还戴着帽子，笑道，“你不骑车还戴帽子干嘛？”
“你看我，早把帽子脱了。”
父亲毫不客气，把气撒到我身上，吼道，“你戴上帽子！这里领导又多，被看到了不得了。”
“我又没骑车。干嘛戴帽子。”我丝毫没被吓到。
“万一被别人看到举报呢？这厂里所有人都戴，你凭什么不戴，领导还戴帽子呢！”
我听了父亲的话，还是坚持主见，没戴帽子。
母亲一会骑着车也来了，她问道，“车又坏了？”
父亲生气地说：“两个车的轮胎都坏了，压到了钉子，我刚才取出了一根很长的钉子。”
我们一家商量片刻后，父亲让母亲推着车回集装箱，那里有免费的高压气体，可以给轮胎充气。
而父亲骑着母亲的车带我去吃饭。我没提什么好建议，因为没带修车的工具，暂时只能从长计议了。
我提出可以借厂里的修车人员的工具，正好父亲跟他们很熟。
父亲喃喃道：“他们哪有？”显然我天马行空的想象不符合实际。
最后母亲只用了一顿吃的功夫，把车推了几百米，她到达集装箱后，我和父亲也赶了过来。
父亲让母亲回家拿修车工具，她虽然很笨，但理解了父亲的意思，骑着她的车离开了。
但我们怎么回到工作的地方？我提出了这一点，父亲胸有成竹道：“我去借车。”
领导把电动车借给我们了，也不需要用到厂里的公车了。
“我骑这辆车指挥？快没电了啊。”
“嗯，没事。你妈回家拿工具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领导的电瓶车是名牌，不过很旧。我把包挂在上面，跟着父亲的大车走。
领导的车钥匙很特别，钥匙圈上挂着四个挂件，一串铜钱、金牛图案的铜钱、叼着小铜钱的神兽、金葫芦。这些挂件都不算大，全是黄金色的。神兽有点像猫科动物，它有四条腿。
我记得上次碰巧看到领导的手机，上面正播放短视频。
想要了解一个人，从细节方面就可以看出来了。领导买了这么多金挂坠，说明他爱钱。他在工作中刷视频，说明他的工作很清闲。
但也不能看到别人做了啥就直接判断一个人怎样。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做给你看的呢？人心是很复杂的，但有的人却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昨晚，父亲对母亲说起晚上开窗虫子全飞进来家里的事情。我很早就注意到了。果然母亲早已备好借口，说是通风。夜里开窗通风，她真没脑子。
“你白天开窗不能通风，非要晚上开窗。”
父亲的话让母亲哑口无言，连连点头称是。实际上，母亲白天也开窗。她怕我们晚上睡觉因家里没有通风而呼吸困难，憋死呢。
我最近想不通，为什么一觉醒来，我的嘴唇干裂，身体严重缺水。明明在入睡的时候，我喝了很多水。
难道是睡觉盖了被子，加快了体内水分的流失？还是麻辣味的豆腐干吃多了？
我起床后上了躺厕所，再赶到厨房取了水，回到房间急忙喝了点，然后又倒在床上不醒人事。
五分钟不到，我就醒了，戴上眼镜，看起了手机。我是被父亲手机刷视频的声音吵醒的，像蚊子一样，微弱的嗡嗡声响个不停，能听出来是个男子在说话。
现在都学生熬夜猝死了，有位老师发了一贴：
“现在在icu病房外面，班上的学生19岁突然下课回寝室猝死了，下午还在上课，现在医生说已经出现尸，斑了…全靠机器吊着心脏跳动”
“真的平时也很活蹦乱跳，性格开朗的一个男生，04年的，这才几个小时，我还在上课突然就被别的同事叫走上了救护车，一直守到现在”
“真的听到医生说他已经浮现尸斑了…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原因就是他前天熬夜出去喝酒，昨天熬夜到5点，白天睡觉，没规律吃饭，喝冰水，就心跳骤停了”
“停的那几分钟时间，大脑供血不足积水，差不多就是脑死亡了”
“真的不敢相信，医院的医生说每到开学就经常有这种情况的学生，突然休克猝死，就是晚上一直玩手机，白天补觉”
“就不一一回复了，孩子的家长从河北跑到湖北来了，听了医生说的已经崩溃了，真的”
“听医生说已经全身器官衰竭，脑部积水，胃出血，肝肾已经都受到影响，自己的心跳几乎没有，有也是不规则的”
“就等于是看着人工心肺在让他心脏跳动，但是其他器官都跟不上，因为自己的心脏无法供血和供氧。嗯。。机器一天就要1-3w，三天就10 w，还要各种药，输血。”
“我们刚来医院急诊抢救的时候，2小时就花了8w，大家可以想想，早点睡就是省钱了。。攒8w应该最少也要一年吧”
“而且平时真的跟常人无异，这个学生还踢足球，搞短视频，运动都没有问题，也没有出现过不舒服的情况。就是很突然，发了就不行了”
“昨天还有班上其他同学听到消息跑到医院，我都让他们先回学校了。有个女生还问我：老师，他会好的对吧。我说：对啊我们都在全力救他，会陪着他的。真的没法想之后怎么跟学生说”
“那些偏要杠我说熬夜没问题的我无话可说，经过一晚上费用已经到18w了，头疼”
“一些说夜班的怎么办的，真的很无语，什么事都要杠，夜班如果你是长期排夜班，把自己的睡觉时间规律起来也是可以的。
但是这是学生，他不是独居，没有白天那么好的休息环境，在寝室别的同学白天还要活动，怎么可能休息好。而且上学有时候白天有课有时候没课，就整个是乱的，伤害不是一点两点”
我夜班九点半下班，早上可以睡懒觉，但一般会醒得很早，下午工作会很困。猝死的感觉，我在下午就感觉有些心悸了。
原来那就是睡眠不足，快要猝死的感觉，我在上班时就想躺在地上美美地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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