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12.26~12.28

“这旗子又插起来了。大领导走过的路都插着旗子,挺快的嘛。前两天还没有呢……”

“后天是大检查,那些小领导都说呢,大领导反而不会说。”

父亲一边闲谈,一边开车,母亲和他聊着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我坐在车里,头歪着倚在车门边,闭目养神,依然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这是今天刚进厂父亲开车带我们的那段时间发生过的回忆。记下这些琐事已经是将近下班的时候了。

回忆总伴随着幻想。我也想过那些大领导高高在上,我们这些基层也见不着,他们未必会在乎下面人的想法。关乎大人物的名字,我们最多只知道一个科长,更高层的、站立于这座厂区顶点的负责人,我们还一无所知。屹立于社会这个金字塔顶端的人,关于他们,我啥情报都没,又怎能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呢。

在这个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又有谁会留名青史,成为现代史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别想些有的没的,说不定……我想起一个非常好笑的网文作者。他说自己的书一定能闻名天下,超越史上广为人知的四大名著,成为举世皆知的著作。结果他现在还在起点写那本小说,写了几百万字,还是默默无名之辈。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要现实一点啊。不要动不动就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荒唐无稽之谈,弄得人啼笑皆非。(这番话说的就是我自己)

夜晚,道路一边的土地上,一面面方旗迎风招展,旗子上的企业标志一直在寒冷的黑暗中随风漂浮。

这几天一起床就想去厕所,冬天的清晨,房间里是很冷的,我穿着一身内衣,钻在被窝里很暖和,但一下床就受不了空气中冷冰冰的寒意,它无时不刻不想夺走我炽热的体温,每次都依依不舍的在床上温存一会,最终无可奈何地坐起来,走去厕所,其实也就几步路,房间隔壁就是厕所。我的脚上恐怕也生冻疮了,光脚走在地板上,皮肤的触感硬邦邦的……

昨晚和今早都出现了幻听……我在soul里搜到几个抑郁症患者,之前看到有人说:“好朋友给我介绍了一女生,说那女生有一点抑郁。我说,没事我超级阳光大男孩,大概聊了一个月,我把她给删了。哎~差点把我给聊自闭了,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我再也不当圣男了!”

于是我便想跟抑郁症患者好好聊聊,“你应该不需要人陪吧?”

“不需要,不需要,我想一个人静静。”

“抑郁症咋患上的?”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就看着跟抑郁症,身体状况,躯体状况一样嗯,后去医院检查,还他妈真检查出来了,还他妈是重度。寻思检查一下,也就花了几百块钱嗯,测验一下是真的假的,结果花了几千块钱,真的真的。”

“那你患上这种病现在有无大碍么?”

“有。”

“有啥大碍。”

“体验过,动不动就晕倒的快乐吗?体验过,动不动自杀,想自嘎的快乐吗?不,你没有?体验过自己身体,不能自我掌控的快乐吗?”

“体验过呕吐的快乐吗?”

“体验过头晕头疼手抖,拿不住东西的快乐吗?”

我听完她说的这些话没什么感觉,喔了一声,便问她:“怎么自杀?”

“体验过被当异类的快乐吗?你想过的这些方法我都有干过。”

她到底要说什么呢……我问了她的年纪以及职业,得到回复后,建议她多玩游戏,便没什么话想对她说了。

她是18岁的高中生,目前休学中。我在网上也曾看到有人说自己死了更好,寻死、希望自己死去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的发言跟我多么相似。

其他国家有无痛死亡的舱室,如果你到那里签下协议,在舱室里待上几分钟,吸入致命的催眠气体,立即就会死亡。这种协议具有合法性,执行者无须承担责任。

我们国家不存在这种机构,所以经常能看到一些拯救自杀者的视频,但往往想死的人内心对于自身的死亡毫无波澜,他们下定了决心,是不会犹豫的。

我可没那样的决心,否则也不会活在这个世上。我真的很羡慕那种决心。

今天连续做了两个梦,第一个梦是之前和我聊天的女高中生给我发来她的照片,照片里是个大妈,看不到衣服,是大头照。她很老,皱纹很多,但我仔细一看,照片里的她居然变得年轻了,那苍老容貌上深陷的皱纹渐渐褪去,变成一张陌生的女人的脸。

她跟我说过,自己害怕衰老。看着镜子里的人一天天的老去,成为一个满头白发、满脸褶皱的老人。

我昨天看过她的企鹅空间,逛了没一会,觉得她……将来前途一片光明,又回想自己这副德行,不禁自惭形秽。总之你们不觉得“女高中生”的头衔很吸引人么。对了,她这个人从小到大都不喜爆照(纯属扯淡)……也是最近才认识的人啊,她的样貌平平或者美若天仙也无所谓,我又看不到,虽然说自己一点也不好奇,可无聊时总爱幻想一下,一些另类猎奇的想法。

另一个梦是暴力事件,我上课睡觉被老师掐着脖子,他快勒死我了。我被他单手掐住脖颈举了起来,顿时呼吸困难,脸颊上全是涌上来的热血,脖子都感觉快被掐断了。

关于掐住脖子的经历共有两次。一次是自己在职校生活很绝望,于深夜用手自掐脖子。一次是在职校听说同班的学生,在宿舍因向别人追债被他掐住脖子,就是校园霸凌。只不过主人公至今为止还在和霸凌者生活在同一个班级里。然后……我就不清楚了。

我有把我的书介绍给职校里的同学,希望那个人也能看到,早日走出过往的阴影。

我是受不了那种地狱里的生活。关键是我初中所经历的要比职校还要惨烈得多。如果那时候我能更自主、成熟些就好了。

昨天刚想起初中那些事,正好现在也在写那些用同学的名字写网文。但以前所经历的一切,真的很痛苦。排山倒海的回忆冲击着我的脑海,碎片化的记忆段段续续闪现,一旦想起那些事,我心里很难受,难受就想通过性行为来了却烦恼,那个时候也是用这种方式逃避问题以及现实的。

所以今早再次破戒。真的好离谱……但我毫不气馁,继续戒,不然几把的痛又会毫无预兆袭来。

旧型车出了问题,父亲不当回事。直到他开车,方向猛得一滑,轮子忽然转向,原本他开车很快,因为意外立即停下车,大车斜在那,刹车如果不及时踩下,那不得撞到附近的车?他喊来修车的也没能解决问题,所以只能看开车的时候,我们能不能反应过来了。

晚上有辆大车堵在我们前进的路上。父亲让我叫他们把车开走,可我才不想和别人说话,当然,这些人也是不想同我说话的,他们看到我后,不理不睬,还聚在一起聊天。

“你不要怕,叫他们把车挪走!”

我自然懒得动,回道:“他们不理我。”便骑车赶到父亲车前,让他过去说。

“我下车都没走到那呢,人家就知道了!”他下车时戴着帽子,高高兴兴地说。

父亲总会要求我戴好帽子,他恨不得将帽带死死勒住我的下巴,只嫌勒的不够紧,松了还要勒得更紧些。我不以为然,管他帽带松紧,领导的话当放屁,他放他的,我就敷衍一下,认为这屁放的香的父亲,吐沫星子横飞,全喷到我脸上了,“你被领导发现不得了,那时候就迟了!”

一早上六点钟我大概就醒来了。烦死了,那些倒头且痛苦的回忆,不用想这些烦心事了,过去的就过去啦。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起来玩起游戏。

父亲昨晚说我就是穷人的命,一辈子只能受苦,和他们一样,给人家当牛做马。我听了没感觉,也没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情绪,这样平淡的生活,想必已经很好了。

今天早上醒来得很早,绷着紧绷的精神玩了两小时游戏,坚持不住躺下睡着了。父亲喊我去帮忙他修车,我说“不会”搪塞他。实际上懒得动,的确是不会修,我知道他一个人也能修好,只不过很费力气。

从十点睡到十二点钟。如果不是父亲叫醒我,我大概还在睡。

餐桌上,父亲还在母亲面前数落着我,“我修车喊他帮忙他都不肯帮,说是不会。这就搬搬东西,能有多累,我一个人把自己弄得够呛。他是一步也不出家门,就知道扒手机……你以后一个人怎么生活啊……”我没理他,因为这种人就是我的父亲,我还指望他将来养活我呢,总不可能因口角就一刀把他头给砍下来吧?

母亲笑嘻嘻地说:“修好了吧。”

父亲得意地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像虎子这个年纪就出远门学手艺了。”

她昨晚和我说过,过年夫妻俩要去山西,鉴于我不想去,所以她跟我说了过年会给我留些食物,省得我饿死。

“我给些包饺子,放冰箱里,你饿了就吃,我们这一趟得离家十一天呢!”

“你干脆买箱泡面得了……还有饼干、面包之类的。”

“方便面买一箱给你。过年厂里发年货,有蒸饺包子之类的,你用微波炉热一下。我们回山西给你带些特产回来……”

“你确定不回去看看?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等你回去呢!你不跟她说一声:‘咱俩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朋友?’你不跟她见见?你以前跟她玩得可开心了!你们俩总在一块玩,小臭蛋她也想你呢!”

母亲带着一丝促狭之意,对我微微笑道。

“不了。”我实在想不起来小时候的自己跟她有何交集,但我似乎也被她的笑容给感染了,笑着说:“你代我去吧。顺便拍张照片给我看看她长啥样。”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送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晋江《寂寞孤独》。这也太羞耻了……还是免了吧,她要是对别人乱说的话,可是会我对造成困扰的。

一方面我希望自己得到更多的读者,另一方面我也不想拥有太多的读者。

不过我大可放心,凭我这三脚猫的写作能力以及懒惰的个性,怎能可能会吸引别人的关注呢。

父亲吃过晚饭,骑车带我去二企,他看到路边卡车上的一堆旗子,笑着说:“哈哈,那边收旗子了,领导都走了。”

“这旗子是专门有人插?”

“不然呢。领导来一次插一回旗子,这年头不花钱想让别人帮你干活是不可能的,这插趟旗得花不少钱呢,现在活动也结束了。”

“什么活动?”

“船的命名仪式。这船交接成功,厂里的每个人能拿到钱呢,你上次那五百块钱……还有人拿一千块钱呢。在个人企业,我一个月500块钱,一年才拿5500块钱,都是干完等一年再发工资。个人的企业钱难拿呢。”

难怪我在厂里白天看到彩虹桥以及夜空中绚烂的烟花,都是为了庆祝这个事啊,那些领导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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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七月三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