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四人分成两队进行搜索,然而还没来得及搜索完毕,就见楼梯口的门开始缓缓落下。几人赶紧一路狂奔,在一楼跟大部队汇合。

黎夜感觉到白耀握住他的手指都用力到让他发疼,又是一震剧烈的震动,他被白耀抱在怀里一路翻滚,直到撞击在墙壁上。这次他一点疼痛都没有感到,因为白耀垫在他的身后,替他挡住了所有撞击。

白耀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抬头看向头顶的标志,上面写着“四号实验区”。

这里跟鲨鱼区有着明显不同,地面是光滑的水泥地,湿哒哒地泛着潮气,头顶上时不时有水落下,滴滴答答地敲击着地面。长长的实验台上摆放着各种药剂和仪器,另一侧则是一个个的圆形大水池。

黎夜警惕地竖起耳朵,查看着实验台上的东西。

白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小声说:“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他拿在手里的竟是一本实验日志,放的位置不算太隐秘,可是昨天高跃龙他们却没找到,估计是只顾着躲避章鱼。

“……第136天,接受N-OP2890药剂的七只实验体全部死亡,实验进入到了瓶颈。”

“……第141天,王博士带来了新的药剂。”

“……第147天,六只实验体死亡,一只存活。”

“……第152天,实验体发生变异,所有体征开始放大。”

“……第161天,我不知道……”

日志到这里就断了,后面的句子已被人撕掉。

白耀:“看来这位王博士就是研究所的核心人物了,既然是他带来的药剂,想必实验的结果他是知道的,有没有可能是他进行了最后的清缴?”

黎夜不知道。

白耀叹了口气,真是令人头疼。正准备把日志收起来,他猛然回过头,目光锐利地朝通道的另一侧看去。

黎夜也听到了,细微的、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白耀抓起黎夜的手,脚步轻轻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然而那东西的移动速度比想象的要快,眼看着就要从拐角出来,他只能赌赌运气带着黎夜沉进了水里。

冰冷的水将两人包围,黎夜这才发现这个池子比想象中深得多。他已经听不出外面的声音了,只能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估量着章鱼离开的可能。

当一切都被水隔绝,才发现时间过得格外的慢。他的水性不算特别好,已经开始有些憋不住气了。但是为了保命,只能强迫自己继续坚持。没有氧气的供应让他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口,大脑出现了缺氧的眩晕感,身体的求生机能不断地迫使他张开嘴巴呼吸。

他要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他被白耀猛地拉近,微凉的嘴唇印在他的唇上,粗暴地挤开他的牙齿,一口珍贵的氧气被渡入他的嘴里,让他瞬间活了过来。

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不由自主地缠上白耀,像小狗一样贪婪地抢夺着他的氧气。朦胧中,他似乎听见白耀低沉的笑声,十分纵容地张开嘴,任他掠夺。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白耀抱着浮出水面,此时章鱼已经不见了踪影。

黎夜几乎是瘫软在白耀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贪婪地呼吸。

白耀心疼地替他抚了抚贴在额头上的湿发,将他从水里抱到了岸边。

黎夜总算缓过了气,眼神闪烁地避开白耀炙热的目光,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那只算人工呼吸。然而微红的脸却暴露了他的羞涩,让白耀心痒痒的,如果不是地方不对,真恨不得将他压在池壁,好好做一遍“人工呼吸”。

“好点没?”

白耀没提刚才的事,他可是知道小恋人的脸皮有多薄,不会在此时捋虎须。

黎夜点点头,警惕地朝四周看去,确定没有章鱼的身影,才继续往内深入。

他们又找到了一本实验日志,然而这本更糟糕,前面的内容全部被撕掉了。

“……第164天,实验体呈现暴躁易怒的状态,不断对防护玻璃进行攻击……”

“……第171天,按照王博士的要求,又加固了一层防护玻璃,但是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常的叙述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全是空白,直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我们触怒了神灵,将会得到神罚,没有一个人能逃过”。

黎夜抿紧嘴唇,怎么又扯到神灵上来了,按理说科研人员一般都不信这个。

白耀将日志举起来,对准灯光。此时两人才从残留的痕迹上看出,那些空白的页面竟全部写满了“死”,密密麻麻,令人惊骇。

白耀:“这个人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

黎夜也觉得是,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听白耀一声惊呼。出于多年的默契,他迅速扭腰后仰,就见一只长长的触手刺、、进了刚刚在他面前的桌子。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来的?

黎夜这才意识到,或许这只章鱼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聪明。刚开始故意暴露行踪恐吓猎物,在失去猎物的踪迹后又悄无声息地潜伏观察,直到抓住攻击的机会。

又是一条触手袭来,过于近的距离让他能清楚地看见那吸盘下面锋利的尖刺,蓝黄相间的触手令人看久了有种眩晕感。

黎夜闭上眼睛,让自己缓了一秒,拉开同章鱼的距离。

此时他才意识到这只章鱼是多么的巨大,半空中飞舞的触手打在桌面上,能轻易地将钢板质地的桌子敲瘪。锐刺刮在钢绳上,竟迸溅出小小的火花。

白耀借着周围的掩体,用钢绳卷住章鱼的一只触手,大吼一声用力,竟真的拖着章鱼将它拉倒在地上。

这本是一个胜利性的标志,黎夜却猛然睁大了眼睛,一脚踹翻面前的钢床,将它送到了白耀的面前。只听嘶嘶几声,钢床竟被腐蚀了大半,流出的钢水浇灌在地上,汩汩地冒着白烟。

黎夜大喊:“小心毒液!”

白耀背后猛然起了一层细汗,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他对着黎夜点点头,两人心有灵犀地挥出钢绳一左一右地套住章鱼的触角。

黎夜纵身一跃跳到实验台背后,用力拉扯着钢绳。

章鱼似乎被痛楚激怒了,另外的触手极快地朝两人刺去,逼得他们不得不暂时放弃拉扯。巨大的触手仿佛拥有无穷的力量,直接带动着钢绳,将黎夜甩到了墙上。

黎夜猛然咳出一口血,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被摔断了,浑身疼得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白耀惊恐地看着这一幕,那难得的表情看得黎夜竟有点想笑。

白耀掀起桌子朝章鱼砸了过去,趁机朝黎夜跑去,抱着他躲到了角落里的实验台后。

黎夜摇了摇头,将血咽了回去,颤颤巍巍地抓住钢绳又站了起来。他们两人都对付不了章鱼,更何况白耀一个。

白耀不清楚,他却有了些想法,他在等,等待今晚追捕的结束。

白耀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目光中全是痛楚。

黎夜移开了眼,不想去看,他对着白耀打了个手势,示意继续前后夹击。

就在这时,章鱼突然停了下来,触手挥舞了两下,似乎有些烦躁。

黎夜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紧紧地盯着章鱼。

章鱼离开了!

黎夜骤然松了口气,被白耀一把抱住才没有跌倒在地上。他捂住嘴又咳嗽了两声,任白耀检查着伤势。

白耀紧皱眉头,眼里满是心疼:“从表面上看没有大碍,就是不知道内部有没有受伤。”

黎夜轻喘两声:“没事,除了保留痛感,我的伤已经无碍。”

这是空间设定的优势,些许疼痛他还是忍得了。

白耀却并没有因此展颜,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黎夜,既想要心疼地将他按在自己怀里,又害怕弄疼他,只觉得心都疼得揪紧,仿佛被人一刀刀地刮下。

白耀:“你累了,我抱着你,睡吧。”

黎夜看着他比自己还要痛苦的眉眼,忍不住捏紧了手指。

他轻声地说:“你不问吗?”

不问我为什么知道章鱼不再攻击。

白耀轻轻地用手盖在他的眼上,一摇一摇地哄着他入睡:“睡吧睡吧,我的乖宝宝。”

黎夜眨了眨眼睛,卷长的睫毛挠着白耀粗糙的掌心,带了微微的痒意。他的手无力垂下,妥协似的靠在白耀厚实的肩膀上。

他累了,就这么一晚上,请让他放松片刻。

黎夜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蛛丝缠着的枯叶蝶,带着无法挣扎的凄楚,一点点零落在微凉的秋意里。

白耀,别对我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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