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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半天不说话,月尘师兄说:“你同意了?”
“月尘师兄,那你怎么想?你和夷林的想法一样吗?”
“我……”
“还请师兄如实相告。”
“我不会因此看不起你,但我并不十分喜欢你,说到底此事与我无关,是你和陶染二人之间的事,作为大师兄,我只是觉得你一直沉浸于此,对修行十分不利,如同手中端着灌满滚水的杯子,既已对手造成伤害,为何不放下它。”
我叹了口气,大师兄不愧是专门搞学术研究的,他仿佛是战神冷血无情的那一面,对待他人只是冷眼旁观,却不能设身处地去为对方着想,同门情谊对他来说只是一件不得不应付的事。
他说:“夷林的话我已经带到了,你不用告诉我你的答复,夷林也没想让你马上做决断,你不妨慢慢考虑,但有件事不能再等了,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修复竞天剑。”
“我们?”我指指自己,有我什么事?
月尘让我少安毋躁,说:“师傅说你与‘白璧’有缘,它是你亲手挑选的。”
“…………”有缘?
看来当时摆在我面前的三样物件,其中只有一件属于陶染,而我挑中的恰好就是这一件。
很明显,我被人算计了。
可那时候竞天剑还没断呢,战神怎会做这样的安排,给自己留好后路?
“白璧无瑕,稚子明心……”似乎我在哪里听过这句话,月尘念完剑名后,短剑发出微弱的白色光芒,甚是圣洁好看,他欣喜道:“剑灵还在。”
“云筱,我会将剑灵引出来,让它陪你一同进入竞天剑内,你需要在剑灵的帮助下唤回陶染的魂魄,无需三魂七魄,三魂归天,七魄归地,你只要找到他的一魂一魄即可,竞天剑内有妖灵死灵无数,切记不要随便答他人的话,稍有差池,你可能就回不来了。”
“……为什么这么危险让我去?”
难怪月尘飞鸟传书让我来见他,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月尘解释道:“那自然是因为你和陶染缘分匪浅。”
“……刚刚你不是还叫我忘记他开始新生活吗?”
“…………”
“所以用得到我的时候就缘分匪浅,用不到就我毁了他的一生?”
“…………”月尘没有吭声。
大师兄不喜欢我是有道理的,我又怼他了。
月尘并不是来跟我商量的,他的意思其实就是战神的意思,他将‘白璧’的剑灵取出,那白色的光环嵌在我手上,成为一枚温润的玉戒指,“记住,别与里面的妖灵死灵对话,他们的执念大多是恶意的,在混沌状态下,遭遇生灵气息会刺激它们成为恶灵。”
“不能对话?那我找到陶染怎么跟他说战神希望用他的魂魄祭剑?”
“无需语言,‘白璧’会告诉他的,需要你在场是因为‘白璧’的剑灵觉得你身上有似曾相识的味道,它曾是陶染的佩剑,而陶染与你……所以它认你,只愿跟随你。”
无论什么时候听到这样缱绻柔情的话,我都觉得十分别扭。
为什么他们都觉得强调陶染对我有情谊会让我好受些?
陶染要是在那之后愿意娶我,是不是他还能成为负责任的绝世好男人呢?
“如果陶染愿意,他便会成为竞天剑新的剑灵。”
“如果他不愿呢?”
“……………”
看来他们压根没考虑过这种情况,我不禁苦笑,替陶染觉得悲哀,似乎他的处境也并不比我好多少,他的师傅和大师兄只想让他死得更有价值,根本没考虑过他的心情。
其实我也觉得陶染会答应,但就连这一点,都被战神他们算计在内了,仿佛这是陶染天经地义的,而不是他出于情分。
他们这样替人决定,我竟觉得有一丝不快,不自觉用了质问的语气:“月尘师兄,请问,如果陶染没有死,而竞天剑也断了,仍然还是只能用陶染的命来续剑,你们是否会杀了他,用他的魂魄祭剑?”
听到我的话,月尘先是不解,随后愣了好久,才说:“……自然不会。”
“那就好。”
真的不会吗?
正常人听到我刚刚的话难道不会直接骂我吗?
形势比人强,陶染是战神的徒弟,他的小师弟,他们对待自己人都这般理性无情,看来我是必须得进竞天剑了,这容不得我来选。
“白璧”的剑灵在随我进到竞天剑的内部之后就化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童子,小童子穿着白衣,腰间束红带,走路还有些摇晃,跌跌撞撞的,像一只树袋熊扑到我腿上,“仙子!”
不能与竞天剑内的事物说话,但可以和可爱的小剑灵说话吧,我明知故问地问它叫什么名字,感觉自己像怪蜀黍,正等着“白璧”两个字从它嘴里说出来,却听到它奶声奶气地说:“我叫陶染,陶冶的陶,何处染尘埃的染……仙子抱我起来。”伸出短短两只小手。
“…………”我低头看它。
似乎察觉到我不那么想抱自己,小剑灵瘪瘪嘴,泪水已经涌上眼眶,眼看就要洪水泛滥,我忙弯腰把它揽了起来,它很轻很轻,几乎没有重量。
眼前是茫茫的灰雾,眼睛在这里失去了作用,我问它:“你能感应到另外一个你在哪里吗?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不好!”小剑灵叫道,然后踢闹着小胖腿让我放它下来,“不要练剑!我不要练剑!”
你是一个剑灵啊,说这样的话好吗?
我搂紧它,嘴里直说:“好好好,不练不练。”
听到不用练剑,它才消停下来,扭了扭小身体,委委屈屈地抱着我的脖子说:“……仙子可要说到做到,莫要骗人,如果仙子骗我……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示意我那可是相当严重的惩罚,小剑灵说完啪唧一口亲在我脸颊上,然后小脑袋窝在我颈弯说:“要早起去极寒之地练功,我不喜欢早起,也不喜欢练剑,师傅说短剑不能算是法器,可是长剑会弄伤别人,刚刚修成人形的桃树精给我看她的手指,手掌上只剩下一段段丑陋的指根,她说是被我的剑气砍断的,我说不是,她说是……”
“我真的没有砍她!”
“好好好,没砍没砍,为什么不想见另一个你,是他逼你练剑吗?”
小剑灵重重地点头,“他是最坏最坏的大坏蛋!他还在我身上刻字!你看!”愤恨地扭过去,想要给我看的脖颈后面,使劲扒着领口,“大坏蛋写了什么?他是故意写在那里的,那里我看不到!”是一个耳刀旁,陶染可能想刻自己的名字,但什么事让他最终放弃了。
“可是我们必须找到他,我答应你,以后你都不用再练剑了,好不好?”
因为你已经死了……再也不用练了。
“真的吗?那好吧!”它高兴得欢呼,对我又是一阵亲热,然后闭上眼睛感应,指向我的左边,“那边……”
不知走了多久,浓雾稍稍散去,有个人影在雾中朝着我们走过来。
他面如冠玉,身着白衣,头发束起,发尾凌乱,腰间的红带随风飞扬——陶染的魂魄。
“疼!你弄疼我了!”见到面前这个人,我不自觉地加大了手劲,勒疼了小剑灵,“对不起……这个人就是陶……那个大坏蛋吗?”
“嗯,不过只是他的两魂一魄,大坏蛋一定是斗剑输给别人了!他竟然也有今天!”小剑灵得意地嘲笑陶染,却忽然背过身去,趴在我肩膀哭了起来,“呜呜……谁让他不要我了,谁让他选了别的剑!我等了那么久,每天都在等……长剑是凶剑!他会死的!”
陶染一接近,小剑灵就恢复剑身,化为一道白芒落入他的手中,他端详着手中的“白璧”。
“白璧无瑕,稚子明心……”默念了一遍自己儿时伙伴的名字,“好久不见,小白。”失而复得,令他心情愉快。
没有想到我今生还能再见到这个男人。
我努力叫自己不要发抖,可指尖还是冰凉发麻。
小剑灵大概正在把我们的来意通过某种方式传递给他,陶染眉宇舒展,嘴角始终挂着浅淡的笑意,安静聆听,这时他才发现我,不禁挑了下眉,似乎是第一次见我,在悬愣了两秒后,对我笑道:“不知仙子如何称呼?”
仙子?对了,我不再是凡人了……
如果不是他,我也没有资格当这个“仙子”。
我被抽取了有关他的记忆,而他此刻也不记得我了。
我们就在这种情况下重逢了,真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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