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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收到琅瑛的信息,她说她吓了一跳!破天荒收到白玉真的“信息”,还以为是天宫被魔界占领了,没想到只是叫她与我说清楚:
「我祖父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眼昏花,惯会乱点鸳鸯,我都已经嫁为人妇了他还不死心……」
我心说您那个冥婚不但不会让老爷子死心,还会加剧他的焦虑。
「狐主啊!他们看到的那个是狗日的小狐主,九尾一族虽武力不济,化形却惟妙惟肖,他先是化身成陶染,趁我酒醉潜入,骗我说是我思念至深,感动天地,方才使他入我梦来,我发觉后与他打斗起来,他便又化身为白玉真……」
「至于肢体摩擦……那是摩擦吗?你是没看他给我打得!说好了切磋,点到为止……」
突然来了火气,吐槽加告状一万字。但你放心,每个神仙都有自己偷懒的方法,这密密麻麻的字是她动用了神力,自己在旁边骂街,笔自动记录下来的。终于抱怨完了,她才将正事想起来,扣回主题:
「我说,这么点小事,就不用我特地回去一趟了吧?」
我指天发誓说我就没怀疑过!
她呵呵:
「得了吧你,砍瘟兽的时候也没见他慌成那样。」
「云筱神君,我以讨伐军副首领的名义警告你,从此刻起你最好循规蹈矩,小心做人,如再仗势欺人,恃宠而骄,我征讨青丘的将士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娘家人自有说法。」
我哭笑不得。
正思忖着怎么回才能显出我的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下一条信息已然杀到:
「赶紧该哄哄,该亲亲,早日把人给我送回来!」
「瑛泣上!」
“我想阿兄了。”临睡前,绵绵忽然冒出来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以为她想家了,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就过去抱抱她,她说:“你身上的味道和我阿兄很像。”
这叫什么话?是说我身上有味儿了吗?我马上抬起胳膊闻闻自己,还行啊,没馊啊,再一想,似乎也不太对,凤主身上不可能是馊的。
但还是去将浴缸蓄满了水,“泡澡啦绵绵,泡一泡解乏睡得更香甜,快来!”招招手。
现在大狗狗已经没那么排斥浴缸了,自己脱了外衫,只穿着薄如蝉翼的底裙迈进来,我给她腾出地方,拉着她帮她找平衡,慢慢躺下来,“觉得舒服吗?”大狗狗回给我一声满足的喟叹,我心里也便轻松惬意起来,在水雾的弥漫之中,闭上眼睛,等着暖意沁入肌肤,将疲惫从每一个细胞里赶出去。
上一次泡的还是冰水,被兰亭丢了进去,那水能冷到人的骨头里,不过十天前的事,现在想起来,已觉恍若隔世。
不好,再这样躺下去要睡着了,我撑起来给绵绵擦背,大狗狗要泡熟了,皮肤红红的,看着好好吃的样子,拎起爪爪,先擦了擦手臂,别看她苗条,其实是骨架小,胳膊腿都肉肉的,胸中更是山峦起伏。
她知道了这样舒服,也就更配合了一些,听话地转过去趴在缸沿上,背对着我,乖乖等着被服务。
乌黑如藻的长发浸湿贴在后背上,我轻柔地将它们拨到一边去,瞳孔收缩:“这是……”
只见娇嫩无暇的肌肤上有着一块刺眼的溃烂,看着就很疼的那种,上面还布着一些白色的小肉芽,足足有半个手掌那么大,我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问她疼吗,声音发颤,她说:“不疼的。”又说:“没事的,我没事,不要紧。”
是我!我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伤是怎么来的!
最初的三根羽毛,然后是每天一根……
她竟然还告诉我是什么掉毛?????
而我竟然还信了?!
察觉到我没了声音,她扭过小脑袋,看我神色,忙又把头发盖了回去,说:“真的和你没有关系,我的羽毛很密的,长得又快,你那几根算不了什么的,不然我早就秃掉了……”
“那和谁有关系?”
“给我的那几根没什么,那是多少根才会弄成这样?”
一连串的质问如子弹一样,把她问懵了,下意识露出一丝委屈,消化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等于她已经变相告诉了我这伤与羽毛有关,一脸“你们大人好奸诈”的表情,不自然地说:“没、没有谁。”
“月尘师兄都在干什么!”看她那个委曲求全的样子,我骂了一句。绵绵抓着我的手,却差点被我挣脱,我用了狠劲,她干脆一把抱住了我,抱得紧紧的,浴缸溢出的水漫到地上,她问我:“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公事公办地说:“没有时间早晚一说,你客居天宫,有人欺负你,慢待你,作为看护你的人,我有责任第一时间去向帝君言明情况,请他定夺。”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活腻歪的敢霸凌绵绵,等我禀告了帝君,叫帝君一个个收拾你们!我已经尽力让声音理性,可她却被吓到了似的,紧紧地抱着我说:“不是欺负,没人欺负我,你……你不要去找他……”头抵在我背上,“不要去……”
听到她的话,我又是一阵气血攻心的眩晕,明白了真凶已然浮出水面,早该想到了,除了那个人,还有谁敢欺负她?又有谁,能在欺负了她之后,还让她保密?
连日的奔波劳碌让我眼前直发黑,压了半天才缓过来,脑袋胀胀的,声音也有些发虚,话语不连贯:“是他,那个人,就是他,对不对?”
我真傻!她给我羽毛,我竟然没觉得有异,就那么心安理得地用了起来,也不动脑子好好想这件事?
绵绵这样一个不爱操心的人,她怎么可能一上来就懂得要献祭羽毛?必然是有人教过她!
既然月尘师兄告诉她“微布”会在发送信息时吸收她的神力,那正常人想要帮我,会多发几条信息,可绵绵却直接拿着羽毛去找月尘师兄!
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在这之前,她已经用这种方法帮过别人了!
而且那个人情况和我差不多,所以当她发现我面临同样的境遇,连想都不用想,立马就知道该如何做,这其实是惯性下的反应!
我怎么能这么傻?!连这都看不出来!
绵绵不会说谎,但她还是强迫自己说:“不是的,不是他……”还要为那个人遮掩!我都没说那个“他”是谁!我知道,她是心甘情愿的,他们的事轮不到一个外人多管闲事,我都知道,可我还是想问:“为什么?为什么!”
她着急地说:“你别担心我,我真的一点也不疼,你千万不要去问他,真的不是他!云筱!”越说越急,双手死死抓着我胳膊,绝不肯放手,害怕地说:“不要去……不能让他知道你发现了……你会有危险的……”
我只觉得自己脑袋上又挨了一棍子,想要替她出头,却发现,自己才是让人担心的那一个。
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不要被情绪主宰,深呼吸……
冷静下来之后,我恢复了一点判断力。
也不知道自己生哪门子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就好像我没有薅绵绵的凤凰毛一样,怎么?只准我薅,就不准人家心上人薅了?这样一看,我当时是搭了帝君的顺风车,现在自己用不上了,才想掀桌踹锅,我多大的脸去指责帝君?
听绵绵的意思,羽毛真的不算什么,但后面牵出的东西,却可能要了我的命,这不难联想,如果帝君需要凤凰羽的献祭来补给,那说明他的身体出了状况,这的确是个足以震荡六界的消息,知情者很可能会被灭口。
其实,我是相信帝君的,不然我也不会去找帝君自告奋勇,不管他有多渣,但必须承认,他对绵绵是极不同的,就像那句说烂了的话,喜欢是放纵,爱是克制。
他可能慢怠任何人,唯独不会伤害她。我想,他接受绵绵的献祭,是因为他此时能信得过的人,也只有绵绵了。
消失的凌霄大殿……
窗前虚浮飘渺的人影……
久不理政……
这些曾被我视作是“闹脾气”的任性举动,现在将它们串起来看,都指向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而绵绵的凤凰羽让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每个人都有苦衷,都迫不得已,大势不可挡,就连神仙也开始变得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了。
这样的想法只让我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凤子龙孙尚且如此,我又能做得了什么?但我明白一点,帝君保护不了她,这的确不是三两根羽毛的事,而是大难降至的前兆,如今的形势晦暗难明,她必须离开天宫。
“好吧好吧,我什么也没看到。”
她的这块伤看着很新,恐怕还在不断地献祭,而且牵连帝君的隐秘,又不能找人来为她医治。
听我不再闹着要去找帝君分辩,她才试探地放开我,要与我拉勾,“那你也千万不要和别人说……尤其是……”尤其是战神,我拍拍她,示意刚刚那一页已经翻篇了,问她说:“刚刚你不是说想你阿兄了吗?你想不想见他?”
“唔……”提到凤主,她瞬间就变回那个小女孩了,眼睛忽明忽暗,犹豫地说:“阿兄会抓我回去的,而且,我也怕他……”她很想见凤主,但横在他们之间的顾虑太多,她既担忧凤主的安危,又不想离开文渊帝君。
“怎么会呢,雏鸟也总有离巢的一天,这段时间凤主应该也想明白了,知道你并非一时冲动,说不定欣慰多过生气,等过两天找个由头把他约到凡间,不会有危险的,我们躲起来,就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不让他发现。”
“真的吗!我能见到阿兄了?”
一颦一笑,皆令人心动,我好喜欢看她开心的样子,“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完这句脱口而出的谎话,再看这样灿如晨曦的笑脸,心口忽地被堵住。
只要将你交给凤主,他一定不会再让你回天宫,对不起了绵绵,看来我要替你做一回主了,别怪我,好么?
睡到半夜,被人从床上踹下来,我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给她掖被子,心想睡在旁边的要是帝君是不是也难逃厄运,帝君从地上醒来时,是不是也像我这样,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还没爬回去,我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再睁眼时已经快晌午了,才想起来今天要赶去紫宸宫述职,绵绵还没醒,呼吸均匀,摸了摸她额头,没烧,大概只是神力消耗过多,我把龙鳞放在她手里,心想孟翊君那傻x也不是一无是处,当时应该拿那种刮鱼鳞的刀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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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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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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